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長大總要做出自己的選擇
“我聽說學(xué)院那邊現(xiàn)在加圖索家是老大了,老大你說你有沒有什么特權(quán)之類的?!狈腋駹柾蝗粏?,“我們現(xiàn)在只身在外,學(xué)院也不說派點兵過來幫幫忙?!?p> “我的家族是我的家族,我是我,兩者之間并沒有必然聯(lián)系?!睈鹑龅卣f。
“夠硬氣,”芬格爾豎起大拇指,“不過老大你要想好,硬氣可不能當(dāng)飯吃,咱們這不可能靠幾把菜刀去砍死龍王啊,咱們現(xiàn)在連潛艇都沒了!”
“要想戰(zhàn)勝龍王,有時候現(xiàn)代兵器并沒有那么重要。”愷撒沉吟了片刻,緩緩地說,“我們其實甚至不知道用煉金武器能夠殺死龍王的原理是什么,我們只知道用七宗罪可以殺死龍王,但是只有路明非做到過,而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梢哉f,迄今為止唯一一例用人類自己的力量殺死龍王的案例只有使用‘天譴’,這是我們手里唯一的王牌,但是它的弱點也太過于明顯,就是需要鎖定目標(biāo),上一次是路明非做到了,但是這一次,要靠我們自己......我已經(jīng)讓天譴調(diào)整航線到北冰洋軌道,只要有機(jī)會,我們就把那兩個龍王一起釘死在那里?!?p> “我靠,老大你是要自己上去留住龍王?”
“為大義總得有人犧牲?!睈鹑雎柭柤?,他的表情看起來并不像開玩笑。
“這是你的臺詞嗎老大?”芬格爾目瞪口呆,“你確定你沒有被凍壞腦子?依我說我們還是要么把校長救活要么找到小路比較靠譜?!?p> “即便是路明非,要想這么多次殺死龍王,也不可能是毫無代價的吧......”愷撒輕聲說,“否則他又有什么必要和我們在一起?”
芬格爾又是一愣,“老大你這是在關(guān)心廢材師弟嗎?”
“算是吧?!睈鹑霰持恚腋駹柨床灰娝谋砬?。
看著夜色下的燈火,愷撒想起的是在日本經(jīng)歷的那個燃燒的夜晚,暴走族點燃了曼波網(wǎng)吧,女孩的身影在火焰中墜落,他因為自己的錯誤而沒能救下那個女孩,就算他殺光了整個幫會又有什么用呢?那個女孩再也活不過來了。而在最后,當(dāng)那個隱藏在幫會中的殺手舉起手槍的時候,卻是路明非幫他擋下了那枚子彈。
這樣的人,他怎么能把他當(dāng)作敵人?那是愿意豁出自己的命來換他的命的人。
再到后來,路明非為了救諾諾而龍化,與那宛若神明的奧丁抗衡,之后當(dāng)諾諾帶著路明非踏上逃亡之路的時候,阿巴斯曾經(jīng)問過他“似乎對自己的未婚妻沒有什么信心?”,而愷撒的回答是“換作是我也會這么做?!?p> 是啊,如果他不是校董,他一定會更愿意幫助路明非逃亡,在友情和怪物之間,他會毫不猶豫地相信友情,只可惜他身為校董,不能讓整個秘黨乃至整個世界因為自己的任性決定而面臨巨大的風(fēng)險,他既希望路明非逃走又希望路明非能回來,可是如果路明非回來的話他又不希望路明非被殺死或囚禁,他無法把一個真實的朋友當(dāng)作沒有生命的兵器,他不能讓路明非去為他們屠龍,他做不出那樣的事。
對于貴族來說,如果要在犧牲朋友和犧牲自己之間做一個選擇,他們永遠(yuǎn)會選擇后者。
對于愷撒來說,他既要考慮友情和愛情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又要兼顧秘黨的屠龍大業(yè)乃至世界末日級的事件,他無法把雙方都做到盡善盡美,甚至就連他也一度想過想要逃避這一切,但是最終他還是在二者之間做出了平衡,他會守住雙方的底線,盡自己之所能。
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剛大學(xué)畢業(yè)不久的年輕人,他站在人類與龍族戰(zhàn)爭的最前線,守望著整個世界的未來。
芬格爾恍惚間想起當(dāng)年的愷撒,那個嚴(yán)重的“中二病”少年,作為留級九年的老油條,他是眼瞅著愷撒和阿巴斯這一代人從入學(xué)到畢業(yè)的,當(dāng)年的愷撒留給他的印象是風(fēng)騷霸氣,揮金如土,而現(xiàn)在的愷撒不一樣了,從他的那雙眼睛里可以看到深沉的思考,那是男人成長的標(biāo)志,如果是過去的愷撒,一定會和家族的決定對著干,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飛往東京接上陳墨瞳回學(xué)院了,但是他做出了取舍,他在兒女情長和秘黨使命之間做出了權(quán)衡。
學(xué)會做出自己的抉擇,這就是成長。
“老大你到底為什么和家族過不去???”芬格爾又從路邊打了一升裝的啤酒邊走邊喝,“要是我有個財大勢大的家族撐腰,我絕對是卡塞爾學(xué)院一霸!”
“難道我不是么?”愷撒笑笑,“我還以為你們一直都把我當(dāng)成學(xué)院一霸?!?p> “這倒也是?!狈腋駹枔蠐项^,“可惜我沒有那么有錢的家族,想象不到你們有錢人的煩惱。”
“倒也有道理?!睈鹑稣f,“雖然我很煩家族里那幫老東西,但是如果要我和你交換人生的話我肯定也不會樂意的?!?p> “老大說歸說鬧歸鬧,內(nèi)涵我就不好了。”芬格爾涎皮賴臉地跟在愷撒身后,“我去那邊買兩根烤串,老大你要什么樣的?”
“給我?guī)б粋€烤豬手好了。”愷撒聳聳肩。
“那老大能不能順便借我刷個卡?”
“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愷撒翻了個白眼,“拿去。”
芬格爾咧著嘴一笑,拿過愷撒的信用卡就要親上一口,到底還是被愷撒吃人般的目光給瞪了回去,嘿嘿一笑轉(zhuǎn)身就跑。
愷撒無奈地?fù)u搖頭,繼續(xù)向前溜達(dá),街道上的人不多,他也不怕芬格爾找不到自己。
沿著街道一直走,有一個淺淺的水灣,上面覆蓋著一層冰面,只有幾個冰洞大概是冰釣的人鑿出來的,深色的水面平靜無波。
愷撒溜達(dá)到洞口,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一尾銀白色的魚在水面下游過。
在冬天里看到這樣一尾魚突破了冰面的束縛出現(xiàn)在眼前,愷撒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yáng)。
但是下一刻他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水面下看著自己!
一雙黃金瞳在水下緩緩睜開,巨大的黑影疾速上??!
愷撒大驚,條件反射地想要跳開,卻一不小心滑倒在冰面上,渾身濕透的黑影躍出水面,銀質(zhì)的面具在燈光下慘白得瘆人,而最令人心悸的還是它的眼睛,那是一雙沒有溫度的黃金瞳!
愷撒見過這種東西,當(dāng)初他和阿巴斯同行前往中國尋找路明非,卻在高速路上救下了芬格爾,當(dāng)時芬格爾身后追著他的這種黑影足有一個軍團(tuán)那么多!
死侍,毫無疑問是死侍,結(jié)合芬格爾后來的講述,這應(yīng)該是奧丁的死侍軍團(tuán)。
奧丁的死侍軍團(tuán)竟然已經(jīng)來到了西伯利亞,是不是意味著奧丁早就有所準(zhǔn)備?
愷撒沒有時間思考更多的細(xì)節(jié),死侍已經(jīng)揮舞著利爪向他襲來,他一個側(cè)身躲過攻擊,手腳并用地爬上了岸邊,死侍甩著蛇尾在冰面上游移接近,面具下傳出尖銳的哭泣聲。
獵刀“狄克推多”滑入掌心,他沒有把沙漠之鷹帶在身上——檢查人員當(dāng)然不可能讓他帶著槍械上岸,不過所幸狄克推多對付龍族的威力也不差,只是一只死侍的話愷撒有信心單殺對方。
但是水面緊接著就冒起泡來,又有兩只死侍緩緩浮上水面,他們的行動在低溫下變得遲緩,但是畢竟不是真正純粹的爬行類,他們并不會在低溫下休眠,他們的血開始緩慢地?zé)崞饋砹?,黃金瞳的光芒愈發(fā)明亮,這是他們準(zhǔn)備獵食的前兆。
第一只死侍最先活動起來,蛇尾在冰面上快速擺動,健壯的身體猛地躬身彈射,面具也無法完全遮住的血盆大口張開,嘴角直裂到耳畔。
愷撒死死地盯著對方的下顎,在死侍撲下來的前一刻猛地后跳,險之又險地逼開了那對利爪,緊接著狄克推多一刀掃出,在死侍的面具上劃開一道口子,黑色的血液滲出,在銀白的面具上備顯恐怖。
緊接著另兩只死侍也走上了岸邊,他們的身體舒張開來,有力的肌肉虬結(jié)再放松,他們逐漸從低溫下緩慢的移動狀態(tài)緩解過來,他們正在變成那恐怖的兇獸。
愷撒手提獵刀緩緩后退,在沒有威力更強(qiáng)的武器的時候他不可能是三只死侍的對手,他必須謹(jǐn)慎等待救援,帕西和芬格爾都在不遠(yuǎn)的地方買東西,應(yīng)該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這邊的異狀。
尖銳的哭泣聲或是歡笑聲響起,三只死侍迅速游移到愷撒的三個方向準(zhǔn)備包夾,看起來這三個家伙至少有著一定的狩獵智慧,并不是單純的嗜血兇獸,也許在狩獵方面他們的行為會更接近于狼群或獅群?
還是第一只死侍率先發(fā)難,高大的身體俯沖下來,恐怖的沖擊速度讓愷撒甚至無法看清他的身形,但是所幸有“鐮鼬”的加持,他提前一步預(yù)判了死侍的動作,在死侍一頭撲在地面的時候已經(jīng)高高躍起,狄克推多對著死侍的頸椎狠狠斬下。
死侍猛地仰頭,利爪飛舞擋住了狄克推多,愷撒借力翻身踏在死侍肩頭,橫刀切開了死侍的咽喉,在一腳踏住死侍的后脖頸,用力一刀勒下去,生生切斷了這頭巨獸的頸椎。
即便這樣這頭死侍依舊在地上翻滾掙扎,愷撒迅速撤開距離,這只死侍已經(jīng)活不成了,只是連頸椎斷掉都沒有立刻死去,真是恐怖的生物。
或者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是活物,所以也很難死去。
另外兩只死侍緩緩站起身,不算蛇尾的身高就超過兩米,其中一只的背后還撕扯著張開了一副膜翼。
真是難纏的東西,愷撒咬緊牙關(guān),“鐮鼬”開到極致,面對這種敵人他不能有絲毫的懈怠,每一個失誤都可能直接導(dǎo)致戰(zhàn)敗,而戰(zhàn)敗的結(jié)果就是死亡。
幾次面對過龍王的人,怎么可以死在死侍手里?凱撒冷冷地看著兩只死侍,手里握緊了刀。
死侍扭曲著蛇尾,揮舞著利爪逼近。
“我靠,老大,這是什么東西?”芬格爾正拎著啤酒和烤串找過來,一眼就看見了張開膜翼的死侍,頓時臉就有點發(fā)綠。
一只死侍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來,它的身體完全沒有動,只有腦袋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那驚叫面具正對著芬格爾。
“我靠!這玩意怎么陰魂不散吶!”芬格爾拔腿就跑,那死侍尖叫一聲追了上去,愷撒借此機(jī)會對著另一只死侍發(fā)起了沖鋒,反手一刀擋住死侍揮舞的利爪,右腳猛地踏起,借力躍上死侍的頭頂,狄克推多閃耀著青光,狠狠地劈在死侍的面具上,發(fā)出金屬撞擊的響聲。
但是死侍只是晃了一下腦袋,下一刻巨大的膜翼席卷而起,尖利的骨刺從四周包圍向愷撒。
愷撒立刻收回刀鋒自由下落,還順手在死侍的肚子上劃了一刀,但是這一刀的力度甚至沒有切開死侍的皮膚。
死侍幾乎感覺不到臉上的傷口,裂開的面具下是那裂開的血盆大口,仿佛在發(fā)出刺耳的嘲笑。
愷撒瞇了瞇眼睛,這個家伙的骨骼堅硬程度超乎了他的預(yù)料,雖然剛剛從低溫下恢復(fù)正?;顒拥乃朗虥]有那么強(qiáng)的力量,但是強(qiáng)大的身體素質(zhì)還是讓愷撒吃了點小虧。
下一刻,死侍的腦袋突然炸開,愷撒愣了一下,猛地轉(zhuǎn)頭,不遠(yuǎn)處的男人舉起手中的槍輕佻地吹了一口槍口的青煙。
“你?”愷撒皺了皺眉。
“是我。”海德微笑著回答。
“你跟蹤我們?”愷撒的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海德嘆了一口氣,“愷撒·加圖索,你要知道,如果剛才不是我崩了這個東西,你現(xiàn)在還在與他纏斗?!?p> “這與我的問題無關(guān)。”愷撒冷硬的面龐在反射著燈光,“你到底是誰?”
“你還是像小時候那么敏感,愷撒?!焙5逻€是嘆氣,“不過那時候你還太小,過去這么多年了,你不記得我也正常?!?p> 愷撒愣了一下,眼里露出迷惑的神情,但是海德的下一句話就讓他不可遏制地瞪大了眼睛。
“我的姓是古爾薇格,我的全名是海德·古爾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