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很淡，星光很遠(yuǎn)，爐火閃亮，血光正濃。
海山退得快，瘋道人進(jìn)的更快，劍芒直指咽喉。海山劍尖在外反手橫掃攔腰斬，意欲同歸于盡。瘋道人劍灌真力劍尖下垂刺向?qū)Ψ綋]刀的右外小臂，腳下用力一點人躍起，雙腳連環(huán)腿踢向海三胸部。海山的刀不能不變式，再揮下去小臂沒了，鋼刀即使能砍到對方身體，也不會讓對方重創(chuàng)，右臂下沉鋼刀依然是回掃，指向?qū)Ψ接彝取?p> 見對手突然身體竄起，雙腳連環(huán)腿踢向自己胸部，劍刺向左肩，自己的刀要走空。海山也不含糊就地后空翻，腦瓜子頂?shù)赜沂值稉跸聦Ψ降膭?，雙腳反踢對方后臀部。
瘋道人空中變招身體旋轉(zhuǎn)，劍回掃對方踢來的雙腿，海山師叔左手一按地身體倒著快速向后移動。石寂棍上生風(fēng)橫輪直奔對手前胸，瘋道人劍注內(nèi)力，齊眉棍被削斷一尺擦著前胸掃過。
瘋道人雖然削斷齊眉棍身體沒有受傷，可是齊眉棍全力猛輪過來的力道并沒有全部化解，身體又是在空中無力可借，被震飛一丈落地。
一片薄云遮住月光，這片小草地有些灰蒙蒙，海山師叔和石寂驚悸的看著不足兩丈遠(yuǎn)的偷襲者，對手背對著被薄云擋住透過來的暗淡月光，看不清臉面，道服下擺掖在腰間，右手握著一把劍，劍尖指地，懶散的站在對面。
海山師叔沉聲的問；“你就是殺害了眾多少林弟子的瘋道人”？
對方戲弄的說；“好像是，但不是眾多少林弟子，準(zhǔn)確的說是四十二個禿頭和尚?！?p> 石寂狠狠地問道；“你既然敢承認(rèn)自己是殺人狂瘋道人，你敢不敢承認(rèn)自己也是故弄玄虛已經(jīng)死了的小不點。”
瘋道人淡淡的回答“我是誰連自己都搞不清楚，你一個快死的禿頭和尚操這心干啥，難不成要在光頭上記錄下我的罪狀。”
海山師叔嚴(yán)厲地說；“你手段如此殘忍，弒人命如兒戲，你就不怕死無葬身之地?！?p> 他冷冷的回道；“在下死后的事我顧不過來，留給活人去辦，手段殘忍少林也只不過如此。用你的話說，江湖上其實沒有道義好講，殺人的和被殺的雙方只是各說各話。你只要不是做的群情共憤，錯殺個把人無人過問。江湖就是殺人的地方，被殺只能怨你學(xué)藝不精。難道一盞茶的功夫不到，你就忘了？”
海山師叔被對方的話噎住，他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p> 他斬釘截鐵的回道；“你不用動心思了，拖延時間等著同伙這樣的小把戲你給我收起，別讓少林的達(dá)摩祖師失望，做一回真正的江湖武士?！?p> 海山師叔被對方一語點破，惱羞成怒狠狠地說；“你以為你能翻上天，就這么著急去死?！?p> 瘋道人譏諷說；“你還等什么，你還是用刀代替嘴來得實在。”
不等對手在說話瘋道人已經(jīng)率先沖了過去，對方一刀一棍奮力迎上，雙方殺在一團(tuán)。這次比先前更兇險，瘋道人全力施為，要在最短的時間解決掉對方，盡快的在此脫身，對手兩人也是悍不畏死的進(jìn)攻。
雙方的廝殺雖然慘烈，隔著一座山的真無大師不知道，白天他們躲在秀秀墓地背靠的樹林里，八個人有坐著有躺著小聲的說話休息，在稍靠前的樹上隱藏一人，遠(yuǎn)遠(yuǎn)地監(jiān)視清河村，在樹上清河村一覽無余。
能看到孩子在街上玩耍，老人靠在院墻外聊天，女人們在自家院子里喂雞鴨和豬。能看到各家煙囪里冒出的徐徐炊煙，和聽到女人們大聲呼喚娃兒們回家吃飯。更能看到他們最關(guān)心的房子所有，小院哪怕落入一只麻雀也會看得真真的。
清河村雖然有許多小路但那都是村民進(jìn)山的，只有一條是走出大山通向外面，那條小路在村前二里地遠(yuǎn)有一條小溪攔住?？邕^小溪分成兩支，一條窄路向南去往信州。一條寬道奔向東南官道，北去三清山，黃山甚至更遠(yuǎn)，南面又可分別去玉山，常山。
這條小路一天里連出帶進(jìn)，已有三十幾個人跨過那條小溪，有二十九人只是過了小溪，在樹上能看到他們在地里勞作的身影。從山外走進(jìn)村落的兩人，沒有他們要找的穿道裝的年輕人，他們走入的院子也不是村頭的第一家。
一座漂亮的亭子，呵護(hù)著一座碩大的墳塋，高大的牌坊就在眼下。兩天里總有人走進(jìn)木柵欄圍成的院子里，昨天是兩個人，今日是三個人，來的人也很讓他們失望。結(jié)伴而來的是上了年紀(jì)的老人，他們在亭子前的樹下說著收成或天氣，呆一會就走了，好像是夜間報時的守更人。
天一擦黑真無大師就帶著眾人靠近村頭的房子，掩在暗處觀察動靜隨時準(zhǔn)備誅殺走進(jìn)院子里的人。
村子漸漸的靜了下來，真無大師看了看升起的月亮，聽了聽遠(yuǎn)處的動靜，小聲的說；“海明，注意觀察不要離得太近，對手很機警有著野獸般的嗅覺。發(fā)現(xiàn)動靜不要過去查看，回去報信就行，一會海山來替你?！?p> 海明回道；“大師放心地走，海明自會小心?！?p> 聽到海明的回答，真無大師帶著一干人眾悄悄地奔向少有人走的山路。一群人剛剛爬到山頂聽到山路的下方傳來很大的聲響，真無大師一擺手眾人停住，細(xì)聽好像有馬匹走路，不知是什么鬧出的嘎啦嘎啦響聲。真無大師對身后往兩邊一擺手，大家立即消失在小路兩邊。
動靜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響，少林弟子屏住呼吸注視前方，誰也猜不透是什么發(fā)出這么大的聲響。朦朧月色下終于看清了是兩匹馬，只有兩匹馬一前一后走來，馬的身邊和后面都沒有人。
等到看清是自家的馬時，眾人竄出將馬截下，發(fā)出聲音的是長長地馬韁繩，拖著一根原本應(yīng)該插在地里的木樁。
一人不滿的說；“海山師弟兩個人睡覺了，怎么讓馬跑出來了?！?p> 真無大師說道；“不好，海山二人可能出事了，如凈跟我騎馬下去?！?p> 沒有時間解木樁，真無大師一揮刀割斷韁繩，飛身上馬調(diào)轉(zhuǎn)馬頭沖了出去，如凈也跟在身后疾馳而去，少林弟子邁開大步一溜小跑緊隨其后。
鍋底的火焰還沒有熄滅，鍋蓋四邊還冒著熱氣，海山和石寂卻不在，真無大師和弟子如凈手持戒刀巡查一遍，不見二人蹤影，喊了數(shù)聲也無人回應(yīng)。后邊跑來的眾人氣喘吁吁，急忙掏出火石燃起火把四面查看。
火把照映下靠近小溪處，被馬啃食過草地上留下了凌亂的踩踏，看不出是人還是馬留下的印痕。細(xì)看好像草葉有淡淡的血滴，火把亮度不是太陽，一時也無法斷定。十二匹馬除了半路截住的兩匹，余下的十匹馬都已沒了蹤影。
一個年輕的少林弟子納悶的問；“真無大師，如果海山師兄和石寂發(fā)生意外，怎么會不見蹤影？”
真無大師回道；“事情有點蹊蹺，現(xiàn)在還不好說?！?p> 真無大師轉(zhuǎn)頭吩咐說；“如凈你帶著三人向東搜索，不要離開太遠(yuǎn)。師傅帶三人向北搜索，?！?p> 如凈回道；“師傅，情況不明，往北樹木密您要小心，”
真無大師說；“看到情況不對及時報警快速的撤到這里，咱們相互喊著點。”
八人分成兩下舉著火把向東北兩側(cè)慢慢的搜索，樹林里響起了“師傅”北邊回應(yīng)道“在吶”
北邊喊道“如凈”東邊回道“師傅，我在吶”。
少林弟子就像一群趕山的人，就差每個人手里那根棍子，邊走邊敲打身邊的樹木相會傳音。真無大師喊道；“如凈”東邊沒有回應(yīng)，真無大師大聲的又喊了一遍“如凈”還是沒有回音。真無大師只覺得頭皮發(fā)炸脫口而出“不好”奔著剛才喊話的地方飛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