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缺背著韓琦在前,韓先樹在后,急匆匆朝東走。
眼看那些殺手追了過來,寧無缺大聲喊道:“馬志勝,如果你擋不住這波殺手,我就讓你先死!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不要再玩花樣!”
躲在暗中的馬志勝用極為狠毒的目光看著寧無缺,握住劍柄的手心冒著冷汗,心中想要賭一把,但遲遲不敢出手。
他沒有把握,如果一劍殺不死寧無缺,那死的就是他。而且,這個寧無缺太過狡詐,如此短的時間就識破自己的打算,必然留有后手。
馬志勝吐出一口濁氣,扭頭望向詔獄那波殺手,“噌”的一聲,利劍出鞘,心中憤怒全部落到他們的身上。
真境九品巔峰的高手,傾力一戰(zhàn),九名身穿黑衣的詔獄殺手還未近身,便被數(shù)道寒光齊腰斬斷,內(nèi)臟散落一地。
“你很厲害!”
暗處,緩緩走出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他臉上帶著用黃金打造的一尊弧月型的人臉面具。
面具上鑲嵌著五顆稀有的寶石,價值連城,十分奢華。
“黃連城!”馬志勝冷冷道。
黃連城,那是詔獄天字榜上排名第三的頂尖高手。
據(jù)說,此人有一個特殊癖好,就是每當(dāng)殺死一個真境九品的頂尖高手,就在自己面具上鑲嵌一顆寶石。
“看來,我的面具上可以再增加一顆寶石了?!秉S連城忍不住笑道。
對于手下的死亡,他全然不關(guān)心。
馬志勝左手緊緊握著那枚指甲大小的骨玉。
想要安然離開,全身而退,只能舍棄這枚已經(jīng)破損的骨玉,如此可讓黃連城繼續(xù)追殺寧無缺。
“但愿如此?!?p> 馬志勝捏碎手中那枚骨玉,只見剛剛被他斬殺的殺手詭異地站立起來,然后持劍朝黃連城刺了過去。
待黃連城四周散落無數(shù)塊碎肉和骨頭時,馬志勝早已逃之夭夭,不見蹤影。
“哼。這次讓你跑了,下次定拿你的頭顱當(dāng)酒器?!?p> 此時,天色漸漸陰沉下來。
寧無缺暫時甩掉了詔獄殺手,還有馬致遠,帶著韓琦父女來到一座破敗的道觀門前。
“金頂觀?!?p> 韓先樹抬頭望著斜掛著牌匾,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陣寒顫。
寧無缺眉頭微微皺起,打量四周后,沉聲道:“韓叔,今晚我們就在此過夜?!?p> 韓先樹沉吟道:“無缺,你覺得此處可有什么異樣?”
寧無缺心中一緊,神識散開,查探一番,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樣。
“韓叔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p> 韓先樹點了點頭道:“也好。那我們進去吧?!?p> 韓琦因之前過度驚嚇,再加上身心勞累,又感風(fēng)寒,身體開始起燒。
額頭滾燙,高燒不退。
這里雖然看起來十分荒涼,但至少還有落腳的地方,哪怕下雨也不擔(dān)心被雨淋濕而加重韓琦的病情。
寧無缺背著韓琦走了進去,院落里長滿了荒草。
一陣風(fēng)來,嘩嘩作響,發(fā)出類似嗚嗚的幽怨聲。
穿過院落,來到主殿。
主殿里,供奉的塑像已經(jīng)沒了頭顱,只有大半個身子,所以不知道這個金頂觀到底供奉是哪位神明。
寧無缺將昏迷中的韓琦輕輕放了下來,然后脫下自己外衫蓋在她的身上。
“好燙。”寧無缺擔(dān)憂道。
韓先樹無奈道:“佳音跟著我吃盡苦頭,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便是她了?!?p> 寧無缺安慰道:“韓叔,等取回東西,你們再找個無人地方,定居下來,好好生活下去?!?p> 韓先樹苦笑道:“自從我選擇那條路,就注定不會再有常人平淡的生活。無缺,如果我把佳音交給你,你愿意保護她一輩子嗎?”
寧無缺愣住了,暗道未來岳丈不會現(xiàn)在就要把女兒許配給他吧,這幸福來的有點突然啊。
只不過,他雖然喜歡韓琦,但感情是雙方的,如果韓琦不同意,他也不能強求。
“韓叔,我對佳音一片真心,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佳音愿意嫁給我,我必娶她為妻,誰都無法阻擋。”寧無缺信誓旦旦道。
韓先樹布滿風(fēng)霜的老臉擠出一絲笑容,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是死,也瞑目了?!?p> “韓叔,有句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
韓先樹會心笑道:“有賢侄這句話,我心甚慰?!?p> “韓叔,你在這里照顧一下佳音。我去里面看看,順便拾點柴火過來,給佳音煮點熱水喝?!?p> “你去吧。注意安全!”
寧無缺“嗯”了一聲,然后穿過大殿走進內(nèi)院。
庭院破敗,圍墻半塌,漸近枯萎的藤蔓沿著殘破的門楣和窗欞盤纏而上。
地上雜草叢生,碎石瓦礫遍布。
環(huán)顧四周,但見密布的蛛絲不滿角落,內(nèi)墻上殘留著斑駁的雨痕,一片荒蕪的悲涼景象。
寧無缺走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隨后,撿了些干草和枯樹枝回到大殿,點起篝火。
篝火搖曳,火光映在韓琦的發(fā)白的臉上,顯得紅潤起來。
寧無缺找來一個瓦罐,清洗干凈后,便用瓦罐燒起熱水,用割下來的布條浸泡擰干后蓋在韓琦的額頭上。
“韓叔,佳音高燒不退,這樣下去肯定不行?!睂師o缺一臉擔(dān)憂道。
韓先樹輕輕捋了捋她的秀發(fā),沉聲道:“這荒郊野嶺到哪找郎中?”
寧無缺道:“韓叔,我出去找些草藥回來,然后熬些湯藥,先讓佳音退燒再說。”
韓先樹驚訝道:“你還會治???”
寧無缺擠出一絲笑容道:“以前看過幾本醫(yī)書,知道哪些草藥可以退燒?!?p> 韓先樹感慨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原來如此!”
寧無缺起身走出大殿,來到內(nèi)院,然后穿過坍塌的圍墻,走了出去。
舉目四望,但見四野空曠,滿目荒蕪,野草、蒿子在勁風(fēng)里瘋狂地搖曳,叢生的荊棘和藤蔓互相盤結(jié)。道路艱難,令人望而卻步。
寧無缺縱身一躍,越過這片荊棘之地,朝山林深處飛了過去。
暮色暗沉,山風(fēng)凜然。
有風(fēng)穿過門窗,吹進大殿,火苗隨風(fēng)亂竄。
韓先樹心中那股不安越發(fā)強烈,他順手拿起旁邊的一根木棍,緊緊握在手中,目光盯著大門處。
突然,他聽到“滋滋”的聲音,就見一條成人大腿粗的大蛇游了進來。
那條大蛇長約三丈,頭較寬扁,頭部黑色,身軀紅斑與黑斑相互交替,看起來十分兇惡。
按照蛇的生活習(xí)性,這個季節(jié),早就應(yīng)該選擇冬眠了,哪里會在這個時候出來獵食。
所以,韓先樹判斷這條大蛇肯定不是尋常之物,定然是有些道行才會無忌季節(jié)因素。
韓先樹雙手緊握木棍,將韓琦護在身后,與大蛇對峙起來。
“她在發(fā)燒!”大蛇突然口吐人言。
韓先樹心中大凜,顫聲問道:“你是蛇妖?”
“滋滋”,大蛇吐了幾下蛇信,道:“還未修煉成型?!闭f著,大蛇昂起,就見它幻化成人面蛇身的妖怪。
那人面是一張男人的臉,長相頗為英俊,但又有點邪魅,讓人看了心里直發(fā)毛。
“你想救她嗎?”蛇妖問道。
韓先樹屏住呼吸,不知道這蛇妖到底是什么意思,沒有回答。
“她是你女兒?”蛇妖又問道?!叭绻俨痪人?,她就要死的?!?p> 韓先樹救女心切,問道:“你能救她?”
蛇妖笑道:“區(qū)區(qū)風(fēng)寒,在本公子手中,還不是手到擒來?!?p> 蛇妖雙目閃過異樣的神色,韓琦那清麗脫俗的容貌映入他的眼中,讓他蠢蠢欲動,迫不及待。
“我在山中修行已有百年,從不傷及其他生靈。不然,我又何必跟你說這么多,早就吃掉你們就是?!鄙哐患辈宦?。
韓先樹聞言后,想想好像確實是這么回事。如果這蛇妖真要吃她們,早就動手了,也不必等到現(xiàn)在。
頓時,韓先樹放下警惕之心,丟掉手中的目光,拱手道:“還請蛇仙出手相救小女,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蛇妖心中歡喜,笑道:“無妨。”
說著,他從嘴里吐出一?;ㄉ状笮〉陌咨枳樱溃骸俺韵逻@顆就可以退燒了?!?p> 韓先樹楞了一下,沒有上前取藥。
“你若不相信,你可以先吃。若無毒,你再給你女兒服下就是?!鄙哐酝藶檫M,為他人考慮十分周到。
韓先樹沉吟片刻,小心翼翼走近蛇妖。
蛇妖將口中白色丸子吐到他手中,韓先樹看了幾眼,然后一口吞下。
等了好一會,也不見身體有任何異樣,確實無毒。
韓先樹拱手作揖道:“方才是韓某多心了,還請蛇先賜藥!”
蛇妖笑了笑道:“舉手之勞而已。況且,救人一命也是積累福報,有益修行?!?p> 蛇妖又吐出一顆白色藥丸落到韓先樹手中。
韓先樹拿到藥,急忙來到韓琦身邊,將她慢慢扶起,然后將那顆白色丸子給她塞進了嘴中。
蛇妖見狀,立刻哈哈笑道:“老天待我不薄,給我送來如此妙人。”
韓先樹立刻知道自己上當(dāng),急忙掰開韓琦的嘴巴,卻發(fā)現(xiàn)嘴中空無一物,那白色丸子已經(jīng)被吞了下去。
“你到底給她吃的是什么?”韓先樹怒問道。
蛇妖淫笑道:“那是本公子自創(chuàng)的合歡之藥,名為仙子顫聲嬌。”
聞言,韓先樹心急萬分,吐出一口老血,他竟然把春藥送到自己女兒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