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燃燒的戰(zhàn)場
隨著轟然一聲巨響,焦黑的泥土被再次翻開,周圍的死侍徘徊不敢上前,在戰(zhàn)局的外圈圍成了一個圓圈。
圓圈的中心是燃燒的火海,兩個男人在揮舞著刀鋒纏斗,高溫的火焰以他們?yōu)橹行臑R射出來,即便是暴雨也不能將烈火熄滅。
楚子航的上衣已經(jīng)被丟在了火里,在交戰(zhàn)幾輪后他的上衣就幾乎被撕碎了,與其掛著幾條破布礙事還不如干脆撕掉,于是露出了他精壯的上身,只是此時的他已經(jīng)是渾身浴血。
“時間零”實在是很不講道理的言靈,楚子航已經(jīng)盡可能地用“君焰”封堵了楚天驕可能發(fā)動攻擊的方向,但還是被完全壓制。
再一次強勢對刀之后,楚子航被對方的巨力擊退數(shù)步,終于體力不支跪倒在地,用蜘蛛切撐著身體,童子切已經(jīng)在幾回合前就被打掉在地上。
“君焰是非常高消耗的言靈,你能使用這么長時間遠遠超出了我的意料?!背祢湜]有急于乘勝追擊,與楚子航的狼狽相比,除掉被燒焦的衣角,他看上去好像只是剛跑了十公里一樣。
楚子航劇烈地喘息著,全身上下都刀割一般的痛,他看著站在距離自己僅僅幾步遠的那個男人,那個他每天晚上都會回想起的男人,感到他們之間的距離是無比的遙遠。
“也許你真的是我的兒子,你的表現(xiàn)很優(yōu)秀。”楚天驕說,“只可惜我們站在不同的陣營。”
“不,”楚子航用力提高聲音說,“你是我的爸爸,你是屠龍者,你并不應(yīng)該站在龍族那一邊?!?p> “你說的,我都不記得了?!背祢湷聊艘粫?,緩緩地說,“這就是支持你戰(zhàn)斗下去的理由嗎?”
“爸爸,你真的不記得了么?你說過,我是你存在過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證明?!背雍秸f,“你記得那首歌嗎,是你在走的那天給我聽的《DailyGrowing》,
Daughter, dear daughter, I've done you no wrong,
I have married you to a great lord's son,
He will be a man for you when I am dead and gone......”
楚子航低聲哼唱著那首愛爾蘭樂隊的歌曲,他不禁再次回想起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渴血的影子在窗外嘶吼,男人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抽出了刀。
“別說了,”楚天驕說,“我不記得?!?p> “你也不記得媽媽么?她叫蘇小妍,她睡眠不好,每天睡前都要喝一杯熱牛奶......”
“別說了!”楚天驕突然暴躁起來,沒有任何預(yù)兆地,整個人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他就出現(xiàn)在楚子航面前,狠狠一腳把楚子航踹翻在地。
楚子航疼得齜牙咧嘴,但是他滿是血污的臉上卻還是擠出一抹笑容,“爸爸,你隱約記起來了什么,是么?你說過,我流著你的血,沒有老爹不關(guān)心小孩的,我們血脈相通。你會記起來的,爸爸。”
楚天驕的指尖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正如楚子航所說,他雖然不記得過去的事,但是楚子航說的每一句話都重逾千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里,他不知道那是為什么,因為他的心里明明是空的,不應(yīng)該會感受到痛。
可是如果心里面空空如也,那又為什么會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傷,悲傷到難以呼吸?
“我說了,別說了!”楚天驕一把抓起長刀,高高舉起,想要刺進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胸膛,讓這個討厭又話多的小子永遠地閉上他的嘴。
火光照亮了楚子航滿是血污的臉,那雙永不熄滅的黃金瞳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火光中搖曳。
楚天驕心里突然一顫。
他咬了咬牙,最終也沒有把這一刀刺下去。
“爸爸......”楚子航輕聲說。
“我不是你爸爸,”楚天驕把刀丟在地上,轉(zhuǎn)過身去,“不要再說了?!?p> 在火光搖曳之間,男人的背影消失無蹤。
“爸爸!”楚子航忍不住大喊出聲,一瞬間眼眶里有淚水在打轉(zhuǎn)。
好像一瞬間他就又回到了那個雨夜的高速公路上,又變成了那個十五歲的少年。
但是楚子航?jīng)]有流下淚來,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臉,起身撿起掉落的刀,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閣樓。
李霧月伸出雙臂狠狠地砸在昂熱胸口,昂熱反應(yīng)極快,用折刀護住心口硬接了李霧月一擊,那感覺就像是被一輛貨車迎面撞中,昂熱整個人都倒飛出去,直直地撞在路明非懷里。
“校長你沒事吧?”路明非問。
“沒事,扶我起來?!卑簾岷莺莸赝碌粢豢谘?,扶著路明非的肩膀撐起身子,“你們怎么樣?還能打嗎?”
“問題不大。”路明非說,一旁的愷撒也抹掉臉上的雨水和泥土,點了點頭。
“我們需要把他控制住,不能讓他在‘時間零’里施展開,否則即便是子彈的速度他也能減慢,如果他把唯一的‘焚燒之血’摧毀了,我們就很難取勝了?!卑簾嵴f。
“他的力量太大了?!睈鹑鲆Ьo了牙關(guān),“即便是‘爆血’后我也無法和他抗衡?!?p> 在和李霧月的交手中讓他想到了在源氏重工與源稚生的那場戰(zhàn)斗,超級混血種的力量遠超他們的想象,那是能手捶青銅門的存在!而作為純血的龍王,李霧月的力量還在源稚生之上,即便是開啟了“爆血”,混血種距離初代種之間的距離還是太過遙遠。
“交給我,你們掩護我?!卑簾岢谅曊f,“漢高!”
“我在?!睗h高回答。
“只要有機會,就開槍,”昂熱的眼神陰冷,“不用管我。”
“明白?!睗h高點點頭,他知道昂熱要用全部的力量去奪取那一刻的時機,而他所要做的就是抓住那一瞬間,擊殺李霧月,哪怕是犧牲昂熱也在所不惜。
昂熱深吸一口氣,全身骨骼發(fā)出噼啪的爆響,好像整個人都變大了一圈。
愷撒不禁悚然,昂熱毫無疑問開啟了“爆血”,但是“爆血”對昂熱的提升肉眼可見,他正在以人類之軀向龍類進化!
這才是真正的“封神之路”!作為獅心會的初代成員,昂熱對“爆血”的了解和掌控顯然要遠超過愷撒。
上衣被撕裂,一雙骨翼在昂熱的背后展開,這是他第一次把“爆血”激活到如此危險的程度,但是他毫不擔(dān)心后果,因為他只需要獲得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而不需要考慮其他的結(jié)果。
“你的血統(tǒng)......”李霧月的瞳孔突然劇烈收縮,在他的眼里,這個老人的力量正在急速攀升,而更令他驚異的則是從昂熱身上釋放出的那種氣息,已經(jīng)超越了混血種理論上的極限。
哪怕是當(dāng)年同樣開啟了“封神之路”與他決戰(zhàn)的那個年輕人,也沒有達到這種程度。
昂熱的“時間零”再次開啟,同時覆蓋了愷撒和路明非,狂風(fēng)呼嘯如同進攻的號角,三人再次對著龍王發(fā)起沖鋒。
李霧月終于不敢再小覷人類的力量,龍骨在身體內(nèi)移動重組,形成戰(zhàn)斗時的“龍骨狀態(tài)”!
李霧月同樣開啟了“時間零”的領(lǐng)域,那本就是屬于天空與風(fēng)之王的權(quán)能,但是此時的他在昂熱面前卻不再擁有速度的絕對優(yōu)勢,昂熱振開雙翼,揮舞著折刀從天而降。
路明非揚著小太刀從左路突進,愷撒相應(yīng)從右路突進,他們知道以自己的力量遠不足以殺死這只龍王,他們所需要的是為昂熱爭取機會。
就在接近李霧月的下一刻,路明非還沒來得及在他身上砍一刀,就被重重地一拳砸飛出去,愷撒則被龍尾掃中,被抽出去數(shù)米遠。
他們的沖擊只是分走了一部分李霧月施加給昂熱的壓力,他還能余出一只手來抵擋昂熱,同時揮動龍翼封鎖昂熱的沖擊,如果昂熱不退卻的話,就要被龍翼上鋒銳的骨刺捅上幾下了。
但是昂熱真的沒有退,李霧月對上了他的眼睛,那是一雙金紅色的黃金瞳,里面好像燃燒著熊熊烈火。
“噗”的一聲輕響,不知道是昂熱的身體被骨刺貫穿的聲音,還是折刀插入龍翼的聲音。
李霧月發(fā)出凄厲的哀嚎,猛地振翼掃開了昂熱,隨后咬緊了牙關(guān),狠狠一記手刀切斷了自己的龍翼。
昂熱折刀的前身——梅涅克的亞特坎長刀是專為屠龍而生的武器,它對龍族來說就像是淬毒的魔刀,李霧月曾經(jīng)面對過亞特坎長刀,深知這道刀鋒的恐怖,于是他毫不猶豫地親手?jǐn)財嗔俗约罕淮讨械囊贿咠堃?,這是能活下去的唯一辦法。
而在戰(zhàn)局外面的人看來,一切都只發(fā)生在一瞬間,路明非和愷撒就從時零領(lǐng)域中飛了出來,愷撒一頭砸在了泥土里,而路明非則撞在了一個人的懷里,那個人還沒有接穩(wěn)路明非,兩個人一同摔倒在地。
“你怎么樣?”熟悉的聲音響起。
“師兄?!”路明非有些驚喜,“你那邊搞定了?”
楚子航咬著牙起身,順便把路明非拉起來,“勉強算是吧,我把閣樓燒了,那些死侍一時過不來。”
路明非扭頭一看,后方的閣樓里面果然冒出滾滾濃煙,只是在夜色和暴雨中并沒有那么明顯。
“我靠師兄你這次飆血飆得有點狠......叔叔呢?”路明非問。
“說來話長?!背雍綋u搖頭,“我們先解決這個再說?!?p> 就在這幾句話的時間,戰(zhàn)場中心的時零領(lǐng)域再次破碎,昂熱和李霧月現(xiàn)出身形。
李霧月少了一側(cè)龍翼,背后血流如注,即便是以龍王的血統(tǒng)也無法快速愈合這種重創(chuàng)。
而昂熱身上被插了幾根骨刺,老家伙忍著劇痛狠狠地把骨刺拔了下來,“爆血”后的身體足以支撐他挺過這種貫穿傷。
“壯士斷腕??!”芬格爾不禁感慨了一句,也不知說的是昂熱還是李霧月。
“這個龍王很強?!甭访鞣乾F(xiàn)在只要稍微動一下就全身都疼,但還是齜牙咧嘴地給楚子航簡潔地說明情況,“他是天空與風(fēng)之王,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師兄你懂么?”
“明白了,那我們需要校長的‘時間零’來拖住他?!背雍搅⒖掏茢喑隽爽F(xiàn)場的情況。
“對,我們只要拖住他,然后交給漢高,老大把‘燃燒之血’交給他了?!甭访鞣钦f。
“好?!背雍竭€是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拎起雙刀就往上沖。
“我的天......師兄你也不等等我?!甭访鞣且贿呧洁煲贿咍怎咱勠劦?fù)炱鹦√陡先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