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魔蹤跡
這接下來的日記，講的便不再是丹云道人的事了，而是他的徒弟玄飛道人趙田。
趙田正是有夏玉參與的，最終被趙霖雙殺死的那個麻匪頭子。
照理說，丹云道人是一觀之主，至少是四境神念境的小宗師，很難和一個麻匪頭子扯上關(guān)系。
可是他們確實是師徒。
丹云道人后面應(yīng)該遭遇了什么變故，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玄飛道人面前時，已是一個失魂落魄的老頭子。
那時玄飛道人還沒有道人這一層身份，只是一個名叫青瓦崗的山頭的二當(dāng)家趙田。
當(dāng)時他這二當(dāng)家?guī)状未蚣医偕崾Ю?，折了不少人手，已快要被人取而代之了?p> 當(dāng)麻匪被取而代之的結(jié)果，就是死。
是丹云道人救了他的命，并扶持他成為了大當(dāng)家。
之后，趙田自然敬丹云道人為神，也跟著成為了道人，道號“玄飛道人”。
丹云道人當(dāng)時狀況已很不好了，于是在彌留之際，將那尊觀音像和木匣子交給了趙田，告訴他如果菩薩有靈，有事托付給他的話，一定要照辦。
之后，丹云道人就病逝了。
從日記可以看出，麻匪頭兒玄飛道人對這師父日日夜夜供奉的觀音像生出過不小的困惑。
他雖是麻匪，沒念過書，可也知道道士和菩薩不是一路的。
可是師父交待的事他怎敢不從，于是日日夜夜供奉著這尊千手觀音像，直至有一天晚上，觀音像開口說話了......
之后的記敘，已然是語焉不詳?shù)暮詠y語，有的墨字筆劃扭曲變形，仿佛一條條垂死掙扎的蚯蚓。
看得出來，在觀音像說話后，麻匪頭兒趙田精神便出現(xiàn)了問題。
夏玉估摸著，他應(yīng)該是被那尊夜里燒毀的觀音像影響了。
在這日記的最后一頁，夏玉最終又看到了有用的信息。
這木匣夾層中小觀音像的秘密。
“師父交待，匣中仙物，不可直視，需‘大悲咒’加持，方能開啟。”
“指血浸仙物，可窺光陰長河一角，卻要付出性命代價，切記切記！”
這是那些混亂扭曲筆跡中唯二正常的語句，仿佛神志不清的人獲得了片刻清醒。
第一句話的意思夏玉很明白，就是匣中之物不可直視，打開匣子時需要誦念“大悲咒”才行。
他之前沒念大悲咒，又直視了匣中之物，確實遭到了精神類攻擊，只是那攻擊效果不行，沒能殺死他。
那第二句呢？
是說手指血浸在這雕像上，可看見光陰長河的場景嗎？
最主要的是，真的能付出性命的代價嗎？
夏玉是個行動派，提刀割開了手指，將染血手指按了上去。
“就讓我來驗證一下這句話的真?zhèn)伟??！?p> 一股吸力陡然在傷口處出現(xiàn)，就像是觀音雕像正在吸食他的血液一般。
夏玉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片陌生的天地里。
一扇高大無比的石門聳立在眼前，四周皆是暗沉沉的水域，一眼望不到頭。
夏玉站在門前，總覺得天地間只剩下了這一扇門，其余的全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水域。
那高大的石門左右兩側(cè)刻著小篆。
左側(cè)是“過去未來”，右側(cè)則是“光陰成河”。
夏玉看著這一切，喃喃說道：“有點意思?！?p> 說著，他伸手一推。
這扇仿佛天地間的唯一大門就被推開了。
昏黃的夕陽余暉很快將夏玉籠罩。
這門后是一座廟。
準(zhǔn)確的說，是廟里的一部分。
一座大殿。
整個大殿被黑暗的水域包裹著，殿里有少許到腳踝的積水，看上去就像是能避水的龍宮的一部分，只是顯得破敗了。
一尊巨大的千手觀音像聳立在殿宇的盡頭。
它靜靜的看著夏玉，眼神悲憫，周身散發(fā)著昏黃的光芒，仿佛落日余暉一般。
夏玉不由自主想起了第一個故事里，丹云道人在那座永遠(yuǎn)都是黃昏的寺廟里見到的觀音真身。
因為眼前的觀音像確實有血肉感，連肌膚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凡人，你來此處，是想知道什么？”千手觀音突然開口道。
下一刻，上千條手臂上的眼睛睜開了，密密麻麻看了過來。
冰冷、陰森、邪異......
和觀音本身的悲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種眼珠仿佛要占滿腦子的感覺又出現(xiàn)了，夏玉興奮道：“我會付出性命的代價嗎？”
“光陰長河亙古不變，窺探一眼將付出巨大代價?！?p> 聲音清冷至極，讓人不寒而栗。
想到可能因此丟命，夏玉激動的搓了搓手，說道：“是嗎，我不信！”
是的，他不信，不信就要去驗證。
驗證和自殺是完全兩個概念，這和燕雙鷹賭別人槍里有沒有子彈是一樣的。
很明顯，這不屬于自殺范疇。
意識里，作弊器也認(rèn)可這理由。
“凡人，你想知道什么？”
千目千臂的觀音開口說話，聲音帶著邪異的味道。
“我想知道這兩年來，藏在青玉縣的那只人魔躲在哪里？”夏玉問道。
“未來不可視，過去化作光陰河。”
煌煌的佛音響起，中間又夾雜著其他聲音，仿佛有人躲在角落里陰險的竊竊私語。
一幕水簾緩緩垂下，浮現(xiàn)出了一幅流動的畫。
竹林環(huán)繞的屋舍內(nèi)，一個很高且駝背的身影聳立在那里。
他的肩上像是挑著一只很長的扁擔(dān)，白色的。
從這里看去，夏玉只能看到他被長發(fā)遮擋了大半的消瘦側(cè)臉。
當(dāng)他想再靠近一點時，那個身影仿佛察覺了什么，眉頭一皺。
之后，水簾破碎，畫面消失不見。
“沒了？”夏玉問道。
觀音像沒有回應(yīng)。
夏玉知道，這就是光陰長河給出的線索。
一個過去時空里的片段。
不過也夠了。
“好吧，我問完了，那你收走我的命吧?！毕挠褚荒樥J(rèn)真道。
他最期待的就是這個。
他倒要看看被這種怪異的穢神殺死，和被人殺死有什么區(qū)別。
“人生而三魂七魄，窺光陰河流，取兩魂三魄?！鼻钟^音一字一句道。
夏玉聽在耳里，愣了一下，然后反應(yīng)過來，說道：“等等，怎么才兩魂三魄......”
剩下的呢？
喂喂！
我******
一股被掏空的感覺陡然出現(xiàn)，夏玉杵在那里，只覺得腦子混沌不堪，只有竹林屋舍，那個駝背的身影在反復(fù)循環(huán)，有種卡殼的感覺。
之后，一點淡淡的暖意升起，仿佛暖陽一樣。
沒要多久，夏玉恢復(fù)了清明，發(fā)現(xiàn)正站在屋內(nèi)，面前是一幅竹林屋舍，有關(guān)人魔身影的墨畫。
而他那被取走的魂魄，明顯已被自愈之力治愈了。
去他大爺?shù)?，還是沒死成！
夏玉看著手中的觀音像，對著手指又是提刀一割，再次按了上去。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