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冰與火的覺醒
天邊的顏色起初是一般深藍一半紅橙，后來那紅橙一點一點地被深藍吞沒，顯出了一顆又一顆潔白而閃耀的星星。
云楓青來到洗手間，將因為打掃衛(wèi)生而弄臟的手洗干凈，準備返回自己的宿舍。
天星學院的學生雖然需要經(jīng)歷五天的考察期，但宿舍都是分配好了的，所有的學生都住在集中的宿舍樓，距離四大院教學區(qū)也并不太遠，并且還分布有飛梭、魔法掃帚和傳送法陣，所以不用擔心往返的時間問題。
然而，云楓青剛向前邁出一步，耳中便傳來一陣不太尋常的動靜，心念一動，又把邁出去的步子收了回來，靜靜地站在衛(wèi)生間的門口。
那聲音不算小，云楓青聽得很清楚。
“李同學，今天真的辛苦你了，今年報名我們魔法院的學生，比往年整整翻了一倍！”
“啊，孟老師，您怎么來了，我還在打掃公用房衛(wèi)生呢......”
“沒關系，你打掃你的，我就是來看望你一下，畢竟你一個女孩子，既要負責弟弟的治療費用，又要承擔學院下派的任務，真的很辛苦。我女兒只比你小一歲，卻是嬌生慣養(yǎng)，什么臟活累活都不愿意干，還天天找我要零花錢?！?p> “老師說笑了，我和弟弟兩人出身卑微，只能更加辛苦一些，您的女兒不用為生活的壓力操心，當然是一種幸福呀?！?p> “是啊，是啊，這也是一種幸福......啊，差點忘了，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鑒于你這次表現(xiàn)突出，學院決定給你的雜役期減少一年，再過一年，你就能正式成為魔法院的學生了……”
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的云楓青神色一變。
李璐莎怎么會是雜役？
“老師，這……這不對吧？我記得您之前說過，今年是我最后一年當雜役了，只要今年的招新工作完成的好，下學期我就能正式入學了，您怎么……”
那道柔弱的聲音明顯地慌了起來，語氣似乎帶上了一點哭腔。
云楓青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伸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默默開啟了錄音。
“哈？我什么時候說過你只剩下一年的雜役期？李璐莎同學，你不會是忙昏頭了吧，學院能給你減少一年本就是出于關懷，你怎么還會用這種可恥的小心思呢！”
“孟老師，您說過的！您可以去學院查一查，我本來只有一年半的雜役期，但每年過后都會莫名其妙多出一段時間，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三年了，再這樣下去，我還怎么上學，還怎么治好我弟弟！”
那婉轉的聲音陡然增大，悲傷之中還多了強烈的憤怒。
“李璐莎同學，學院的決策也是你能隨意質疑的？學院說幾年就是幾年，哪里容得到你指手畫腳？哼，要不是看在你工作態(tài)度好，成效也還說得過去，就憑你這種態(tài)度，學院早就把你開除了！”
那被稱為孟老師的人陡然換了一種語氣，一改之前的客氣和關心，厲聲威脅道。
“不，孟老師，您不能這樣……”
李璐莎哀求的聲音響起，云楓青雖然看不到具體的場面，但他覺得她幾乎已經(jīng)快跪了下來。
“哼，我本是好意來探望，你卻這么不識好歹，別忘了你弟弟究竟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他犯下的罪過，哪怕你在這里當一輩子雜役，也永遠無法彌補！”
“不，孟老師，孟老師，是我不對，請您別計較，我沒有任何怨言，來年我繼續(xù)負責學院的雜事便是，還請你千萬不要生氣，不要遷怒我弟弟……”
李璐莎的哭聲終于抽噎著響了起來。
原本緊張的氣氛像是因為這一陣哭聲而陷入了短暫的緩和。
云楓青依舊沒有動，他還在等待。
直覺告訴他，如果后面還有對話，一定比這幾句的信息量更大。
過了許久，那個孟老師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
“李璐莎同學，當初的事情我其實并沒有放在心上，所以我才愿意給你和你弟弟一個機會，你不能不信任我。你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我也很想讓你做我的助手，但你總不能以一個雜役的身份來我辦公室吧？那樣的話，我可是要被老師們笑話的......”
似乎是這句話的語氣緩和了許多，李璐莎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抽噎著。
“你也別哭了，這么好看的臉蛋，哭花了可就不好了......”
“老師，您別這樣，我......”
云楓青的手攥緊了一些，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冷色。
聽上去，似乎這名老師開始對李璐莎動手動腳了。
終于忍不住露出馬腳了嗎......
“別怕，李璐莎同學，我是喜歡你的，不僅僅是一個老師對學生的關懷，這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掛念著你，經(jīng)常在你工作的時候來看你，甚至邀請你來我家的大房子住，但你都拒絕了我?！?p> “老師，不是這樣的，我......”
“沒關系，我能理解，女孩子知道保護自己是很好的事情，我恰好就是喜歡你守身如玉的性格，如果是一個隨意的女人，我連看都不會看一眼?！?p> “不，老師，我其實還有點事，我先離開了......”
李璐莎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聲音變得慌張起來，并且邁開腳步，試圖向外跑去。
然而，一陣窸窸窣窣的拉扯聲響起，伴隨著幾聲驚愕的女聲尖叫，李璐莎的步伐似乎被硬生生地止住了。
“李璐莎！我有辦法讓你下半學期就入學，只要你跟我，只要你把自己交給我，跟我回家，我立馬兌現(xiàn)承諾！”
“不，老師，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我想離開了，請您讓開......”
打鬧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那孟老師似乎有點急了，或許今晚對他而言本是勢在必得的，但這小妮子卻好不識相！
情急之下，他大吼出聲：“你若是今天敢離開這里，你弟弟一輩子都別想離開醫(yī)院的床位！”
唰！
打斗聲戛然而止。
李璐莎的聲音像是夏夜被路人驚擾的池塘中的蛙聲，剎那間歸于沉寂。
她向來是一個道德原則很強的人，但這個孟老師說出的話，做出的威脅，她沒辦法反抗。
一個人活在世上，或許本來就是脆弱的。
如果不抱團，不尋求他人的支持，很容易便會被一個更強的人溺死在深水之中。
而一個脆弱的女人活在世上，如果再帶上一個需要自己照顧的家人，承擔起全部的生活的責任，那人生的幸福就與她再無一點關系。
她的身體會成為世俗的附庸，她的命運會變得漂浮不定，甚至她的一切都只能奉獻給別人，以此換來一點可悲的暫時的安穩(wěn)。
時間在此刻仿佛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周圍的一切都停止了運動，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某種興奮而壓抑的低吼聲。
“要成功了，終于要成功了......”
孟老師的聲音絲毫不帶一點壓抑，他緩緩走向了李璐莎。
面前的女子跪坐在地上，臉上淚水縱橫，卻沒有選擇反抗。
似乎一切都已成定局，接下來時間，乃至未來的時間，都將成為一片暗無天日的囚牢。
云楓青知道，他該出去了。
然而，就在他邁開步子的一剎那，一種令人心悸的波動忽然從不遠處的公用房傳來，那是一種夾雜著灼熱與極寒的氣息，仿佛于巖漿之中誕生的火之精華同那于冰川中孕育的冰之精靈交融在了一起，爆發(fā)出讓人難以忽視的力量。
“什么？！”孟老師的驚呼聲再也難以抑制，“那東西被那臭小子拿給你吃了？！”
一種極度荒誕的感覺在孟巖心中彌漫，他一直以來都以為那東西被那個臭小子毀掉了，卻不曾想，竟是被喂給了眼前這個女雜役！
“該死的婊子，想要在我面前覺醒魔法天賦，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孟巖抬起手，一道半圓弧狀的風刃瞬間凝結在掌心，強勁的風刀刮得人臉上生疼。
“殺了你，我或許還能有辦法將冰火源晶提煉出來，到時候，我就能成為三系的大魔法師！”
孟巖的臉上閃過一絲狂熱，手中的風刃也毫不猶豫地朝李璐莎的脖子切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