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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穿嫁衣

第四十五章 得知

三穿嫁衣 呆君記 2782 2015-05-04 17:17:43

    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感覺其實不能動是最好的選擇。

  我被裹在被子里,師伯還保持著拎著我的姿勢。

  周圍的一切開始靜下來,靜得發(fā)狂。師伯的嘴一張一合,但是我已經(jīng)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我只看到,門開了,他進來了。

  他的腳步很緩,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

  我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盯著他的鞋子,等著他跟我說話?;蛘哒f,等著他來審判。

  良久他都沒出聲。

  師伯不知什么時候出去了,把我丟在床上。身上裹著的被子散開來,剛才被被子箍得緊緊的身體松開了,我卻沒有感受到解放。

  我抱著自己的腿,把頭埋在膝蓋。拼命克制著自己,不要去看他。因為我心里一點把握都沒有,我不知道他會怎么樣。

  “為什么沒告訴我?”

  我揪著被子的手緊了緊,選擇了沉默。

  “在天穹狐王府,就是因為這個沒跟我走,是不是?”

  他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平淡沒有漣漪,這才是天宇當(dāng)初的四爺,如今的皇上。我曾把他變成我身邊愛人的模樣,可是,如今是不是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他等不到我的回答,一步走上前來,粗暴地抬起我的臉,用近乎吼的聲音道:“唐奕煙,你為什么從來不信我?為什么?”

  臉頰火辣辣地痛,盯著他泛紅的眼睛,忽然淚流滿面。

  “為什么不告訴我?”

  “不及時治療,好,誰允許你這么糟蹋自己的身體的?”

  我的眼淚浸濕了他的手,我搖頭,一直在搖頭。我不知道我為什么不想告訴他,我只知道不能告訴他。發(fā)絲凌亂,我已瞧不清他的臉,我忽然有些絕望。

  頓了一會兒,他的手放輕了力道,抬起來抹掉了我的眼淚。

  我惶然起來,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啃食,一下下揪的難受。伸出手,想拉住他,他卻站起身來,走到門口。

  “我們就走到這兒吧。彼此折磨,不如早日放手?!?p>  輕飄飄的話散在風(fēng)里,他邁出了門口。

  坐了不知有多久,我下床走到門口。陽光灑下來,茵茵綠草晃著金色的影子。院中靜得很,師伯也不知去哪了。如果他在就好了,起碼我不會感覺周圍這么安靜,讓我沒有躲避的地方。許是經(jīng)歷了太多,有戰(zhàn)爭有死亡有沉淀,我現(xiàn)在就如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老人,靜靜等著死亡。

  我們就走到這兒?糾纏了這么多年,還是逃不開這個結(jié)果嗎?我的心空得發(fā)慌。

  他是拼了命執(zhí)著的人??墒?,這個拼了命執(zhí)著的人要放手了。

  我掏出布包,打開那兩張信紙。一個字一個字地摸過來,“黑風(fēng)跑馬,紅衣明珠,春風(fēng)少年得意”,紅衣,明珠,我微微笑,我也曾一襲嫁衣風(fēng)光嫁過他。

  “往事終歸是往事,再看也沒有用?!?p>  我聞聲回頭,竟然發(fā)現(xiàn)狐王一身白衣,轉(zhuǎn)著他的玉簫走過來。見我疑惑,他解釋道:“你在高奕失蹤后,我跟著高奕太子和那個白胡子老頭一起在周邊找你。這幾日收到了天宇皇上的書信,說是你已經(jīng)找到。我們便想回去了,沒想到那天正好讓白胡子老頭撞到你。不過,高奕有事,太子便先走了?!?p>  我點頭,剛想收起信紙,卻被他一把搶了去。

  讀著讀著,狐王轉(zhuǎn)著的玉簫停了。良久,他似是嘆了口氣,返還給我:“果然,別人的風(fēng)花雪月對我這種孤家寡人的沖擊力還是大了些?!?p>  我細細地把信紙疊好,輕聲道:“我現(xiàn)在也是孤家寡人,他不要我了。”

  看他一臉聽八卦的興奮樣子,我嘆了口氣,把來龍去脈跟他講了一遍。之前在狐王府呆的那五年,和狐王胡侃侃多了,這么正經(jīng)的講話我竟然有些不太適應(yīng)。也是,都要離開他了,還有什么不能適應(yīng)的呢?

  聽完他的臉色嚴峻起來,一改剛才的不羈神情:“你先安下心。按本王來看,他還是放不下你。”

  他盤腿坐在院中的桌子上,把玉簫擺成浮塵的樣子,一副大仙模樣。

  “你最初知道自己不能懷孕的時候,想的是什么?”

  我坐在石凳上神思早就不知飄到哪去了,隨口答道:“他是帝王,而我又是這個樣子。他不能沒有孩子……”

  狐王用玉簫啪地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這就對了。他是帝王,他在天上,你在地上。所有的事,你先考慮的永遠是這樣合不合他的身份。你把你在意的人框在了框里。”

  他又續(xù)道:“只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是皇上,你是大將軍的女兒,身份也不差呀。可是你干嘛這樣在意呢?”

  我一呆,難道我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我是穿越來的現(xiàn)代人,在我心里我從來不是什么大將軍的女兒,我只是一個平民,可是四爺?shù)幕实凵矸輩s是明晃晃地擺在那里。再近的關(guān)系,也邁不過這一層。原來在我心里,我早就給我和他劃定了界限。我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從來沒有想過把這些事都加諸于他。是我顧慮太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心里明朗了很多。我愛的是那個人,不是那個皇帝。我愛就愛了,在愛情里,沒有皇上或者說在愛情里,我們都有可能是皇上。

  狐王看我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笑了笑,慢悠悠地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當(dāng)初你流產(chǎn)后,是他不小心把你扔在冰冷的河水里不管,然后你就……”

  我站起身就跑,留下狐王盤坐在桌子上繼續(xù)絮叨。

  我想起了剛才四爺發(fā)紅的眼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心疼。莫名的,我有些歡樂。

  不過,轉(zhuǎn)而想到四爺冷冰冰地說,我們就走到這兒的話,我又憂郁起來。待會兒該怎么說呢?

  四爺做事理智地怕人,既然他還在意我,肯定不會和我分開的,那他說那些又是為了什么呢?

  我跑出客棧的院門,朝著不遠處的山坡跑去。四爺心情不好的時候,愛待在幽靜的地方。

  這是個很緩的山坡,并不高,但是我爬上去還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我跑得氣喘吁吁,不過胸口有一股暖流支撐著我,讓我一定要爬上去,告訴他,我的決定。

  山頂被一片厚實地綠草蓋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像是茸茸的綠毯。一襲紫衣的他躺倒在綠草間,一只手捂著眼睛。

  我的心突然柔軟地一塌糊涂,就那樣不出聲站著看了他好久。

  他是在自責(zé)嗎?

  柔軟的草地,柔軟的心。我躺在他旁邊,悄悄伸過手去想抓住他,結(jié)果剛剛碰到他的手背就被他反手握住了。

  握得很緊,仿佛生怕我逃開。莫名的,我的眼眶有些濕。

  陽光灑下來,暖暖地滿地金黃。

  我猶豫了半晌,不知該不該打破這么美好的氛圍,最終還是弱弱地開口了:“那個……額……你握得我有點疼?!?p>  四爺一下笑出聲來,一把把我攬在懷里:“你知道‘焚琴煮鶴’什么意思嗎?”

  我瞪著眼睛瞧著他,什么時候話題跑到成語的意思上去了?

  他瞧著我懵懂的樣子嘆口氣:“是大煞風(fēng)景的意思?!?p>  我剛想捶他一拳,看到他紅紅的眼睛又舍不得了。他忽然抱住我把頭枕在我的胸前,悶聲道:“對不起?!?p>  我抱著他,恰逢夕陽斜照,我看著他的一片衣角在陽光下紫色變得透明耀眼。忽而嘴角一彎,故意沉默不語。

  等了半晌,一向沉著冷靜的四爺開始不淡定起來。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我的胸口,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看著我。

  我清了清嗓子,憋著笑:“我是個記仇的人?!?p>  四爺呆了一下,臉色有些白,抱著我的手漸漸松開。我臉上的笑再也忍不下去了。

  某山頂上,一聲暴喝:

  “唐奕煙,你敢騙我???!”

  “唔……沒……唔……”

  我好不容易從親昵的間隙喘過氣來:“我沒騙你,我記仇了。誰讓你說我大煞風(fēng)景了……”

  “那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

  額,現(xiàn)在?煞風(fēng)景?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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