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返程
終究，哈桑和西敏還是壓制住了反抗者們激動的情緒，說服他們暫時接受現(xiàn)在的處境。
但令伊安意外的是，向他匯報消息的居然是西敏。
像這種出賣權(quán)益和投降的事情，一般帶頭人是最遭人恨的，比如首相、外相之類的頭面人物，而隱藏在其背后的人卻很少有人深挖。
而通過剛剛的交談，他也發(fā)現(xiàn)反抗者的實際領(lǐng)導(dǎo)人是哈桑，而并非西敏。
“為什么是你？而不是哈桑？”伊安疑惑地問道，他旁觀過哈桑地戰(zhàn)斗也和他交談過。
他不覺得哈桑是一個不敢承擔(dān)責(zé)任的人。
“我們之中必須有一個人保持干凈，這樣才能維持團結(jié)。”西敏冷聲說道：“以便對抗可能存在的威脅。”
本來哈桑是要自己來的，但西敏說服了他，讓他呆在營地安撫同伴，而自己主動抗下了責(zé)任。
為的是讓哈桑能在這件事中獨善其身，保持他在反抗者中的威信，以便之后能將他們團結(jié)在一起。
因為他們的戰(zhàn)斗還沒有結(jié)束。
“所以你不要覺得自己可以任意妄為，這件事還沒完，如果你有過分地要求，我們會再做一遍今天的事?！?p> 伊安揉了揉眉角重新審視著西敏，她的臉龐線條分明，身體也過于瘦弱，像是缺少露水滋潤的花朵，干枯而脆弱。
西敏用這樣的身體挺過了奴役，也抗下了罵名和指責(zé)，只為了自己的同伴能夠更好的面對威脅。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能遇到這樣的人。
“你和哈桑是在這里認識的嗎？”話剛出口伊安就后悔了起來，自己怎么會這么想。
“為什么這樣問？”西敏沒反應(yīng)過來。
伊安搖搖頭：“沒什么，一點點卑劣的想法?！?p> 西敏嗤笑了兩聲，她明白了過來：“確實，我也不是沒有私心，我還有事和你談，關(guān)于到達艾什南鎮(zhèn)之后的事情。”
“我們一共有二百七十三人活了下來，但其中重傷的人很多，但即便如此能活著到達艾什南鎮(zhèn)的人，我估計也有二百三十多人?！?p> “而你給的契約是兩百人三年的勞役，也就是說會有三十多人可以獲得自由，而不用被你強迫雇傭?！?p> “這也是你的目的吧，埋下這個坑讓我們?nèi)屵@三十多人的名額，就能將我們內(nèi)部分化，讓我們彼此憎恨。”
“而我想要這三十多人的名額。”
伊安低頭看向地毯，他當(dāng)初定兩百人的名額考慮的是，兩百人的規(guī)模足夠維持艾什南鎮(zhèn)的鹽需求了。
沒有像西敏所說想這些彎彎繞繞的，但不可否認這種慣用伎倆，老套但實用。
如果有二百三十多人到達艾什南鎮(zhèn)，但其中三十人卻能直接獲得自由，而不用再做自己厭惡的采鹽工作。
這將是巨大的誘惑，幸運的人會因此得到豁免，倒霉的人則必須在沙漠中來往繼續(xù)之前做的事。
而幸運與否則是看伊安的選擇，得不到幸運的人勢必會心懷怨恨，他們無法對伊安如何，卻能夠向周邊的人提出質(zhì)疑。
到時候整個反抗者隊伍都會產(chǎn)生隔閡。
可是，有必要嗎？
到了艾什南鎮(zhèn)就是他的主場了，他可能不會用家長式的威嚴去約束他們，但人總是要吃飯的，他們遲早都會回到自己熟悉的工作中。
“你打算把這些名額交給誰？”伊安問道。
“營地的婦女，她們無法承受采鹽工作的強度，不會讓你有損失。”西敏繼續(xù)說道：“她們在營地也只是負責(zé)鹽的熬制，沒有其他價值?！?p> 如她所說，營地里確實有一些被劫掠來的女性，她們負責(zé)將開采的鹽塊熬制成能夠使用的細鹽。
“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你是營地內(nèi)女性的領(lǐng)頭人，而哈桑是男性的?！?p> 西敏點點頭，算是承認了伊安的說法。
“那你能為我提供什么？”伊安好奇地問道：“你和那些婦女一樣一無所有?！?p> “人情。”西敏鄭重地說道：“你如此年輕卻愿意離開帝國進入沙漠，想必不只是為待在艾什南鎮(zhèn)這種犄角旮旯。”
“你想要更多，而我對沙漠很了解，可以幫你做很多事情?！?p> “我不認為把你這樣的人放在身邊是好事?！币涟沧呓髅簦p聲說道：
“你對我或者帝國人表露的敵意已經(jīng)讓我無法忽視了，我難以想象你真心實意為我服務(wù)的場景?！?p> “真心實意？你身邊的人又有幾個是真心實意。忠誠與否終究是看首領(lǐng)，而不是下屬?！蔽髅羿托χ骸八阅愕幕卮鹉兀繓|南沙漠總督大人?！?p> 伊安控制不住地笑了出來，在他眼里西敏已經(jīng)不單單是一個頗有謀略的女性了。
他想起了一個熟悉的人，他的姐姐索菲亞夫人。
兩人的眼睛的顏色截然不同，但卻透漏著同樣的渴望。
“好，我接受你地提議，我會將所有女性都排除在外，但你要為我服務(wù)，直到我讓你離開?！?p> ……
伊安攜帶的補給并不足以讓每個人吃飽喝足，特別是傷員和一些人會進行報復(fù)性的使用。
他們擔(dān)心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況惡化而被隊伍所拋棄，充分的進食可以讓他們的樣子看起來好一些。
雖然哈桑和西敏竭力制止這樣的行為，并一再保證盡量不丟下任何一個人，但他們的話語在沙漠面前還是太過無力。
在短暫的修整后，隊伍開始向艾什南鎮(zhèn)行進。
“老大，你們終于來了?！?p> 庫塔赫的手下在昨晚牽走駱駝后，在營地外找了一處凹地等待。
“干的好，以后跟的我干，少不了你的好處。”庫塔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他現(xiàn)在的手下除了這幾個主動投靠的，就只剩下在艾什南鎮(zhèn)兼職農(nóng)夫的人了。
而艾什南鎮(zhèn)那些兼職農(nóng)夫之前還向伊安出賣過他的信息。
雖然換做是他，他也會這么做，但還是讓庫塔赫心里膈應(yīng)不已。
與之相比，現(xiàn)在主動投靠他的人，反而看起來更親切一些，即便他們的出發(fā)點是自身安全，而不是忠誠。
營地中幸存者們看到幾個偷駱駝的小偷都是咬牙切齒、群情激奮，他們已經(jīng)明白了駱駝對他們的重要性。
但雙方?jīng)芪挤置鞯慕缦拮柚沽怂麄兊臎_動。
哈桑和西敏反而要冷靜很多，他們已經(jīng)猜到是伊安做的手腳。
庫塔赫挨個摸了摸駱駝的行囊，臉色從沖動到失落再到狂喜幾度變化。
伊安默默地搖了搖頭，除去最初的驚訝后，黃金對他的吸引力沒有那么大了。
庫塔赫突然狂笑起來，他找到了。
他和手下們迅速清點了一下數(shù)量，他們一共找到七個小箱子，這些箱子被分散著裝在駱駝身上。
而里面則是滿滿的金幣，庫塔赫高興地胡子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他比算了一下，從中拿出幾枚金幣送給自己的小弟，然后將其中的三個箱子送到伊安面前：
“老爺，這是您的那一份?！?p> 伊安看著盒中同等規(guī)制的金幣心中起了疑問：“庫塔赫，這些金幣叫什么？又是誰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