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所謂陰謀詭計
盤坐寶葫蘆上的陸梧雙手舉過頭頂,伸著懶腰,寬大的衣袖滑落到手肘處,兩柄三寸長的小飛劍正環(huán)繞他的手腕緩慢游曳。
琵琶女子白祁看了他一眼,目光依舊冷冷的,將撿來的丹書銅契隨手推給了他。
“你要的東西!”
這舉動讓陸梧愣了一下。
他都已經(jīng)做好了這女人會用丹書銅契要挾他,讓他發(fā)一些類似于前世小說中的“心魔大誓”之類的東西,保證一定會為她試法。
結(jié)果,她就這么把丹書銅契給了自己,至于試法的事情,連叮囑一句都沒有。
她就不擔(dān)心自己陽奉陰違,得了丹書銅契后將她的那卷功法拋諸腦后?!
還是說,是自己太過小人之心了?!
陸梧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幫你參悟那卷功法,只是,如果我僥幸參悟出了什么,怎么通知你呢?”
“我自會尋你?!?p> 白祁冷冷的回應(yīng),然后轉(zhuǎn)身飛走。
看起來像是有著急的事情需要去處理。
陸梧手指搭在丹書銅契上,望著那道月下遠(yuǎn)去的朦朧身影,低語呢喃了一句“怪人”后,也掉頭返回郡城。
夜晚又重新恢復(fù)了寧靜。
……
“糖葫蘆,冰糖葫蘆,賣糖葫蘆嘞~”
“磨剪子嘞,鏘菜刀~”
“餛飩餛飩,香噴噴的熱餛飩,~”
……
晨光熹微,郡城便已經(jīng)熱鬧了起來。
城西臨時宅院,一名衙門差役裝扮的少年正站在門口,雙手將一封請柬遞與一個頭發(fā)斑白的老人。
“老先生,這是我家二公子囑咐我送來的。”
陸忠雙手接過:
“差爺辛苦了,進(jìn)來喝口茶歇息一下吧?!?p> “老先生,不麻煩了,我還得回去復(fù)命呢?!?p> 差役拱了拱手,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陸忠趕緊拉住他,從袖中取了十幾顆銅元,悄悄按在他手心,
“幸苦差爺了?!?p> “老先生,不辛苦,這都是我們這些下人應(yīng)該做的?!?p> 少年差役收下銅元,臉上的笑容也更甚了幾分。
送走了差役,陸忠返回院中。
老爺正盤坐在正屋的門口,膝蓋上攤著一卷白錦縫制的卷軸,時而皺眉,時而搖頭。
他輕聲小步的走近,站在一旁也沒出聲打擾。
直到過了一刻鐘還是兩刻鐘,陽光照進(jìn)了庭院,陸梧才抬手一揮,將卷軸收起,
“忠伯,有什么事嗎?”
“老爺,這是郡守二公子一早遣人送來的請柬?!?p> 說著,他雙手將請柬舉過頭頂,彎腰遞送給陸梧。
陸梧接過請柬,打開一看,林林總總?cè)膫€字,總結(jié)起來就一句話:
今晚回香居一聚。
“嗯,忠伯,明日再返回吧?!?p> 說完,他將請柬收入袖中,
“今天就不用給我送飯了,我要突破一個小瓶頸。”
“是,老爺,老奴告退!”
陸忠拱手,退出后院。
這小半年來,陸忠已經(jīng)被陸梧各種層出不窮的手段能力所震撼。
如今的他,在面對陸梧的吩咐時,只剩下執(zhí)行的本能。
陸忠走后,陸梧便開始了修行。
……
另一邊。
江豐一馬當(dāng)先,領(lǐng)著二十多號人馬沿著官道,向西南方向奔襲而去。
昨晚,周厲領(lǐng)了一隊人馬前去截殺漕幫眾人,搶奪藥浴方子。
在行動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約定好,不論成功與否,天亮前都必須傳回消息,以便及時調(diào)整下一步的行動部署。
結(jié)果他在城中等了一夜,也不曾有半點消息傳回。
預(yù)感到情況不妙,在早上城門剛開,他就立馬帶人出城而去。
一路行來,每隔七八里地,就會看到倒在路上無人收斂的尸體,有漕幫的,也有別的幫派的。
足可見昨晚發(fā)生的爭奪有多慘烈。
五十里路在快馬加鞭的情況下用不了多長時間。
江豐帶著人馬,很快就來到了最后一處戰(zhàn)場。
只見平整的官道上,仿佛被犁過一般,到處都是縱橫的溝壑。
死去的馬匹和人的身體都像是被利刃分割了一般,血肉下水混在翻起的泥土里,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氣息。
“嘔……”
看到這比屠宰場還要血腥萬倍的畫面,江豐忍不住胃中翻涌。
別說是他了,就算是隊伍中走南闖北十?dāng)?shù)年的鏢師和趟子手們,也從未見過如此殘忍血腥的場面。
“少爺,老周死了,漕幫的曹溫也死了,木匣被打碎,沒找到藥浴方子原本?!?p> 其中一名鏢師策馬上前,查探完后小聲開口。
言外之意就是:趕緊回吧,沒有咱們要的東西,再呆下去我都會忍不住要吐了。
“我有眼睛。”
江豐眼球充血,恨意宛如實質(zhì),聲音顫抖,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
在江左鏢局,并非只有他一位“少爺”,在他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而下面還有一個“弟弟”。
他們每人都有一位武道三境的鏢頭作為師傅,這也是他們將來爭奪鏢局總鏢頭的資本。
可是如今,周厲死了不說,藥浴方子原本也沒拿到,他已經(jīng)失去了競爭江左鏢局總鏢頭的所有資本。
江豐拳頭攥得咔咔作響。
“不,不,我還有機(jī)會?!?p> 他狀若瘋魔,低聲呢喃:
“天人,對,天人,只要我成為天人,根本無需爭奪,老東西就會將總鏢頭之位交予我?!?p> “哼哼,陸梧,我拿捏不了那些高來高去的天人,還拿捏不了你一個水貨?”
江豐面色青一陣紅一陣,表情更是一會兒陰狠一會兒冷笑,看得一旁的鏢師心頭發(fā)寒,還以為少爺受不了打擊,瘋了呢。
“走,回城!”
江豐一扯馬韁,掉頭直奔郡城。
其余鏢師趟子手們立馬跟上。
什么樣的人最瘋狂?
親眼看著希望破滅的人最瘋狂。
但瘋狂并不意味著喪失理智。
馬臀已經(jīng)被皮鞭抽得血肉模糊,縱馬飛馳的江豐渾然不顧,他依舊一下又一下,機(jī)械的揮舞著皮鞭。
腦子里卻是在想:
“陸梧那個水貨,身邊還有一個三境武者?!?p> “如今周厲已經(jīng)死了,單憑現(xiàn)在這些人馬,根本奈何不了他?!?p> “所以我必須得找盟友?!?p> “春繡坊的杜春娘,施刀門的扈翠英,洪家武館的洪鐵金,斷水湖周洋……”
江豐暗自在心中盤算著哪些人可以拉攏,結(jié)果卻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沒了周厲這個三境武者撐腰,連與那些家伙“聯(lián)合”的資格都沒有。
“可惡!”
江豐臉色陰沉,不過隨即又流露出一絲冷笑,
“既然無法做隊友,那就做棋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