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故技重施
果然,霍言崢是真的狠不下心來。
楚婉就是霍言崢的軟肋,他根本沒法放任她自生自滅。
劉伯想起自己后來冒出的念頭,他禁不住搖了搖頭,看來,他還是研究不透霍言崢的想法。
霍言崢還是在意楚婉,舍不得讓楚婉多吃點苦頭。
劉伯止不住感慨萬千,心緒萬般復雜。
到了樓下的霍言崢,站在畫室的門口踟躇半晌,深深沉沉的黑眸緊緊的盯著面前閉合的房門,目光不曾挪移一瞬,似是要盯出一個洞來。
想起楚婉以往作畫被打斷的羞惱場景,霍言崢遲遲沒有敲門。
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關系很有可能會隨著他這敲門聲響起而僵滯。
他和她的結合本就沒有堅固的感情基礎,夫妻關系亦是如同一根繃緊的線,脆弱的不堪一擊,只要輕輕一扯,便會驟然斷裂,不復如初。
可他不能讓楚婉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
霍言崢緩緩地抬起手,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敲門聲沉悶,伴著節(jié)奏一聲接一聲地響起。
但霍言崢等了又等,卻不見楚婉開門。
“楚婉,是我,你開一下門?!?p> 不管遇上什么不可控的突發(fā)事情,霍言崢都能臨危不懼,從容不迫,但此刻,由于久久沒有得到楚婉的回應,他的心莫名的慌了。
他喚了兩聲,依舊沒人應答他。
半夜深更,空蕩蕩的走廊,裹帶著絲絲涼意的微風拂過,氣氛孤寂又冷清。
霍言崢冷雋的劍眉微不可見的皺起,不管是敲門,還是呼喊,楚婉都始終默不作聲,他不由得猜測,他只是一時沒看住她,莫非,她真出事了?
門從里面反鎖,他人在外面,沒鑰匙根本開不了。
但這難不倒霍言崢。
恰好,霍言崢看見劉伯從樓上下來。
“劉伯,我正好要找你。”要是劉伯沒有下樓,那么,霍言崢就得上樓去找他。
劉伯走到霍言崢的跟前,恭敬道:“是,先生,我來了?!?p> “把鑰匙給我。”霍言崢聲線沉啞道。
別墅的每一個房間都準備有備用鑰匙,畫室也一樣,只要拿了備用鑰匙,就能把門打開了。
霍言崢眸色越發(fā)幽沉,漆深的瞳仁里仿佛有滾滾浪潮在不間斷的攪動,一縷似有似無的憂慮夾雜在其中,更多的,是無邊無際濃郁的暗色。
劉伯不經(jīng)意間地抬頭,瞟見了霍言崢尤為難看黑沉的臉色,他心頭一驚,心臟的位置驀然皺縮了一下。
但也僅僅只是一下,就立馬恢復自然。
畫室的備用鑰匙他剛好帶在身上,劉伯從兜里拿出鑰匙,遞給霍言崢:“先生,鑰匙在這?!?p> 霍言崢拿過鑰匙,打開畫室的門。
遞了鑰匙的劉伯默默地往后退了幾步,緊接著就有眼力見地轉(zhuǎn)身離開,去了其他地方巡視。
門一打開,畫室里面的情況都清清楚楚。
霍言崢幽邃的視線橫掃畫室,最后停駐在趴在桌面上酣然入睡的嬌小身影上。
霍言崢怎么也沒想到,他又是敲門又是出聲喚她,她都不吭一聲,這并非是她與他賭氣故意不吱聲,只是因為她已經(jīng)睡著了,沒聽見罷了。
霍言崢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
霍言崢邁著沉穩(wěn)的腳步走近楚婉,他低頭看向她,只見她一頭的飄逸長發(fā)自然服帖地垂落在她的身后,側(cè)臉完全露出,清麗出塵,艷而不媚,頗為漂亮動人。
霍言崢凝神看著楚婉好久,這才輕輕地將她搖醒。
楚婉漸漸轉(zhuǎn)醒,雙眸茫然,清涼的眸眶里遮掩著一層朦朧的輕紗,攏著一圈淺淺淡淡的水汽。
楚婉揉了揉眼睛,不知是不是睡得久的緣故,她的腦袋有些昏沉。
等眸眶里的朦朧輕紗斂去,水汽一點點消散過后,楚婉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霍言崢,“言崢,你怎么在這?”
她恍惚記得,自己從江城回來后便回了畫室作畫,后來畫著畫著不知怎么的就睡著了。
再睜眼,便看見了冷肅著一張俊臉的霍言崢站在她面前。
霍言崢望入楚婉澄亮清靈的眸底,只看見波光瀲滟的一灣河流,瑩瑩的河面映襯出他俊美如玉的面龐。
霍言崢本想問她為什么絕食,但話一到嘴邊就成了:“我來叫你吃飯?!?p> 楚婉一聽霍言崢這般說,這才想起自己確實餓了。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楚婉摸了摸自己儼然干癟的肚子,出口問他,她只顧畫畫,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也不知。
“很晚了。”霍言崢簡略道。
霍言崢的手腕處別著一塊黑色鑲著金邊的精貴手表,只需低低頭就能一眼看見上面的時間,但他的眼神始終落在楚婉白璧無瑕的清妍臉面上,沒有挪移。
但霍言崢哪怕沒有看表上的時間,他都知道時間不早了。
楚婉撇過頭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色,后知后覺道:“我還沒構思好這一幅畫,沒想到天就黑了,要是你不來,我都不知道已經(jīng)這么晚了?!?p> 比賽是國際級的,含金量很高,難度自然是一等一的,據(jù)楚婉所知,此次比賽會有很多來自海外各國才華出眾的人參與。
要想在比賽里脫穎而出,那絕非是一件輕輕松松的事情。
她所需要付出的,必然是異于常人的汗水和血淚。
好在,楚婉不是個怕吃苦的人。
構思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楚婉還是沒有一點頭緒,要想拿出令人眼前一亮的驚艷作品,在構思上就要絕對出彩。
不過,楚婉對于自己畫畫的天賦和水平自信滿滿,她不怕輸,但相信自己會贏。
“剛剛劉伯說,你在絕食?!?p> 盡管這事可以輕輕揭過,亦或是避而不談,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但霍言崢最終選擇說出口,他想知道楚婉的想法。
是否,她真的又故技重施?
借用絕食的手段來逼迫他離婚。
霍言崢是心平氣和地同楚婉說起這事,沒有發(fā)怒,沒有質(zhì)問,就好像只是提起今天的天氣怎么樣那一般隨意的語氣。
但楚婉卻敏銳的察覺出霍言崢話里夾雜著的淡淡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