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聯(lián)合
“檄文？”李世民與各位文臣武將對視一眼，“具體的內(nèi)容是什么？”
“還未來得及抄錄，同舟閣剛剛把它放出來之后我們就趕過來了?！?p> “玄齡，克明，長源，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另外叫上子壽、退之，我們一起去欣賞一下?！崩钍烂裾泻糁娙?，“我們來看看這位漢高祖想要對我們說些什么?！?p> 李世民根本不用問這篇檄文是誰發(fā)布的——他們之前正說到這件事，結(jié)果同舟閣就發(fā)出了這么一篇檄文，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一群文武各自換了便服，來到了洛陽的同舟閣分閣。
要了個安靜的房間，早有侍女將抄錄好的檄文送了上來。
“蓋聞天命無常，惟有德者居之。是以桀紂無道，湯武起而伐之；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未失德而失天下者，未之有也……”
“偽朝妄稱天數(shù)，先君未失德而篡權(quán)爭位，終不知天數(shù)有報。故王莽僭位，旬年而亡。曹操詐稱忠良后裔，弒后欺君，竊奪天命。故天不絕漢，昭烈興于西川……”
“豪杰當提三尺劍，豈能欺孤兒寡母奪天下哉？”
“操豺狼野心，潛包禍謀，摧撓棟梁，孤弱漢室，除滅忠正，專為梟雄。所行欺漢室陵遲，綱維弛絕。太祖高皇帝統(tǒng)御天下，當誅此賊以正天命。念偽魏舊臣，多有忠義者，脅于暴虐，不能展節(jié)。今天兵將至，當高舉義旗，并匡社稷，撥亂反正有功，屈身事賊無過……”
“子壽、退之，你們兩個評價一下，這篇檄文寫的怎么樣？”李世民饒有興味地看著二人，“能不能被稱為上選?！?p> 張九齡和韓愈對視了一下，最終還是韓愈開口道，“很遺憾，陛下，如果從文章整體上來看，并不能?！?p> “哦？何以見得？”
“如果從文章的細節(jié)處看，的確可以看出是大家的手筆，但是文章整體上看相對質(zhì)樸平直，沒有修飾。而且其中多有引用前人章句，非大家所能為。更像是大家作品，后來被人改動過的結(jié)果?！表n愈繼續(xù)道，“考慮到漢高祖為人，或許是前漢司馬相如主筆，高祖看后不滿，修改潤色而成。”
“臣也如此認為?！睆埦琵g道。
“各位，我們最大的敵人來了。”李世民的面色漸漸嚴肅起來，不復之前的嬉笑之色，指著檄文的最下方提到的三個名字：
漢太祖高皇帝劉邦
漢世祖光武帝劉秀
漢烈祖昭烈帝劉備
當這三位皇帝的名諱放在一起的時候，就算是個笨蛋也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前漢，后漢，季漢，這個一脈相承的國號在這個似是而非的中原，真正地“合為一體”。
“既然能發(fā)出這篇檄文，那就說明整個蜀地已經(jīng)落入了大漢掌中?！狈啃g已經(jīng)進入了謀劃狀態(tài)，“不，更為合理的說法應(yīng)該是：‘除了漢中郡以外的蜀地全境均落入了大漢之手’。”
孟知祥、王建兩個名字，雖然唐沒有聽說過，但是李克用的麾下卻有人很熟悉。再根據(jù)房玄齡在開封派遣的細作、從同舟閣那里探聽到的消息，綜合起來得出的結(jié)論是：建寧王建、江州孟知祥、梓潼李特，這三個基本是同一個級別的勢力，前兩個甚至可能還不如李特。面對前漢和季漢的兩路夾攻，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封侯之位不是隨便說說的。唯一一個有想法也有實力抵抗的，也只有漢中的宇文泰。但是同樣不可否認的是，就算是宇文泰，單獨一個勢力也難以抵擋前漢后漢的兩路夾擊。而如果讓大漢攻克漢中，全據(jù)蜀地……
“不能讓大漢再這么下去了?！倍湃缁薜溃暗钕?，我建議首先派人出使長安、漢中、襄陽、江陵、荊南各部。這已經(jīng)不是我們一家能夠解決的問題。大秦、北周、蕭梁、楚國……一切毗鄰大漢的勢力都必須聯(lián)合起來！”
“有高祖、光武凝聚人心；有韓信、衛(wèi)青統(tǒng)帥大軍；有關(guān)羽、張飛沖鋒陷陣；有張良、陳平出謀劃策；有蕭何、孔明坐鎮(zhèn)后方；他們的實力已經(jīng)足以支撐他們多線開戰(zhàn)?！狈啃g感慨道，“我大唐雖然同樣人才濟濟，但是占據(jù)的地盤上終究失了先手，他們能發(fā)揮出來的實力，比我們更強?！?p> “只能說，不愧是留侯，好一個瞞天過海。時至今日，大漢羽翼已成。只要鎖死劍閣和永安，就永遠有自保之力。我們所能做的，只是斬斷宛城這只大漢伸出來的手，以及鎖死漢中和江陵這兩個大漢對外伸出的觸角。然后發(fā)展自身，在大漢能夠打出蜀地以前成就大勢?！闭f到這里，李泌難得的又開了個玩笑，“應(yīng)該說，感謝永安的只是昭烈嗎？”
“長源此話怎講？”
“殿下可別忘了，柴?？つ抢?，可還有一位劉姓皇族。也幸好這位打出的國號不是‘漢’而是‘宋’，不然如今的局勢恐怕會變得更加麻煩?！?p> “但就算是這樣也很麻煩了?！狈啃g苦笑，“同舟閣的這篇檄文是通傳天下的，誰又能確定宋武看到這篇檄文之后是什么反應(yīng)？若是他收到此檄，倒戈相向直取江陵，又當如何？”
“不，宋武不必擔心?！遍_口否認的是李世民，“無論從法統(tǒng)上，還是血緣上，宋武其實距離漢都很遠——當然，更重要的理由是，他要是真的自認大漢，早在當年就把國號改成漢了。既然當年都沒有這樣的想法，現(xiàn)在也不會想要回歸?，F(xiàn)在從他的視角上看過去怕不是還想和高祖、光武一決勝負也說不定。”
“果真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過?！迸岫却藭r也開口道，“但是這樣一來，我們的方略恐怕要有所變動。以前我們的計劃是坐守虎牢關(guān)，西北河北兩個方向并舉，但是現(xiàn)在的話，恐怕要延緩對西北的用兵。以晉陽、洛陽為基，專心攻略河北才是?！?p> “但是專心河北的話，又要有其他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