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跟你談場戀愛
“你這里有沒有信封賣?”
低頭看短視頻的營業(yè)員妹子聽見有人問話,抬頭望著來人,表情遲疑了一下。
“有,中間那個貨架第二層,和信紙放在一起的。”
顧冷順著營業(yè)員指著的方向看去,道了聲:“謝謝?!北阃浖苣沁呑摺?p> 營業(yè)員在心里嘀咕:竟然還有人寫信,那一堆信紙打從進貨就沒賣出去過一張,都快兩年了,紙怕是都發(fā)黃了。
不過挺帥的一男的,就是太邋遢了,不知道多久沒洗澡,身上的味道實在太重了。
一分鐘后,客人走了過來,將一堆信封和信紙放在了收銀臺上。
“多少錢?”
營業(yè)員傻了眼。
這人怕是精神不正常,一次性買這么多信封和信紙,貨架上總共就這么多,全部都拿過來了吧。
“你確定要這么多?”
營業(yè)員掀起眼皮,發(fā)現(xiàn)客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嗯,就要這么多?!?p> 買到過期產(chǎn)品還這么開心,這人怕不是個傻子,營業(yè)員都有些同情他。
“一共二百五十塊零六毛,給您便宜點去掉零頭,一共二百五?!?p> 顧冷一愣,怎么聽著像罵人呢,還不如不便宜。
“去掉零頭不應(yīng)該是二十么,你這紙都過期幾個月了,還賣這么貴?”
原來早就發(fā)現(xiàn)了啊,不過就算是過期也不可能賣二十呀?
砍價也不是這么砍的呀?成本都不夠。
算了算了,過期賣不出去,反正也是丟,既然有人愿意要,就虧本處理掉好了。
營業(yè)員妹子尷尬笑道:“不好意思啊,沒注意到日期,反正也買不出去,你要的話,二十拿走吧。”
顧冷付了錢,抱著信紙離開了文具店。
目送客人出去后,營業(yè)員坐在收銀臺前,繼續(xù)刷短視頻。
還沒兩分鐘,店門被人推開,闖進來一男的,火急火燎地問:“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黑色短袖的男的進來?”
營業(yè)員一臉莫名其妙,滿頭問號,“就你啊。”
張俊良也穿著黑色短袖,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目光環(huán)顧了一圈,不大的文具店里就妹子一個人。
“除了我,還有沒有一個穿黑色短袖的男的進來?”
營業(yè)員回想了下,“好像有一個,買了一大堆信紙走了?!?p> “往哪邊走了?”張俊良追問。
“沒注意到?!?p> 營業(yè)員剛說完,只見那人一拳錘在收銀臺上,二話不說跑了出去。
“這些人都怎么回事兒?莫名其妙的?!?p> 出文具店,張俊良接通了李桐的來電。
“來遲了一步,人不在文具店,你查到他去哪兒了嗎?”
“靠,他的手機關(guān)機了,我查不到,你等一下,我調(diào)取附近監(jiān)控看看?!?p> 聽見這話,張俊良氣得想摔手機。
臨近傍晚,城市上空暈染著一層青灰云霧,南區(qū)公園廣場上的燈亮了起來,排成方隊的阿姨們,隨著音樂開始了廣場舞夜生活,周邊圍觀著不少大人小孩,吵吵鬧鬧非常熱鬧。
顧冷找了個空地,坐在熒光閃爍的噴泉邊上,拿出紙筆平鋪在腿上開始寫信。
高中畢業(yè)后,他每天給周卓寫一封信,堅持寫了四年,唯獨這三天斷了信,不知道周卓會不會生氣?
“等一下。”
看見周卓出來,守在門口的顧冷一腳蹬在教室門框上,將人攔在了跟前。
周卓皺了皺眉,“放下去?!?p> “馬上要畢業(yè)了,我有個事兒想跟你談?wù)劇!?p> “什么事兒?”周卓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大概是覺得這人不會有什么好事兒。
“想跟你談場戀愛?!?p> 顧冷心中在想:快答應(yīng)吧,女人,哥可是萬千少女心目中的男神,機會難得。
周卓沉默了,一雙漂亮的眸子盯著顧冷。
顧冷被她盯得有些心虛,不自覺地收回了腿。
“我們老大說要跟你談戀愛,你聽見沒有?”
“快答應(yīng),別不識抬舉?!?p> 彭松和羅俊浩站了出來,三個人將周卓堵在教室門口。
這兩人是顧冷的手足,以顧冷為首,三個人整天在學校里吆五喝六,違法亂紀,大家都挺憷這三人的。
但就有這么一個人不怕,這個人就是周卓。
瞧見周卓的臉色越來越差,顧冷兩巴掌扇在彭松和羅俊浩的腦袋上,斥責道:“誰讓你這么跟周卓說話的?”
“老大,我們是在幫你啊,你咋還翻臉不認人呢?!?p> “有你倆這么幫人的嗎,誠心搗亂的吧你?!?p> “那你說怎么弄?打暈帶走?只要你一句話,兄弟保證幫你辦好?!?p> 顧冷都快被這倆人氣出了心臟病,真想把這倆貨從窗戶里扔出去,實在太不靠譜了。
“我數(shù)三秒,你倆立刻給我消失?!?p> 彭松和羅俊浩捂著腦袋一臉茫然。
“夠了!”
周卓實在看不下去這三個神經(jīng)病,陰著臉喊了一聲,三人皆是一愣。
正當她準備說話時,一名女生細聲問道:“顧冷,你還沒走啊?”
幾個人看了過去,女生矮矮小小一只,扎著兩條小馬尾,懷中抱著一個粉色包裝盒,盒子上卡著一份信箋。
“有事兒?”顧冷問。
“這個給你?!迸跗鸷凶?,滿臉通紅道:“聽大家說你喜歡吃抹茶味的泡芙,我昨天晚上做了些,第一次做有些沒做好,希望你不要嫌棄。”
喜歡吃抹茶味泡芙的周卓往顧冷的臉上看了眼。
顧冷一臉不爽。
彭松和羅俊浩跟在顧冷身邊也有好幾年,顧冷長得帥,女生們爭先恐后地送禮物,暗許芳心,倆人早已司空見慣,只恨自己沒有一張帥臉。
但周卓就不一樣,周卓一向看不慣他們?nèi)说淖雠桑櫪淅鲜菍χ伞?p> 不知道看見女生向顧冷表白,周卓會怎么做?
彭松和羅俊浩倆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目光在三人身上來回掃,結(jié)果周卓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也看起了戲。
“......”
顧冷感覺自己倒霉到了家,從來就沒這么社死過,還是當著喜歡的人的面兒。
“滾,沒看見我正在忙么?”
被罵了,女生的心瞬間碎了一地,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抱著盒子逃跑了。
“混蛋顧冷,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噗——”彭松和羅俊浩倆人沒忍住笑了出來。
顧冷什么人?
整天不學無術(shù),招惹是非,目無尊長的渾球,連老師家長都不想管的人。
妹子們竟然還這么喜歡?敢當面表白,勇氣可嘉。
不過這種時候來表白,不是給自己找難堪么。
彭松和羅俊浩嘆氣,又一位妹妹的心碎了。
周卓緊皺著眉頭,顯然是沒想到顧冷對喜歡自己的女生態(tài)度這么惡劣。
“怎么樣?”顧冷又問。
“不怎么樣?!?p> 周卓的態(tài)度仍舊很冷淡,甚至有些厭惡,說著就要走。
顧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行不行?給句話。”
“想讓我答應(yīng)你啊?!敝茏客樕下冻龆Y貌的笑容。
顧冷連忙點頭,“嗯嗯?!?p> “可以。”
“真的?”顧冷有些意外。
手腕被他捏著生疼,周卓抽開了手,揉著手腕說道:“不過我有個條件,你每天給我寫一封信,寫到我滿意為止。”
顧冷一拍胸脯,“不就是寫信嘛,簡單?!?p> “你只能通過書信聯(lián)系我,不能使用任何電子通信,也不能找別人問我的聯(lián)系方式,不然全部作廢?!?p> “啊!”顧冷感覺自己涼了。
周卓要是不回他信息,那他不就找到不人了么?
旁邊的羅俊浩聽不下去了,忿忿道:“你這不是在整我們老大嗎?不想答應(yīng)就直說,有必要這么玩嗎?”
“周卓,我們老大看上你,那是給你面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彭松正說著,肚子就挨了一腳。
顧冷怒喝道:“滾!”
彭松和羅俊浩大驚,察覺到自己的話惹怒了顧冷,趕緊夾著尾巴滾蛋了。
“為難了?”周卓說。
顧冷看著她,勾唇一笑:“一言為定。”
寫完信,顧冷收拾了一下,起身離開了南區(qū)公園,將信箋投進附近的郵箱后,便一路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慢,認真觀賞著西京市的每一座建筑。
他從小在西京市長大,二十多年了,應(yīng)當是最熟悉不過的地方,但如今,他連回家的路都有些找不著。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接下來該做什么?
那場墜樓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并且改變了他的人生。
他什么都沒有了,沒有了工作,沒有了朋友,沒有了可以生存的地方。
讓他至今還活著的唯一念頭,便只有對周卓的承諾了。
“顧冷!”
坐在江邊圍欄上看江景的顧冷,聽見有人叫他,扭頭看了過去。
紅藍色的橡膠跑道上,一名身著黑色短袖的男人朝他走了過來。
“你在找我?”顧冷問,早在之前,他就察覺到有人跟蹤自己。
“我是警察,”張俊良來至跟前停下,亮出了警證,問道:“吳清輝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顧冷注意到他手里攥著一份信,信紙都被捏皺巴了。
“是我下的,我本來想殺了他的?!?p> 顧冷的眼神驟然變得狠厲,張俊良沒想到他會這么快承認,語氣肅穆道:“果然是你,你涉嫌故意傷害吳清輝,下來跟我回警局接受調(diào)查。”
“是涉嫌傷害吳清輝,還是陸國江?”
顧冷看向張俊良微微愣怔的臉,面帶笑容地拍了拍鐵欄桿,“來,坐上來,我們聊聊。”
“你給我下來,警察講話,你聽見沒有?”
顧冷坐在上面十分危險,張俊良不敢貿(mào)然上前抓人,怕這人一激動就從這里跳下去。
“你不是想知道陸國江是怎么死的嗎?我可以告訴你,但我有個要求?!?p> “你沒有資格提要求,跟我去警局把所有的經(jīng)過都交代清楚。”
“吳清輝怎么傷的,你沒注意到嗎?”
昏暗的月光下,顧冷偏過頭,一雙紅眸閃著血光。
“你覺得你有命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