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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寒貴

第三十章 老師李授之

朱門寒貴 九天飛流 2022 2022-03-21 12:12:09

  “煙波縹緲,云霧漫山!當(dāng)真是好景致?!?p>  李授之的心情不錯,命子渚立刻將棋盤放在石桌上。

  蘇軼昭也被眼前的美景給鎮(zhèn)住了,前世一直忙忙碌碌,根本沒時間出去走走。

  感嘆大自然的風(fēng)光秀美,心中卻突然有了一絲茫然。

  應(yīng)該是回不去了,要在這大云朝生活,卻是不易的。

  想起文鈺臨終前的遺言,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有個燙手山芋在手上,她還占了人家的身子,若是不能完成文鈺的遺愿,那她心里又如何過意得去?

  “之前不曾進(jìn)學(xué)?”李夫子突然問道。

  “回老師!之前生母教過一些,不過學(xué)生愚笨,未能全部融會貫通?!碧K軼昭連忙恭敬地回道。

  直到剛才行了拜師禮,她才明白自己被便宜老爹給坑了。

  原來不止是進(jìn)書院讀書,而是要拜眼前的李授之為師。

  這就是收她做學(xué)生了,難怪人家之前要考校她。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從今日起,李授之便是她的恩師了!古人對恩師有多敬重,那自是不必多說。

  李授之命蘇軼昭將文房四寶拿出來,鋪在石桌上。

  “煙波縹緲,云霧漫山這句,可會寫?”李授之問道。

  蘇軼昭點頭,“會!”

  她前世其實學(xué)過毛筆字,她的祖父有這愛好,不過后來隨著學(xué)業(yè)加重,便荒廢了。

  手上有些生疏,蘇軼昭寫第一個字的時候,只能稱得上筆畫平直,連形體都算不上方正,更別說結(jié)構(gòu)和神韻了,是半點也無。

  李授之皺眉,這只能算能寫,但這字兒實在太丑。與他來說,不堪入目。

  蘇軼昭嘆了口氣,時隔多年,再握上毛筆,確實生疏了。

  再說又換了身子,這小手抓起毛筆來都不太順。

  也沒去看老師的臉色,不用看都知道不會滿意。

  靜下心來,蘇軼昭沒有被左右心緒,又開始下筆。

  李授之看著蘇軼昭將這幾個大字寫了一遍又一遍,從一開始的不堪入目,到最后的略能入眼,不禁點了點頭。

  他沒有打斷蘇軼昭繼續(xù)寫下去,反而開始指點起來。

  “大字需得結(jié)密而無間,小字所求寬綽而有余。你看你寫的霧字,上下結(jié)構(gòu)不對稱,極其不嚴(yán)整。這里,中鋒運筆尤為重要?!?p>  李授之說罷便抓住了蘇軼昭的手,“筆腹處于運行的前方,筆鋒緊隨其后,始終重復(fù)與筆腹形成的墨跡之上,此為中鋒運筆?!?p>  李授之抓著蘇軼昭的手寫了個霧字,隨后便放開了手。

  “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吾等讀書人寒窗苦讀數(shù)十載,這楷字也未能練到登峰造極?!?p>  李授之讓子渚將茶水泡上,繼續(xù)道:“那些書法大家集大成者,少不了天賦和勤勞。至少五分天賦,五分勤勞,方可成事?!?p>  “五分天賦,五分勤勞?”蘇軼昭有些訝異,常言道三分天賦,七分努力。

  “不錯!天賦何等重要?有人數(shù)十載都在埋頭苦讀,一心想考中,卻是屢次落敗。而有人天資聰慧,只需稍作努力,便事半功倍?!?p>  這一點蘇軼昭也很贊同,愚笨之人付出的努力確實與收獲不成正比。

  “為師與你這么說,卻不是有天賦之人不用努力的意思。如果天賦不夠,那就得更加努力。最后有沒有成事,起碼不留遺憾?!?p>  “是!學(xué)生明白勤能補(bǔ)拙的道理!”

  蘇軼昭點了點頭,不管日后怎樣,眼前練好字,日后說不定也多一項生存技能。

  “嗯!”李授之很是滿意,這個小弟子不管天賦如何,這心性還是可以的。

  “中鋒運筆關(guān)系十分重要,不可馬虎。日后多多練習(xí),總能找到訣竅?!?p>  蘇軼昭看著李授之那嚴(yán)整凜然、筆力渾厚的字,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

  見字如見人,此人面上看起來放蕩不羈,實則應(yīng)該是堅韌挺拔的性格。

  見著蘇軼昭將那八個字練了滿滿兩張紙,且進(jìn)步十分迅速,李授之眼中閃過笑意。

  此子有悟性,又刻苦,還能心無旁騖,心性著實不錯。

  他有些好奇起來,教導(dǎo)出這樣孩子的生母,應(yīng)該不是什么鄉(xiāng)野農(nóng)婦。

  見蘇軼昭還要再練,李授之立刻阻止了。

  “這三本啟蒙書可是已通讀?是否會背?”

  “已經(jīng)會背了,不過釋義有些不明,還請老師解惑!”

  文鈺之前就教過原主一些四書五經(jīng),不過只是背書,注釋很少講解。

  因為她纏綿病榻的時間太多了,原主要照顧她,家事不能落下,還得上山采藥來維持生計,實在不得閑。

  “哦?你生母是何出身?”李授之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尋常百姓家的閨女,大字不識一個。只有大戶人家的姑娘,才會識文斷字,博覽群書。

  “聽姨娘說她之前是一名富商之女,因兒時好學(xué),所以家中請了夫子教導(dǎo)。只可惜后來家道中落,她被輾轉(zhuǎn)賣出,而后又被父親贖回?!?p>  這是文鈺對原主的解釋,但蘇軼昭想起文鈺臨終前的那些叮囑,心里曾懷疑過這套說辭。

  “昭兒,這東西你好生保管,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開。為娘為往事所累,卻不能因一己之私害你一世。你好好活著,希望你一輩子都沒有機(jī)會打開它?!?p>  蘇軼昭回想起當(dāng)時文鈺的眼神,十分復(fù)雜,既有希冀,又有不舍。

  像是希望自己能完成她的心愿,卻又不舍自己卷入其中。

  文鈺最后的遺言,印證了蘇軼昭的猜測。

  “也罷!已過十年,早已物是人非!何必再搭上你的性命?好好活著吧!莫要去管那些是是非非,為娘只愿你一生平安順?biāo)?,永世安康?!?p>  “原來如此!”李授之見蘇軼昭有些恍神,便以為她在思念亡母。

  “斯人已逝!無需掛懷?!?p>  李授之的話打斷了蘇軼昭的思緒,蘇軼昭感傷地道:“姨娘剛剛離世,難免神傷?!?p>  “先將這《百家姓》背與我聽!”李授之指著桌上的書對蘇軼昭道。

  還好前一天晚上蘇軼昭又將這三本溫習(xí)了一遍,她的記性還不錯,因此今天背起來也沒有磕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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