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刁三和李四有走了之后,沈追吩咐道:“去把路百戶和劉大彪請上來?!?p> “遵命?!碧孟碌能娛苛⒖贪凑丈蜃返姆愿廊グ讶私o帶了過來。
此時路浩凡和劉大彪臉上的表情各有不同,一個是既慌張又害怕,另外一個則是雙眼呆滯看起來一副像是之前撞到鬼一樣,連魂都快沒了。
路浩凡百戶的官職沈追還沒有權(quán)利任免,但他可以先把劉大彪的總旗給下了。
指著旁邊的椅子,沈追對路浩凡說道:“路大人,請到旁邊歇息。”
路浩凡看了沈追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旁邊坐下。
沈追現(xiàn)在要處理的是劉大彪,至于路浩凡嘛,還有的是時間。
“啪……”沈追拿起驚堂木一拍倒是一下子就把劉大彪的魂給喚了回來。
看到自己身處在百戶所的大堂,在看堂上坐的是沈追,等劉大彪反應過來之后他立刻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求大人饒命啊,我是畜生,我畜生不如,求大人饒我一命吧,我愿散盡家財來回報大人。”劉大彪一邊說一邊使勁向沈追磕頭,那架勢就好像要把地板磕破一樣。
“劉大彪,你身為鎮(zhèn)藩鎮(zhèn)的總旗卻不思報國,只知道貪圖享樂、克扣軍餉、欺壓百姓、魚肉鄉(xiāng)里,實在是喪盡天良,剛才刁小旗和李小旗已經(jīng)把你的罪狀都供了出來,你現(xiàn)在還有何話可說?”
刁三和李四有竟然把自己給出賣了,他們作為自己的心腹那可是知道自己不少的秘密,如果沈追所言非虛的話,那自己這一次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磕頭的動作在沈追說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停了下來,此時的劉大彪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來人,去了劉大彪的總旗一職,把他押入大牢,明天送到千戶所交由鎮(zhèn)撫發(fā)落?!鄙蜃反蠛纫宦?,馬上就有軍士上來將劉大彪給拉走。
“大人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劉大彪的聲音越來越小聲,到后面根本就聽不到他在說什么了。
想讓沈追放過他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這一點早在劉大彪于大牢內(nèi)跟沈追說的那番話,就已經(jīng)注定了他的死期。
劉大彪倒是好處理,他不過一個區(qū)區(qū)的總旗而已,能依仗的也只有百戶路浩凡這一個大樹。
但現(xiàn)在路浩凡這個大樹他自身都難保了,指望他去搭救劉大彪根本是癡人說夢。
“路大人,到我們倆好好聊一聊了?!鄙蜃钒杨^轉(zhuǎn)向了一旁坐著的路浩凡。
路浩凡在來之前就一直在想,該如何說服沈追化解這一次的危機,他思來想去覺得用錢開道是最容易解決問題的辦法。
在路浩凡看來這個世界上又怎么會有不喜歡錢的人,只要是東西就會有一個價,不存在用錢買不到的東西。
一想到這,路浩凡稍微讓自己鎮(zhèn)定一些,然后他面露微笑地看著沈追開口道:“沈大人少年英雄,還不到弱冠之年就已經(jīng)身居百戶一職,將來一定是前途無量?!?p> “這么好的機會難道路大人就只想跟我說這些嗎?”沈追顯然對路浩凡拍的這些馬屁沒什么興趣。
沈追的話讓路浩凡臉上的微笑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起來,不過好在他臉皮夠厚也不把這些當一回事。
“路某失言了,路某想說的是沈大人雖然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身居高位,但想要更上一層樓的話那就需要一些助力,有句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在下愿向沈大人提供一些助力,當然路某也希望大人能行個方便?!?p> 路浩凡說的很直接,只要沈追愿意放過他的話,那他自然就會送上一筆可觀的銀子。
“那不知路大人覺得你值多少銀子呢?”沈追的話把路浩凡一下子給問住了,他感覺面前的沈追好像成了一個土匪,在向自己要贖金。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路浩凡咬牙道:“紋銀一千兩,不知大人覺得如何?”
沈追搖了搖頭,看起來他對這個價格并不滿意。
路浩凡只好繼續(xù)再加:“一千五百兩,沈大人我真的只有這么多了,如果你想再多要的話我恐怕就要傾家蕩產(chǎn)了?!?p> 這時沈追突然伸出一根食指對著路浩凡說道:“我覺得路大人值白銀一萬兩。”
路浩凡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一萬兩白銀?把他全家都賣了也拿不出這么多錢來,這家伙簡直比東廠和錦衣衛(wèi)還黑啊。
“路大人,你駐守鎮(zhèn)藩鎮(zhèn)的這些年貪墨的錢糧軍餉粗略計算一下至少也過萬兩……”
“胡說八道,這三年我拿到手也不過才二千兩銀子,而且我還往下面發(fā)了五百兩給他們,我何曾貪墨了一萬兩銀子,沈追你這是在血口噴人。”
路浩凡的情緒看起來十分的激動,說到后面他都直接站了起來。
因為他拿到手的確也才二千兩銀子,根本就不是沈追所說的一萬兩。
“路百戶,上面可是的的確確發(fā)了一萬兩銀子下來,你說這錢不是你拿了,那是誰拿走了呢?”
“你……你這是明知故問。”路浩凡不相信沈追會不知道上面層層盤扣節(jié)流,一萬兩到最后也只剩下二千兩的銀子給自己。
沈追搖了搖頭:“我接下這個百戶自然不會背這個黑鍋,鎮(zhèn)撫、副千戶、千戶大人自然也不可能幫我背、衛(wèi)所、都司、都督府、兵部的那些老爺們更不會幫我背,路大人猜猜看,這時候應該由誰來背這個黑鍋呢?”
沈追的話一句一句把路浩凡說的是冷汗頻流,他已經(jīng)不敢繼續(xù)往下再想下去。
“你在鎮(zhèn)藩鎮(zhèn)舒舒服服過了這三年,先是娶了兩房妾室,然后夜夜笙歌飲酒作樂,吃的是兵血兵肉,喝的是民脂民膏,也是時候該有點作用了,畢竟大家都想要你的命。”
路浩凡已經(jīng)不敢繼續(xù)再想下去,因為從沈追的這番話里面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很快就是死路一條,而且絕對不會有人敢站出來幫他的。
“沈大人,我知錯了,我求你饒了我吧,把我罷官免職也好,不要砍我的頭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他們還指著我過活呢?!甭泛品矊W著剛才劉大彪的樣子給沈追下跪磕頭。
不過可惜的是,在沈追的眼里這路浩凡已經(jīng)成了一個死人,不管是替罪也好,還是為了這些年在鎮(zhèn)藩鎮(zhèn)和太平堡受苦的人報仇,路浩凡他都必須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