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叔的調(diào)令
沒有人知道,在一個深秋的夜晚,一輛馬車?yán)铮瑑蓚€年輕人正在商議一件不可能完成的驚天大事。
兩輛馬車徐徐前行。
寧無缺與趙守初彼此保持著沉默,仿佛之前那番交談已經(jīng)讓他們精疲力盡,不想再多言語。
不知何時,馬車停了下來。
趙守初沉聲道:“父王那邊,我會找機(jī)會與他詳談?!?p> 寧無缺點頭道:“錢財雖是身外物,但交出去的東西遲早要成倍的拿回來?!?p> 趙守初好奇道:“無缺,你的自信到底來自哪里?”
寧無缺神色認(rèn)真道:“曾經(jīng)有位偉人這樣說過,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jié)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p> 趙守初目瞪口呆,他本就是個聰明人,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他還是能讀懂的。
“無缺,這位偉人是誰?”趙守初感興趣問道。
寧無缺很想告訴他,這位偉人就是我們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但保持神秘感最有效果。
“是他帶領(lǐng)國人站起來,推翻三座大山,翻身農(nóng)奴做主人,建設(shè)偉大祖國?!睂師o缺懷著無比崇拜與敬仰的心說道。
“你說了這么多,他到底是誰?”
“你只要知道,他是一心為民謀幸福的偉人就可以了。以后,我會跟你多說說他的故事?!?p> “好!一言為定!”趙守初起身跳下馬車。
寧無缺緊隨其后。
二人走到前面馬車旁,寧無缺笑道:“女人都是水做的。所以,你要讓她始終保持水的溫柔,而不是冰的寒冷,說不定因禍得福!”
趙守初楞了一下,暗道這小子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凈說些他不知道的話來。
“你先,還是我先?”寧無缺笑問道。
“你先!”
寧無缺跳上馬車,彎腰鉆進(jìn)了車內(nèi)。
車內(nèi),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鑲嵌在車頂,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
與車外清冷相比,車內(nèi)顯得春意融融。
柔軟光滑的毛毯上,凌煙和楊穎二女彼此相擁。凌煙的腿放在楊穎的腹部,楊穎的手搭在凌煙的胸部,看到這幅頸項讓人遐想連篇。
寧無缺顧不得欣賞這車內(nèi)迤邐春光,抱起凌煙下了王府的馬車,然后上了自家馬車。
趙守初目送馬車離去,隨即轉(zhuǎn)身上了自家馬車,走了進(jìn)去。
楊穎翻了個身,正面平躺著。
平坦的小腹,隆起的山峰,隨著呼吸而在輕輕起伏著,而身體的曲線儼然如美妙的弧線。
之前因未想通關(guān)鍵,趙守初對她極為警惕和厭惡,所以并未認(rèn)真凝視。但經(jīng)寧無缺這么一點撥,對她的態(tài)度已然有了很大的轉(zhuǎn)變。
此時再去打量這個女人,比他之前所見的女子毫不遜色,尤其是在經(jīng)歷家中巨變依然能保持富家千金的高傲,倒讓他頗為欣賞。
趙守初走到她身邊,輕輕蹲下身,伸手撥開她前額的一縷秀發(fā),觸摸她光潔的額頭,指尖順著瓜子臉的兩側(cè)滑到下領(lǐng),然后是細(xì)致精美的脖子,接著是骨肉有致的香肩......
馬車?yán)?,凌煙躺在寧無缺的懷中,靜靜安睡。
寧無缺輕撫她柔順發(fā)絲,感受她均勻呼吸,內(nèi)心漸漸心如止水,整個人進(jìn)入到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中。
鯤鵬潮汐決自行運(yùn)轉(zhuǎn)起來,在外人看來,他整個人被白色水霧所籠罩,給人霧中看花的朦朧感。
劉銘扭頭朝身后看了一眼,眼中露出驚駭神色,隨之化為淡淡笑意。
翌日上午,日上三竿。
凌煙微微睜開眼,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周圍,猛然意識到她們?nèi)サ氖翘焖w,急忙爬坐起來。
“醒了??!”薛紅漁端來一碗小米粥笑吟吟道。
“紅漁姐,我怎么回來的?少爺呢?”凌煙小聲問道。然后,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內(nèi)衣,顯然被人換過了。
薛紅薛將臉湊過去,故意問道:“凌煙,昨天晚上,你跟少爺有沒有那個呀?”
凌煙楞了一下,回頭仔細(xì)一想,好像除了記得跟楊穎喝酒的情景,其他事情好像都不記得了。
“紅漁姐,你胡說什么呢!”凌煙面露心虛道。
薛紅漁上下打量起她,嘖嘖道:“我瞧你面頰潮紅,肌膚通透,嬌艷欲滴如那剛被雨露滋潤的花朵。而且,少爺可是親自抱著你回來的?!?p> “什么?”凌煙吃驚道。
薛紅漁不理會她的驚訝,香鼻在她白皙頸項嗅了嗅,道:“我聞到濃濃的思春氣息。”
凌煙羞愧的面紅耳赤,關(guān)鍵是她壓根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所以被薛紅漁這么一說,只得啞口無言,有口難辯。
“凌煙,別聽紅漁亂八卦。”寧無缺換上一件白色衣衫走了進(jìn)來。
凌煙一聽頓時明白,拿起枕頭就朝薛紅漁砸了過去。
薛紅漁巧妙一閃,枕頭直接砸到寧無缺面門,幸災(zāi)樂禍道:“少爺,你偏心!”
寧無缺從她手中接過小米粥,笑道:“凌煙昨天晚上幫我擋酒,自然要照顧好。哪天你要是幫我擋酒,我也這樣對你,如何?”
薛紅漁“哦”一聲,突然笑問道:“那我要是給少爺擋劍呢?”
寧無缺微微一怔,好像從來沒想過這個話題。
至今,絳云齋也就凌煙和薛紅漁兩個貼身丫鬟在打理,沒有其他人。相比二叔家的堂弟和堂妹,他身邊丫鬟最少了。
這個話說的有點突兀,薛紅漁正要轉(zhuǎn)移話題,卻聽見寧無缺正色道:“你們是我的人。本少爺壓根不會給你們?nèi)魏螕鮿Φ臋C(jī)會。而且,你們千萬不要有這樣的念頭,因為我最不喜歡女人搶我風(fēng)頭。記住了嗎?”
薛紅漁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神色,內(nèi)心不知為何充滿了濃濃的暖意,眼眶不禁濕潤,突然很想哭出來。
“哎呦!紅漁都要被我感動的哭了?”寧無缺打趣道。
薛紅漁被他逗的“噗嗤”笑出聲來,握起小拳頭就朝寧無缺的肩膀錘了幾下,開心道:“少爺,你真討厭!”
就在這時,老管家李伯急匆匆走了進(jìn)來,道:“少爺,老爺讓您去他書房一下!”
薛紅漁趕緊從他手中接過小米粥,遞給了凌煙,然后幫他把衣服又整了整,道:“少爺,你快過去吧!”
寧無缺看了凌煙一眼,示意讓她好好休息,然后隨李伯朝寧莊重書房走去。
寧莊重陰沉著臉,端坐在案前,寧安北則擺著一張死魚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
寧無缺走了進(jìn)去,對著寧莊重作揖喊道:“爺爺?!薄岸?!”
寧安北“嗯”了一聲,問道:“昨天晚上你與世子殿下又去鬼混了?”
寧無缺心中一緊,暗道二叔不會來興師問罪啥的吧,好歹爺爺給了錢,還讓劉叔接他,顯然是同意他去的啊。
“爺爺同意了!”寧無缺望向?qū)幥f重,一本正經(jīng)道。
寧安北“哼”了一聲,忍不住埋怨道:“爹,你就寵著這小子?!?p> 寧莊重擠出一絲笑容,不咸不淡問道:“難不成還讓寧家再出一個跟你一樣的清流官?”
寧安北反問道:“清流官有什么不好?”
寧無缺插話道:“爺爺,什么是清流官?”
寧莊重冷聲道:“如你二叔這樣的清流官,通常都是品行端正、清正廉潔、痛恨腐敗、剛直不阿,但同時書生氣重,做起事來過于理想和偏激。倘若留在翰林院倒也還好,但去了地方,能否為當(dāng)?shù)匕傩赵旄D强丛旎?。?p> 寧無缺這才聽出重點,敢情是自己二叔要前往地方主政。
聽到這句話,寧安北嘆了幾聲,疑惑不解道:“爹,陛下既然接受您老的辭職,又為何調(diào)我去青陽擔(dān)任知縣之職?”
寧無缺驚訝道:“二叔要去青陽?就是那個《青陽詩集》的青陽?”
寧莊重目光頓時變得銳利起來,沉聲問道:“你看過那本詩集了?”
寧無缺也不隱瞞,點頭道:“孫兒看過了?!?p> 寧安北神色越發(fā)的凝重起來。
半晌,寧莊重嘆了幾聲,道:“看來陛下對我們寧家并未真正放心??!”
“爺爺,二叔何時動身前往青陽赴任?”
寧安北哭喪著臉道:“明日吏部的調(diào)令就會下來,最遲后天就要走。”
“這么急?”
“你先回去收拾一下,該交待的交待一下。”寧莊重望向自己的二兒子,雖于心不忍,但皇命難違。
寧安北起身,朝自己老爹拱手,然后轉(zhuǎn)身離開書房。
“爺爺叫我來何事?”寧無缺問道。
寧莊重看著他,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道:“無缺,你對陛下之舉如何看?”
寧無缺沉吟片刻,道:“爺爺,孫兒以為,皇帝不過是想借助文字獄來達(dá)到消除異己目的,從而穩(wěn)固他的皇權(quán)罷了。”
文字獄?
寧莊重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匯,好奇問道:“你口中的文字獄是什么意思?”
“文字獄嘛,就是統(tǒng)治者打擊異己分子,鎮(zhèn)壓對自己統(tǒng)治不利的思想言論而制造的一些因言論而獲罪的刑獄。這些言論,包括詩詞歌賦、文章等?!?p> 寧莊重想了想,道:“這文字獄形容的很貼切??磥?,上次事情對你影響甚大?!?p> 寧無缺笑了笑道:“爺爺,您叫我過來,不是專門問這個吧?”
寧莊重老奸巨猾道:“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這是你二叔的寫照。但如今看來,讀萬卷書還不夠,還需要行萬里路?!?p> “爺爺?shù)囊馑?,是讓我陪二叔前往青陽赴任?”寧無缺試探問道。
寧莊重心中喜道:“還是我孫兒心思聰慧,一點就通”。
“那你可愿意?”
寧無缺正好想著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既然機(jī)會來了,豈能錯過。
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也不能表現(xiàn)的太積極,總得撈點實在好處,比如錢啊。
“從郢都要江州青陽,少說也有千里腳程,這路上花銷啥的也比較多?!?p> 寧莊重擺擺手道:“只要你愿意去,錢的事不用擔(dān)心,放手去花,但前提是得把你二叔平安送到青陽縣衙。之后,你再回來準(zhǔn)備參加明年春闈。怎么樣?”
“果然是個老狐貍,就是想著法子讓我參加科舉!”寧無缺心中暗忖道。
不過,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說,先離開郢都再說,小聲問道:“爺爺,咱們家的錢都是您老這些年貪污受賄而來的?”
“滾!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