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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行

85 暫時和解

中原行 長云子 4976 2022-06-02 15:27:32

  接連幾日,洛陽城里都再未有事情發(fā)生,半江樓的人命案子交給了官府,議論聲再大,最終還是偃旗息鼓,對白景楓也幾乎沒有造成大太的影響,我拉著涑蘭去偷偷看過蓮衣,卻撲了個空,說蓮衣姑娘贊不見客,去城外焚香禮佛去了。

  我想,這個蓮衣身份遲早會暴露,即便我不拆穿她,也總有人拆穿她,屆時再看她想玩什么把戲。我若是傻乎乎撞她面前,打不過一命嗚呼了才是倒霉。沒有涑蘭和白景楓在,我還是繞著這些狠角色走最好。

  此外,我想方設(shè)法去聯(lián)絡(luò)哥哥的手下,卻自此失去了渠道,郭馨兒等人亦再未出現(xiàn)過。

  奇哉怪哉,哥哥好像憑空消失了。

  一切都平靜了下來,我卻越發(fā)心慌意亂,仍舊陪著涑蘭去看過那個殺手一回,他已經(jīng)醒來,瞧見門口提著藥包的我和涑蘭,眉頭緊蹙。我驚喜一笑,叫道:“呀,你醒過來啦?”

  那人在我二人的臉上掃視一番,最后對著涑蘭道:“是你救了我?!?p>  非疑問,而是肯定。

  我心想,好家伙,這家伙雖然暈了,腦子卻是清醒的,還記得誰救了他。然而認真說起來,我還有兩分功勞呢,于是連忙舉起手,叫道:“怎么就是他了?還有我呢?若不是我躲在樹上扔了塊石頭,你早就一命嗚呼啦?!?p>  一身黑衣的殺手冷冰冰盯了我一眼,絲毫不回應(yīng)我的邀功,淡淡道:“你們?yōu)楹尉任???p>  連句感謝話都沒有,這人真是無趣。不過,好歹他承認了我們是他的救命恩人,我也就懶得計較了,大剌剌走進小茅屋里,把藥包放到桌子上,道:“恭喜你死里逃生,我那日瞧著你的傷,要多嚇人有多嚇人,沒想到還能活過來,當時我——”說到這里,我尷尬地閉了嘴。

  說起來,把人家半死不活的人留在這人兒,我怎么就好意思以人家的救命恩人自居了?跟著涑蘭呆久了,怎我的臉皮也厚了起來。

  “你們?yōu)楹尉任??”這個人像聽不懂人話似的,根本不理會我在說什么,繼續(xù)問我。

  我心想,得了,就遇到個死心眼的,跟大哥林修韌如出一轍,便隨口問道:“東圣神教的無歡你知道么?”

  他不冷不淡道:“不認識?!?p>  我一想,是了,前教主都是他殺的,他哪里能認識無歡這個代教主,壓根兒沒放在心上呢。我好心提醒道:“你真該跟他認識認識。保不齊,你們上輩子是兄弟?!?p>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卻仿佛刺中了寒越的神經(jīng),他猛然捏住我的手腕,緊盯著我。

  我被他突然的情緒變動驚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隨口亂說的,你干嘛這樣!”

  我掰著他的手臂要他放手,他不肯,追問我:“為何要讓我去認識無歡?”

  我也被他弄得窩火,猛然推開他,道:“你是不是有???我只是隨口開個玩笑?!痹S是我用力過猛,他傷又未好,我那么用力一推,他就跌到在床邊,撐著手咳嗽起來。

  這讓我有點兒心虛,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偷瞄他,卻不上前。

  涑蘭這個始作俑者終于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把我推到桌邊的破凳子上坐下,道:“茉兒不過是胡言亂語,你太較真了?!闭f完,又坐到床邊,像模像樣地為那寒越推拿了一番,道:“這幾日城里查得嚴,你背了好幾樁大案子,最好還是不要出去亂晃,若出了事,沒人幫的了你?!?p>  他還想問什么,涑蘭不知在他背后何處按了一下,那人就松軟下來,沉沉睡去。

  “可以啊涑蘭,你連這個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殺手都能輕松放倒,你才是個高手中的高手?!蔽铱吹媚康煽诖?,夸張地豎起大拇指叫道,下一刻又直拍腦門兒,“我還忘了問他,我義父是不是他殺的,你動作也太快了,都不給我留點兒時間!”

  涑蘭含含糊糊道:“他受了傷,我這不過是些偏門的點穴術(shù),至于你義父,就算真是他殺的,他接單子時,也不可能知道雇主是誰。你忘了,七星閣才是知道最多信息的中間人?!?p>  我跳了起來,叫道:“這么厲害的點穴術(shù),怎不教教我,好叫我遇險時脫身!還有七星閣,你之前說從七星閣買了消息的事情,也是騙我的吧,人家根本就不賣消息!”

  對于我的反問,涑蘭又開始回避了。倒是教我點穴術(shù)的事情,原本我也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愿意教我,其間,我還問起這個寒越方才是發(fā)了什么瘋,如此激動,涑蘭解釋道,這家伙小時候摔過腦子,失了憶,這些年為了找回自己的身世吃盡了苦頭,至今仍弄不清自己是誰呢。

  “你說有人跟他是兄弟,他當然激動了?!变程m不住地搖頭。

  我一想,是了,寒越這個名字,怎么聽都不像個正常名字,哪有人姓寒的呢?我又問,那你怎么說他是加蘭族的人?涑蘭眨眨眼,“秘密”兩個字,就把我給敷衍了。

  折騰了大半天,回去時,已經(jīng)日落黃昏,夕陽漫天。我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半江樓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偏偏邁不開步子踏進去。

  “姑娘怎不進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喚我。

  我抬頭,瞧見鶯兒正向我招手。此刻,誰在這兒攬客,也比不上鶯兒呀。我和涑蘭去了老地方落座,鶯兒抱著琴進來,笑道:“姑娘今日聽我彈首曲子吧?!?p>  涑蘭懶洋洋躺在一邊,半瞇著眼睛看也不看鶯兒,抱怨卻先來了:“你瞧瞧,開口閉口都是姑娘的,我說小鶯兒,你這是越來越不上道了。沒瞧見付錢的,都是本少爺么?!?p>  我呸了一聲,道:“誰付的錢多誰心里有數(shù)?!?p>  鶯兒臉色尷尬,小聲詢問道:“姑娘想聽什么曲子?”

  我道:“你新學的好聽的,隨便唱唱?!?p>  她落了座,歪著頭便咿咿呀呀唱了起來,聲音清脆又柔軟,有著小姑娘獨有的調(diào)子,令人心情放松下來。一曲完畢,我道:“那日我離開后,三公子可鬧出什么荒唐事沒?”

  我盡量擺出一副公事公辦,關(guān)心朋友的姿態(tài),惹得鶯兒捂嘴一笑,道:“那倒沒有。只不過……”

  我忙道:“只不過什么?”鶯兒卻又搖頭不說了。

  她越是不說,我心里越是撓癢癢一般,好奇得緊。話鋒一轉(zhuǎn),便問道:“那位岑姑娘還住在這兒?”

  鶯兒點點頭,道:“好像是。我昨日還見她同二公子出去逛街了?!?p>  我驚呆了:“白莫寅?陪那小姑娘逛街?”

  鶯兒點點頭,道:“說來也怪,白家二公子自來最是不好接近的,卻對那岑姑娘極為照顧,陪吃陪喝陪玩的,聽說那岑姑娘還要參加洛陽的比武大會……”

  這一連串花樣兒聽得我頭大,我道:“等等,等等,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不是去御景山莊嫁人的呢?怎么住在這洛陽城就不走了,還參加什么比武大會?我沒聽錯吧?!?p>  鶯兒道:“姑娘沒聽錯,咱們聽著也都覺得奇怪呢,這二公子對岑姑娘,真是言聽計從的,就像專程陪她過來玩的一般,一點也不急著趕路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當然奇怪,可太奇怪了!這洛陽城到底什么事情絆住了他,叫他一直停在這兒不走?是半江樓,七星閣,還是哥哥?是了,那日他和哥哥見面,可不單單是什么好友相聚,否則,哥哥怎會叫郭馨兒和霍輕原守在一旁,顯然是不想叫人打擾。

  他們二人,究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白莫寅不走,是不是……哥哥也仍在洛陽城里呢。

  我不解地看向涑蘭,涑蘭瞇上眼睛翹著二郎腿,懶洋洋道:“這有什么奇怪的。以后啊,更離奇的事情還有呢?!?p>  我狐疑地盯著涑蘭,這小子又是知道點內(nèi)幕,偏偏賣關(guān)子不說,可恨。我又問鶯兒:“那三公子和他的兩位好友呢?另外,三公子的好友可帶了姑娘來?”

  想起紅芙姐姐,我立馬又聯(lián)想到另外一個人,“對了,唐門的唐三妹你可知道?她們來鬧過事么?”杜欣瑤那么大一個人在這店里說沒就沒了,唐門不至于就此作罷的,肯定還會設(shè)法來找人。

  鶯兒想了想,回復(fù)道:“倒是沒瞧見帶了姑娘來,店里鬧出了人命,前兩日確實有人前來鬧事,這些都是何老板去處理的,細節(jié)如何,我就不大清楚了?!?p>  何老板?就是那個戴玉扳指的男人,說起來,我還見過他。我又道:“白景楓呢?他在干什么?”

  鶯兒搖搖頭,不肯回答。

  古怪。我站起身,直接朝里面去了,一邊走一邊抓了個眼熟的問道:“白家三公子在哪兒?”

  那姑娘不明所以,立馬道:“在內(nèi)苑,朝紫荊閣去了。”

  紫荊閣?難不成和他二哥在一起?我借口去茅房,摸出一塊紗巾蒙住臉,不管不顧地就往紫荊閣沖,剛躲過一群練舞的姑娘,轉(zhuǎn)過一個墻角竟看見白景楓正掐住一個姑娘的脖子,惡狠狠道:“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少耍些花樣?!?p>  我驚呼一聲,“白景楓!”一把扯下了臉上蒙著的紗巾。

  他手一松,那姑娘連忙從他身邊跑開,遠遠站在廊下摸著脖子道:“我沒什么花樣,若是被白公子瞧見我脖子上的傷,我看你怎么解釋?!?p>  白景楓臉色冰冷,不客氣地道:“好啊,我等著?!蹦枪媚餂_他吐了吐舌頭,氣呼呼地跑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拉住白景楓,不確定地道:“那個就是你未來的大嫂?”看到白景楓一張黑臉,我故意夸張地說道:“這可怎么辦?我聽說你二哥也很喜歡她?!?p>  “不可能!”他咬牙道。

  天,能讓平日里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白景楓咬牙切齒,看來那姑娘的出現(xiàn),是真的刺激到他了。

  想想也是,白景楓一向視他二哥為天神般,無人能比,如今他那天下第一的二哥,竟然對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小姑娘如此憐愛照顧,言聽計從,這小子酸成這樣也是難得一見了。

  要知道,莫寅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清冷之人啊。

  越這么想,我越覺得不對勁,用胳膊拐了拐白景楓,試探著說:“你真的沒覺得奇怪?他平時會對別的姑娘這樣?我是說你二哥他……該不會真的看上那個岑姑娘了?”還是說,這紫云宮有什么天大的好處是旁人不知曉的,以至于白莫寅想方設(shè)法的,想把這個預(yù)定的大嫂搶過來,給自己做媳婦?

  “哎你說,你二哥會不會是想——”看到白景楓越發(fā)陰沉的眼神,我再不敢繼續(xù)說下去了。

  別人家的家事,這個家還不是普通的家族,我還是閉嘴少問吧,免得平白惹來一身騷。

  兩人就這么沉默了下來,內(nèi)苑里不時有姑娘說笑著走過,隔著花園也能隱約瞧見人影,他終于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別扭地道:“你終于肯來見我了?”

  我哼了一聲,道:“誰來見你了?恰好經(jīng)過罷了?!?p>  白景楓這家伙似乎還在氣頭上,竟然繞開我就要往外面去。我氣不過,追著他喊道:“我還沒生你的氣呢,你倒生我的氣了?!彪y不成真要一輩子不說話了么。

  白景楓嘴硬道:“我何時生你的氣了?”

  我說:“你還不承認,你就是生氣了。你那么多鶯鶯燕燕的破事兒一籮筐呢,林知樂還害得我差點兒喪命,我何時不理你了?如今,我交個朋友就惹得你這般冷言冷語,小氣鬼?!?p>  他一下子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怔怔看著我,看得我心慌意亂的,問他:“怎么?”

  他直白地道:“上次那個人是誰?”果然還是因為涑蘭。

  我早已經(jīng)想好了說辭,立馬松快地道:“還能是誰,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伙伴?!?p>  他挑眉,不悅道:“青梅竹馬?”

  我連忙搖頭,否認道:“什么青梅竹馬,只是從小認識的罷了。”白景楓沒吭聲,我想了想,繼續(xù)道:“總之呢,他就像我養(yǎng)的貓啊狗啊的,小時候喜歡逗著玩兒的小伙伴而已,真沒什么可說的。你還想問他什么?我知道的都說?!?p>  說完后,我緊張兮兮地盯著他,也不知道這個回答他滿意不。要不說白三少爺性子古怪呢,他竟突然就笑了,好似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高高興興道:“既然是貓啊狗啊的,那自然沒什么好說的了?!闭f著,竟然拉著我就往外面走,說有個姑娘唱歌極好聽,要我也去聽上一遭。

  幸好來找這位少爺之前,我把涑蘭打發(fā)走了。

  白景楓領(lǐng)著我落了座,高高興興道:“去把心蓉叫來。”

  我問道:“心蓉又是誰?”

  白景楓絲毫不避諱地道:“好像是新來的小姑娘,曲子唱得極好聽,可惜一天苦著個臉,心情不好的時候見了倒是晦氣?!彼f完,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道:“前段日子半江樓不是死了人么?死的就是她的姐姐?!?p>  毫無興趣的我這才來了興致,道:“她的姐姐?親生的?”

  白景楓點點頭,“自然是親生的,不然這整棟樓里,豈非都是好姐妹?”

  我對他言語里對半江樓的熟悉感到不自在,遂語氣不暢地道:“你如今又有了新歡,之前不是最喜歡去找蓮衣么,如今怎的不找她來?還是說那日你碰了釘子,扶了面子,已經(jīng)不再喜歡她了?!?p>  聽出了我的酸言酸語,白景楓竟也沒發(fā)火,輕輕快快地道:“我與她能有幾分交情?如今跟著她的丫頭出了事,她也愁得很呢,我才懶得去找他。那日發(fā)火,也不過是因為她扶了我的面子,我想不過去罷了。最要緊的是——”他瞄了瞄我,摸著鼻子不自在地道:“那天晚上你說了不少狠心的話,我心里有火無處發(fā)泄,這才失了分寸?!?p>  “你何時有過分寸?”我沒好氣地瞪他。

  白景楓難得沒有發(fā)火,好聲好氣道:“分寸不分寸的不重要,蓮衣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我來找她,無非是聽聽曲兒喝喝酒,沒什么大不了的,你何須如此在意。如今你若是看她不順眼,不喜歡,換個人聽曲兒也是一樣的?!?p>  我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解釋和求和,只好緩和了語氣道:“我也聽不懂什么曲子,你說好聽便好聽吧?!?p>  不一會兒,果真有個乖巧靈秀的姑娘抱著琴走過來,我一看,模樣十分端正好看,只是低眉順眼的,說難聽點兒,瞧著確實如白景楓所說,有兩分晦氣。

  姑娘向我二人行了禮,就見白景楓熟門熟路的點了兩首曲子叫人家唱,還不忘提醒人姑娘,放開了嗓子,莫小心翼翼的,不一會兒,這姑娘點點頭,彈撥琴弦,唱起曲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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