這天晚上,我不愿意睡覺,也玩兒不下去手機了,一通亂點后,煩躁的撥開被子,伸出腦袋,左瞅瞅,右看看。玥姐和許迪那兒的手機屏也都亮著,薔姐捂著的被子邊兒上也透著光線,我“咦”了聲,說,“好巧啊,大家也都沒睡呢?!?p> 薔姐小聲竊笑“人家都睡了了,吵吵什么,你那大嗓門兒都給人震醒了?!?p> 玥姐說,“別裝了,瞧你那樂呵樣兒,還好意思說人給你嚇醒的?”
許迪接道“別拆穿她,你沒看她自個兒演的挺high嘛。”
姍姍姐伸伸懶腰,嘟囔著:“我睡得正香呢,還夢見了大雞腿,就要拿起來吃,你們給人整沒了?!?p> 這時,大家都止不住地笑,只趙飛燕一人甜美地酣睡著,一點兒也沒受到干擾。
玥姐說:“那什么,咱們也效仿古人來個秉燭夜談?嘮會兒嗑?”
我登時坐起來,抱著被子,興奮不已:“說點兒啥?”
姍姍姐也來了精神,跟我一樣,直起身子說:“玥仔,你那天不在,可不知道對角兒躺著這倆人給我和小愛同學折騰得呀,她們又哭又鬧又吐,不知道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兒呢。大半夜鬼哭狼嚎的,幸虧樓上樓下沒來敲咱們的寢室門,不然,咱們可就出名了?!?p> 許迪反駁道:“有嗎?我怎么不記得?”
玥姐說:“都那樣兒嬸了?早知道我不回家了,竟錯過了如此精彩的一幕……其實,那天我也有些喝斷片兒了。要不是你們給我送上車,告訴司機在哪塊兒下,估計人能給我扔馬路上。”
薔姐說,“那個,失態(tài)哈,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求刪除?!?p> 我忍不住好奇,問道:“許迪,十年是你什么人啊,有故事?”
姍姍姐說,“你啊,也不怕挑起你姐傷心事?”
我縮縮身子,躺下。許迪幽幽開口道:“沒事兒,沒什么傷心不傷心的,都過去了。我倆也不可能的。”
玥姐開唱: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于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姍姍姐聲線加入:十年之后,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我夸張地說,“玥姐,你唱得讓人一言難盡,尤其是跟我大姍姐一對比,嘖嘖嘖?!?p> 玥姐假裝惱怒,桀桀壞笑道:“我今晚可是沒洗腳哦,我要去那頭兒睡了,熏不死你。山狍,有本事你來唱兩句,跟誰倆呢。”
我嘿嘿地回笑,“你要把腳伸過來,我就也換邊兒睡。”
這時,薔姐默默開腔,重又把換題引回來問說,“都過去了……那你們在一起過啊,怎么分的?”
許迪說:“我高三復讀那年,認識的他。同桌梗,日久生情唄。他的家庭條件不怎么好,家里還有個小妹妹在念初中。高考他也沒考好,但不想走???,就決定跟他表哥去社會上闖。本來還挺好,后來就總吵架。他說分開吧,他配不上我,也給不了我未來,他的未來不確定。我說我不介意,我畢業(yè)以后一樣要在社會上討生活的。可是,他后來和其他女同事發(fā)生了關(guān)系,我心里過不去那個坎兒。和平分手。只是偶爾他會來我空間看看,但從未留言。我發(fā)的每條說說、每篇日志、每則消息,他都去看,可一別兩寬怎么就不刪了瀏覽記錄呢?所以,我放不下他,也放不下那段回憶。但我相信,總會有放下的那一天,我一定可以忘了他的?!?p> 我說,“額,我看過一句話,那什么一個男生說配不上你,請相信他,他說的是真的;如果他因此跟你提分手,那就分了吧?!?p> 姍姍姐說,“你沒聽著重點,重點是那個男生背叛了她,他倆才分的。說到這兒,想當年,姐跟前男友分手的戲碼更惡俗。我倆處了兩年,被老師發(fā)現(xiàn)后,就請家長唄。可沒想到的是:我爸當著老師的面兒問我男朋友說,’我姑娘長的好看,你也這么覺得,是吧?’,我男朋友點點頭。我爸接著說,‘可你拿什么讓我同意把女兒交到你手上?不說別的,就因為你現(xiàn)在是學生,你是不是也應該拿出個爺們兒樣兒來,努力學習,考上大學,以后才能有個好出路,對不?’我男朋友又點點頭。打那兒以后,我倆約定一起奮發(fā)圖強、好好學習,報考同一所大學。本來我學習比他好,可高考成績他竟考得比我還高。我就想啊,人家男生畢竟生存壓力大,我可不能拖人后腿;不報一個學校沒關(guān)系,還在同一個城市就好。結(jié)果倒好,他偷偷填了外地的一所大學,從此杳無音信,我打電話就關(guān)機,發(fā)短信也不回。你說,我也沒要糾纏他,就想問個明白,他這躲得生怕我會怎么著他似的。”
我撓撓頭說,“唉,分了,都分了。分了咱就再找。你看,我不都放下過去,開始尋找新的奇遇了嘛。玥姐呢,你說是不是?”
玥姐道,“嗯,是的,沒了咱再找,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明兒起,我也去找小男生的。”
薔姐說,“別聽小愛同學瞎起勁兒,她還小,心性也不定。你瞧她對什么事情有超過三分鐘熱度?她就一花癡、白癡加腦癡?!?p> 我忍不住哼一聲,“‘蛋白質(zhì)’也挺好,沒心沒肺沒煩惱。”
姍姍姐嗤笑道,“是,你沒煩惱,沒傷心;那又是誰整天顧影自憐,仰望天空45°的憂傷?”
“咳咳,沒誰,時間不早了,該睡覺覺了。你聽趙飛燕都說起夢話了呢。”我趕緊蒙被躺下裝死。
第二天傍晚,我一個人無聊,問玥姐她在干嘛,玥姐說,“微信搖一搖,找找小男生?!?p> 我說,“哦,好吧??晌也幌爰幽吧苏O?!卑?,想起來了,我有惠靈頓的聯(lián)系方式了,我去申請加好友吧。翻了半天,沒找著,又不好意思再問玥姐要,就想起問趙飛燕的朋友,他說“你還惦記著人家呢?別急,我給你找找哈?!?p> 過了會兒,他又說:“我這QQ沒備注,也不知道哪個是他,我給你他的手機號兒吧。”
我說行,有了手機號兒,我又不知道下一步要干啥了。薔姐說,“你就跟人打電話,說你是誰誰,挺欣賞他的,想跟他做朋友。”
我哦了聲,半天也不敢摁下去,沒轍了,我說:“姐姐,我不敢打?!?p> 薔姐說:“瞅你笨的吧,不敢打電話,那就發(fā)短信啊?!?p> 吭吭吧吧半天,我又撓頭說,“可我不知道發(fā)啥?”
薔姐無奈了,撫額道“我說你寫,這會不?”我連連點頭。
編輯好,發(fā)過去,半天沒動靜。我看看時間,從天明等天黑了也沒個回音兒。我尋思著人是不是吃飯去了?然后,短信來了,說:是嗎?可我沒見過你啊,你確定沒發(fā)錯?
我急了,回:咱們一起上體育課的,我就在隔壁輪滑班上。
他說:我學網(wǎng)球的,你是在下課的時間碰見過我嗎?
我懵了,趕緊問道:你不是惠靈頓???
他說,我叫王洋,小姑娘,誰告訴你的手機號兒,整叉劈了。
我抬起頭望向薔姐,嘟囔著:“姐,怎么辦?。课野l(fā)錯人了,弄半天,搞了個大烏龍,他不是惠靈頓。”
玥姐哈哈大笑,接道,“我去,我都不知道該說是你奇葩,還是給你電話那人兒奇葩了。你趕緊跟人說對不起啊,就說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很高興認識他,不介意多個朋友吧?”
我照著發(fā)過去,那人回我一句:呵呵,當然可以。朋友,我這沒法替別人回答你的問題了,祝你下次好運。
我尷尬的扔掉手機,扒拉著被單,突然,一張小紙條冒了出來。奶奶的,我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它揉吧揉吧嚼碎了吞下去。我顫巍巍地拿起紙條,欲哭無淚,喊叫著說:“我找著惠靈頓的聯(lián)系方式了!你說我還要加他嗎?”
玥姐“額”一聲先是頓住,然后開口道,“加啊,干嘛不加?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加油!我看好你哦,哈哈!”
我這回加他QQ,驗證消息沒填,發(fā)過去,直接彈出個拒加。我再加,填“想認識你的人”,又被拒。奶奶的,我怒了,問說:“他不同意加我怎么辦?”
薔姐說,“你填‘校友’試試?!?p> 我說好,不行我就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讓他趕緊加我。玥姐干笑兩聲。我發(fā)過去,這回竟然真的通過好友驗證了。我拖著嗓音說“為啥呀?”
薔姐說,“他可能怕騷擾吧。以前我認識一男生就這樣,試了好幾遍,填校友才通過的。”
我說,“你太強大了,他也太格楞子了?!?p> 姍姍姐說,“這回長見識了吧。”
我拿書作勢去砸她,她跳開,凳子倒地。趙飛燕說,“你們真是瘋了,還敢這樣找男生?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小愛同學,旁門左道習不得,你應該向許迪學學,多去圖書館看看書?!?p> 我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還有啊,你最近不也總跟人煲電話粥,還偷偷去見人?姍姍姐也有情況哈。許迪嘛,人在圖書館是有艷遇了,不然怎么沒黑沒夜地不回來?不信,你去問問?!?p> 趙飛燕不吱聲了,姍姍姐但笑不語,玥姐斜楞我一眼,見狀,我馬上鴕鳥狀藏進被窩兒里去看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