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劍名為煢煢孑立。
傲雪國正道組織巨擘——玉皉的鎮(zhèn)派絕學(xué),殘梅劍譜當(dāng)中的殺招。
正適合孤軍背水一戰(zhàn)!
一柄由空氣中的水分凝聚出來的冰棱長劍出現(xiàn)在徐進之手中,其上散發(fā)出的劍氣將周遭的空間都凍得扭曲了起來。
他毫不猶豫地對著向自己襲來的巨口遞出了這冷漠如厭世般的脫手一劍。
呼嘯的寒風(fēng)在二者之間席卷而起,周遭的林海瞬間一片白頭。
空中彌漫著數(shù)不清的六角形的閃亮冰晶,所有水分都被凍結(jié)后的干燥氣息讓徐進之鼻腔內(nèi)的毛細血管破裂些許。
溫?zé)岬谋茄鬟^他的嘴唇,又瞬間被鼓蕩的冰屬性氣機凍結(jié)。
徐進之原本握劍的掌心早已烏黑一片。
哪怕他在激活劍符的第一時間就運轉(zhuǎn)起了護體氣機紗衣裹住了右手,但它依舊被劍氣凍傷此刻正不受他控制地微微顫抖。
被這一劍正面擊中的蛇形能量生物顯然也并不好過,凄厲的嘶鳴咆哮在山野間滾滾回蕩,巨大的蛇尾不住掙扎掃斷了無數(shù)倒霉的樹木,揚起一陣紛亂的細雪。
隨后一切又仿佛定格般戛然而止。
它被磅礴的寒意凍在了原地。
只不過徐進之很快就從對方堅冰下盯著自己人中的貪婪與狂熱眼神中知道了這一劍造成的削弱相當(dāng)有限——最起碼沒有斬滅它對我體內(nèi)鮮血的渴望。
無所謂地甩了甩部分肌肉組織壞死的右手,徐進之從懷里摸出其他三張符寶。
雖然覺得自己一次就把李素君的小金庫敗光了有些心中愧疚,但為了活下去,眼下也不是在乎身外之物的時候了!
連御術(shù)境的保命法器這種有市無價的玩意兒都用了,還能在乎這點廁紙?
他以一種崽賣爺田的心態(tài)抽出其中那張焚天咒符,打算給即將掙脫封凍的巨蟒來個冰火兩重天打一波屬性反應(yīng)。
極致的光亮凝縮在了他的手中,他甩出那個小太陽的同時飛快召出藤蔓將自己裹住之后鉆入地下。
這回他吸取了教訓(xùn),哪怕境界臨時拔高不少,也不敢再硬接這發(fā)爆炸。
當(dāng)他從百米遠的距離破土而出之時,蘑菇云正緩緩升騰而起。
撲面而來的熱浪與沖擊波依舊讓他險些站立不穩(wěn)。
火焰與蒸汽在遠方彌漫,徐進之無瑕欣賞眼前這極致的藝術(shù),手中的雷劍符寶朝著在刺眼光芒中掙扎的巨大陰影破空而去。
龍吟虎嘯般的紫白光束再次將天地撕裂,在目標(biāo)身上炸開無數(shù)躍動的電弧一陣噼啪作響。
捏著手中最后一道殘梅劍符,徐進之忽地感覺一陣疲憊襲來,強烈的困倦險些讓他架不住眼皮。
體內(nèi)的原本充盈鼓蕩的氣機迅速消退,瞬間讓他腿軟跪倒在地。
……臥槽,秘法時間過了?
這才多久!有十分鐘了嗎?
徐進之眼睜睜看著被自己用符寶打了一套冰凍、蒸發(fā)、感電、過載四種屬性反應(yīng)混合輸出的蛇形能量體渾身開始閃爍不定,頓時心中涌起一股“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的悲壯絕望感。
他原本也不指望這幾張御物境水準(zhǔn)攻擊力的符寶能直接對敵方造成致命傷害,只不過是計劃著屬性反應(yīng)和共鳴能誘發(fā)五彩長蟲體內(nèi)的氣機活躍,從而借機打破其體內(nèi)能量構(gòu)成的脆弱平衡。
哪知道眼下對敵人的謀算進行得十分順利,自己這邊卻先掉了鏈子。
說好的頂級秘法呢?
就這?
十幾分鐘都堅持不了,我呸!
伏倒在地一直嘗試站起來的徐進之看著遠處煙火當(dāng)中的五色光彩瘋狂明滅,知道自己距離打敗那條萬惡的蠢蛇只差一個引爆。
蠱蟲寄生時轉(zhuǎn)換吸納的能量有相當(dāng)一部分是他的氣機,或者說他曾經(jīng)的氣機。
只要徐進之趁著對方對屬性構(gòu)成掌控力衰弱的此刻嘗試與那部分能量進行感應(yīng),有極大的概率讓那個玩意兒失控崩潰自爆。
如今機會近在眼前,他卻趴在地上起不來,待會搞不好還要被緩過氣來的巨蟒反殺,簡直是命運弄人!
徐進之在心里罵罵咧咧地感嘆了半天,卻了沒有徹底放棄嘗試。
他始終在拼命地回復(fù)氣機彌補氣海中的空虛感,并死死地盯著遠處的蛇影全神貫注地感應(yīng)著屬于自己的氣機。
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誰先緩過來誰就是最后贏家。
他牙關(guān)咬緊,以至于面容都開始扭曲。
然而氣海中的那股虛弱感無論他怎么全力運轉(zhuǎn)功法吸收天地氣機都填不滿——秘術(shù)的效果似乎是以透支為代價,他此刻的所有努力不過都是在償還欠債。
目光盡頭的所有屬性反應(yīng)都逐漸平靜了下來。
徐進之知道一切已然成了定局,抓在手中的那把泥土這才被他無力地松開。
隨著他緊繃的心弦放下,似乎是故意跟他開玩笑般,那道不斷在空中掙扎的龐大身軀動作凝然一滯。
隨后,無數(shù)細密的裂痕在它的軀體表面蔓延開去,有耀眼的光從這些縫隙間穿刺而出。
接著便是彩帶般鋪散開去的極光點亮了整個天幕,將在此盤桓的陰云也驅(qū)散殆盡。
這場雨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來。
“爆?!?p> 刺眼的光芒過后,一個女子的聲音才在滾滾的轟鳴中隱約傳來。
聽著耳熟的聲音響起,徐進之終于徹底放下心來,任由疲倦與傷痛漫過自己的理智線。
聲音的主人不是自家那個不靠譜的師尊又是誰?
“呦呵?”
在徐進之昏迷之前,不疑真人略帶驚喜的感嘆出現(xiàn)在了他的耳畔,“這不是我們徐真人嗎,怎么趴在這了?”
“那么反過來說,不追求長生的人才是純潔的、真實的、崇高的、名副其實的真人。”
徐進之回想起自己寫在《為天地討長生者檄》——其實那篇小作文并不是叫這么個名字來著——當(dāng)中的話,知道師尊這是在臊皮自己,當(dāng)即沒好氣地強撐著眼皮沖她齜牙咧嘴道:
“你再來晚點兒,我都越級單殺了!”
“我只是順手釋放了些自己的威壓,對手依舊算是被你單殺的,沒人搶你的戰(zhàn)果?!辈灰烧嫒藢⑿爝M之從地上扶了起來,“怎么成這這樣了?”
“還說呢!”一提到這,徐進之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連渾身的無力感都被驅(qū)散了兩分。
“還不是你給我那個秘法,說好的高效率、副作用輕微呢?我現(xiàn)在連腰都直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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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兩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