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籠中“田螺姑娘”聽魏昊這么問,頓時一臉?gòu)尚?,螺殼中雙手遮面,柔聲道:“相公怎么就知道了?難道昨日妾身便托夢了?”
“?????”
什么托夢?什么就知道了?
魏昊一頭霧水,卻聽瑩瑩小聲道:“相……相公覺得妾身如何?”
“你指定身上有寶貝!”
“相公是這般看妾身的?”
一聽魏昊拿自己當(dāng)寶貝,瑩瑩更是大喜,心說自己真傻,之前還扭扭捏捏個什么,大膽地邁開一步,這不就是水到渠成了么。
“那,若是相公同我結(jié)為……”
“不然那妖怪怎么跟偷瓜賊一樣,老是盯著我不放?!”
“嗯?”
“你想啊,‘大江龍神府’的儀仗,被那巫三太子給沖了。這妖怪就是奔著寶物去的,什么寶物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了不得的寶物。照理說這妖怪要是得手了,還能這么折騰?不可能!”
“……”
“所以,瑩瑩,你是不是身上帶著寶貝,就是‘大江龍神府’的?”
“……”
俏臉一垮,瑩瑩感覺跟木頭人談情說愛都沒這么疲憊。
這秀才腦袋里成天都在琢磨什么?!
她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難道就沒有好好正眼看看?
“相公,妾身一個‘?dāng)[盤使者’,怎么可能受此重托?寶物是由儀仗都管把持的,我們這些奴婢,哪來的資格染指?”
“那你怎么變出那么多吃的?”
“這有何難?妾身是‘?dāng)[盤使者’,只需要從螺殼中取物就是。”
“取物?”
“府中美味珍饈,自有屋舍存放。水君贈我等通關(guān)符文一枚,手往符文中一探,有什么便拿什么?!?p> “我的天,你怎么不早說!!”
魏昊大驚,“這還不是寶貝?!這就天大的寶貝!”
“這如何是個寶貝?”
“你這傻娘們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可知道行軍打仗最重糧草?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每天人吃馬嚼的,那都是海量的東西?,F(xiàn)在有個東西,只要一伸手就有糧草,哪家領(lǐng)兵之人不為之瘋狂?”
此刻,魏昊篤定巫三太子覬覦的,就是瑩瑩這些“擺盤使者”的螺殼,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田螺精都有這個權(quán)限。
被魏昊一通數(shù)落,瑩瑩也是傻了眼,她認(rèn)真想了想,也覺得很有可能。
可她還是不解:“可、可是……我等奉命前往東海,明明護(hù)送著寶物啊?”
“障眼法,必須障眼法。這叫瞞天過海,掩人耳目。明著護(hù)送的東西,搞不好就是什么金銀財寶、綾羅綢緞,最多就是奇珍異獸,可你這個碧玉螺殼,那就不簡單了,只要庫房中食物豐盈,帶多少兵都能帶!”
魏昊頓時將巫三太子的舉動聯(lián)系起來,便道,“這妖怪趁著風(fēng)水改動而作亂,召集了不知道多少精怪,總不能全喝大江水來填飽肚子吧?一旦出去作戰(zhàn),又不能光嚇唬人。你看現(xiàn)在,他在五潮縣外恐嚇,也是底氣差了,真要是本錢雄厚,早就妖怪如潮,精靈似浪?!?p> “他定是缺少糧草,更缺征集糧草的能者,這才打上了‘大江龍神府’寶貝的主意。”
言罷,魏昊又道,“那廝的根腳,我也已經(jīng)打聽了出來,是個什么大圣的兒子,也是水里泡著的,跟你們‘大江龍神府’,定然也是有聯(lián)系吧?”
“水猿大圣,淮水的妖王。如今相安無事多年,不曾興風(fēng)作浪。”
瑩瑩慌慌張張地說道。
“是了,那就是熟悉‘四瀆龍神府’的底細(xì),知道‘大江龍神府’有這等寶貝。如此下手,成算也就大得多。”
還有些話,魏昊就不能細(xì)說,比如說“大江龍神府”里頭,搞不好有內(nèi)奸。
哪兒有那么巧的事情,“大江龍神府”的太子妃給娘家送禮,結(jié)果半道上就被野怪給沖了。
開玩笑,神明過境是那么好算計的?
魏昊尋思著,“大江龍神府”里頭的內(nèi)奸,搞不好地位還不低。
理由么,石家山莊斬了老鼠精,“大江龍神府”既然是合法的神明府邸,居然一點(diǎn)表示都沒有,這不合理。
連癩頭黿都不如。
只不過這到底是別人家的事情,魏昊也不好多嘴,再者,瑩瑩是個以“大江龍神府”為傲的普通女妖精,沒見過真正的世面,閨中門庭待得多了,自是有些嬌氣的。
魏昊雖說爽直,但其實也會照顧別人的體面和情緒。
“相公,還是快些走吧,找個地方躲一躲?!?p> “這不是正要走么?!?p> 拽了船,正待牽馬上船,然后隨波逐流南下,卻聽外頭大妖又呼喝起來。
“五峰魏昊聽著!!”
“你若是乖乖出來投降,本王留你一條性命?!?p> “如果拒不投降,本王便水淹五潮縣,將城中百姓殺個精光——”
原本要走的魏昊一聽,頓時大怒:“他娘的!哪里來的狗妖王!它該死??!”
“我就是狗。”
臂彎中的汪摘星“嗚咽”了一聲,它就搞不懂,憑什么罵人的話要帶著“狗”字,這合理嗎?
“你閉嘴!”
魏昊雙目圓睜,“摘星,我豈能置之不理?我要跟這妖王斗上一斗?!?p> “打不過的,那是妖王,最少千年修為,搞不好已經(jīng)是不入輪回的鬼仙。你就是有辦法打死它,它也可以不轉(zhuǎn)世投胎,留有魂魄就能復(fù)生?!?p> “怕它個鳥!復(fù)生就再打!打到他魂飛魄散!”
暴怒的魏昊就是見不得欺凌弱小,你放水淹一淹,反正也不死人。
可你動不動就要大開殺戒,那不跟你拼了還等什么?
能殺一城的人,就能殺天下人。
魏昊當(dāng)即棄了船,對瑩瑩道:“那妖怪目標(biāo)其實是你,玉娘,倘若城破,這里的護(hù)城國運(yùn)肯定會崩壞,到那時,你現(xiàn)形也容易得多,再跑也容易。”
然后又對汪摘星道:“小汪,你我相識一場,以后有緣再會。”
言罷,將箱籠、狗子都是放在船上,獨(dú)自翻身上馬,背上祖?zhèn)鲗毜独p著麻布,腰間瓶瓶罐罐也都齊整。
那馬兒踏浪過街,直奔城北而去。
城頭上,五潮縣縣令汪伏波一臉凝重,剛才捕快傳來消息,城內(nèi)除妖人只有兩個,還都是專門打造兵器的,并非專門對敵的。
憂慮之際,卻見南邊有一快馬踏浪而來,于是情不自禁開口問道:“來者何人?”
“五峰魏昊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