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拳頭硬了
對王思圖來說,今天無疑是最為戲劇和黑暗的一天。
他出生平凡,卻不自暴自棄,一天十二個時辰,至少有八個時辰在念書,頭發(fā)都稀疏了不少。
他不屑與那些不知努力的同輩為伍,厭惡那些憑借臭銀子整天逍遙,卻胸無大志的紈绔子弟。
終究,功夫不負有心人,天道酬勤,他王思圖靠著自己的努力,拿下了青玉縣鄉(xiāng)試第一!
再得師長看重,被舉薦去劍南府就職。
劍南府地方大,雖然目前這職位不入流,可憑他的聰明才智,一步一腳印,將來謀個一官半職肯定不在話下。
如今滿院同窗,皆在向他賀喜,那是他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王思圖喝著酒,吃著火鍋,在這最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醞釀著向書院最美麗的趙霖雙姑娘告白。
趙霖雙姑娘來之前,他一直愛慕著同院的蘇姑娘,可當趙姑娘搬來之后,他才明白了什么是真愛。
他覺得趙姑娘肯定對他有意,因為對方每次遇見對方都會向他打招呼。
他以往不敢表露心跡,是因為要念書,要先出人頭地。
而今天,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已出人頭地!
她喜歡趙姑娘,不僅因為她美麗動人,還因為她同樣念書刻苦,是一個有追求的,不會被紈绔迷惑的好姑娘。
今天,就在今天!
他王思圖人生的輝煌時刻,他要許她一個光明未來。
結(jié)果就在王思圖情緒醞釀已十分到位,舉杯走向趙霖雙的時候,麻匪來了!
冰冷的刀鋒此刻就架在他脖子上,他都要嚇尿了。
這群麻匪一看就是慣犯,分工明確,行動矯健,很多人頭上還套著隱藏妝容的絲織薄襪,看起來特別驚悚。
這事發(fā)生得太過突然,滿屋子的書生正吃著火鍋哼著歌,結(jié)果一下子刀就架在了脖子上,連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咚咚咚!
夏玉慌忙上了樓,只見同窗們正蹲在地上,圍成一圈瑟瑟發(fā)抖,宛若一群受驚的綿羊。
沒用的書生。
修行前三個境界,分別為一境鍛體,二境凝氣,三境真元。
這世間的修行,大抵是從強健體魄開始的,比如夏玉就是從家里的“明玉功”開始鍛體。
而修儒的書生則不同。
書生可以先讀書養(yǎng)氣,當文氣蘊養(yǎng)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跳過鍛體境直接進入二境凝氣境。
這種修煉方式算得上“捷徑”,畢竟可以省掉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苦功夫。
這雖然是一個不小的好處,卻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在養(yǎng)氣功夫沒到火候的時候,書生很弱雞。
比如夏玉如今是一境鍛體上階,一個打七八個尋常壯漢輕輕松松。
可這群書院的書生,和普通人沒太大區(qū)別,所以才會被麻匪如小雞般抓在一起。
陡然發(fā)現(xiàn)夏玉急匆匆的出現(xiàn)在了樓上,無論是同窗還是麻匪皆愣了一下。
下一刻,一名麻匪發(fā)現(xiàn)了這里還有一只漏網(wǎng)之魚,兇狠提刀沖了過來。
夏玉看著那鋒利的刀尖,有種撞上去的沖動。
不過他知道,這種明顯的自殺行為是無效的,于是只能一腳踢出,干凈利落。
看楚夢魚踢人踢多了,他也學(xué)到了幾分近戰(zhàn)精髓。
那麻匪沒料到夏玉這濃眉大眼的還有這本事,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被一腳踢中,連人帶刀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帶起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
四周的麻匪見狀,一下子緊張起來,吼道:“不要動!”
夏玉舉起了手來,沒有動。
抓住王思圖的明顯是這伙麻匪的首領(lǐng),胡子如亂草,眼神如狼,最是冷靜。
旁邊,一個頭戴蠶絲薄襪的麻匪看著夏玉,惡狠狠道:“你是誰,來干嘛?說了,這里只要書生!”
夏玉郁悶道:“我這打扮不像書生?他們都是我同窗,你們只抓他們不抓我,是不是看不起我?”
麻匪是危險的群體,殺人如麻。
夏玉既需要死亡,又要避免“自殺”,那身處這種險局是最合適的。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研究如何作死。
這作弊器的限制和當初他設(shè)置的很像。
前世為了保持一定的游戲樂趣,他當時設(shè)置的是,角色不敵對手被殺會復(fù)活變強,可是比如故意站著不動挨打,故意跳崖等自殺行為的話,就只是復(fù)活,不會變強。
而自愈屬性,也就是當時作弊器里的“自動回血速度”明顯大幅加強了,他當時玩游戲時明明只回復(fù)一點點的,而現(xiàn)在有回復(fù)億點點的趨勢,讓人頭疼。
總之,要避開作弊器的自殺標準,那就得保證自己的送死行為不能太過明顯單一。
或者說,你這行為不能太不合理。
比如你明明知道一氧化碳中毒的原理,卻故意門窗緊閉,那就太不合理了,是自殺;可如果你不知道,就不是。
又比如你沒有任何理由,卻自顧自的在懸崖邊行走,那就很不合理,有自殺嫌疑;而如果你是需要采藥救人,那就相對合理。
總之,你必須有一個理由來糊弄外掛。
目前夏玉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當好人和老實人,或者當路見不平一聲吼,嫉惡如仇的俠客君子。
因為前者容易被欺負,容易被人拿槍指著,后者則容易被報復(fù),深陷險局。
這就和玩游戲時,選了一個自帶嘲諷屬性的角色一樣。
沒想到,機會就這么突兀的來了!
他夏玉是一個舍己為人的俠客君子,遇到麻匪劫人了,被劫的還是自己的同窗,他怎么能置身事外?
完美的理由!
“這種事還有自己送上門來的?你有病吧?”那麻匪忍不住吐槽道。
同窗們看夏玉的眼神同樣不解。
夏玉倒顯得很輕松自在,抽了張凳子坐了下來,說道:“麻匪劫人,不外乎要財,說吧,要多少?”
為首的麻匪眼神陰鶩,說道:“有點意思?!?p> 這時,外面?zhèn)鱽砹艘坏篮榱恋穆曧憽?p> “上面的麻匪,你們已被圍了,交出書院的書生,饒你們不死!”
“上面的麻匪,你們已被圍了,交出書院的書生,饒你們不死!”
此語一出,樓上一下子喧囂起來。
“張捕頭來了!”
“張捕頭來了!”
“我們有救了!”
王思圖一臉激動道。
結(jié)果話音剛落,旁邊的尖刀就啪的一聲拍在了他臉上,嚇得他發(fā)出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那麻匪頭眉頭微皺。
就拍碎了兩顆牙而已,怎么叫得比豬還慘。
“閉嘴!”
麻匪一聲厲喝,王思圖一下子捂住了冒血的嘴巴,噤若寒蟬。
下方,那滿臉麻子的張捕頭又叫道:“再說一次,交出書院學(xué)生,放你們一條生路!”
“交出書生,放......”
“呸!”
一團唾沫如箭般飛出,啪的一聲正中張捕頭張開的嘴巴,打斷了他的叫喊。
麻匪頭陰冷回應(yīng)道:“再叫,再叫我把他們?nèi)琢?。?p> 這一下子,張捕頭就萎了。
這吐痰如箭啊。
能從二樓那位置把痰吐入他的嘴巴里,這準頭,這勁道,這麻匪頭子少說也是二境凝氣初階的修為,他打不過啊。
青玉縣多惡徒,有的還是江洋大盜,有二境凝氣的人物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為了避免暴露行蹤,引來仇家和朝廷追殺,這種人一般隱姓埋名,行事低調(diào)。
選擇當麻匪,還這么轟轟烈烈來城中劫人的還真是少見。
問題一下子棘手起來。
夏玉看著那麻匪頭,眼睛放光。
這家伙一看就很強!
以他目前的自愈速度和實力,一般的菜雞還真殺不死他了。
于是“正義人士”夏玉拍了拍手,說道:“你們這群麻匪看起來是厲害,可是這衙門人多勢眾,前兩年才剿過匪,也不是好對付的。
你們要財?shù)脑挘壦麄円蝗焊F鬼有什么用?”
“你看他們那窮酸樣,衣服上掛著補丁,襪子縫縫補補又三年,像是有銀子的主兒?”
聽到這里,以王思圖為首的一眾同窗有些上頭。
罵誰呢!
可是看到那冰冷的刀鋒,他們一下子又萎了。
他說得對,他們是窮。
這時,夏玉用手掃了掃身上華服上的刺繡,喃喃道:“你們看看我,這身行頭,不比這群窮酸全部全身上下加起來都強?你們花這么多人手綁一群沒用的廢物,為什么不綁我一個?”
“憑,憑什么信你!老大,他就是看著有錢?!蹦穷^戴絲襪的麻匪率先說道。
夏玉邪魅一笑,說道:“你也不打聽打聽,這青玉縣的夏老板,也就是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少爺我來這里的時候,這里毛都沒有。
是誰讓這滿城的女人身上穿絲,是誰能讓你頭上有這東西可戴?
是我?全都是我!”
頭戴絲襪的麻匪摸著腦袋,有些懵逼。
“透個底吧,這蠶絲一兩,收購價不過十文,做成織品,成本不足二十文,而我賣多少呢?沒有幾百文別想,做工好的,絲質(zhì)量上等的,幾兩、幾十兩銀子的都有。
我這買賣做得風(fēng)生水起,這縣城少說一半的織品都是我賣的,你們說我多有錢?”
聽到這里,不說王思圖這種窮逼,連麻匪拳頭都硬了。
你他娘的賺這么多?
王思圖雖然知道夏玉這是想救他們,可得知這“商業(yè)機密”后,仍舊忍不住捶胸頓足。
這也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