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三個客人
睡了一夜。
田小生很早就起了。
照舊是一番梳洗打扮。
精神飽滿的投入工作，是服務業(yè)的常識。
然后是飯店的衛(wèi)生。
桌椅板凳都擦得透亮。
不錯，但少了點什么。
田小生將昨天做的沙漏擺上。
有種歲月靜好的意境。
一切就緒。
只等食客。
這時，白團長過來了。
它現(xiàn)在是一只黑白相間的臟狗狗。
田小生為了罰它，故意沒有給它洗澡。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白團長顯得很焦躁。
它來回的跑動。
根本不愿意停下來。
聲音也缺少往日特有的傲嬌。
顯得很病態(tài)。
“白團長，怎么了？”
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田小生，忙過去查看。
田小生輕撫著它額頭，好像也不管用。
白團長抖得厲害。
它在害怕！
可是，這樣一個晴空萬里的早早晨。
它在害怕什么呢？
田小生想抱起它。
白團長卻掙脫了。
它發(fā)出尖銳地叫聲，很快就消失在后院里。
“白團長！”
田小生剛要跟上，卻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偏偏這個時候，第三個客人到了。
田小生無法形容自己第一次見到南宮月母女時的心情。
一個神情憔悴的女子；
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什么樣的女人，會在野外生孩子？
不管是身體，還是意志，都堅強的可怕。
田小生把這對母子請進屋中。
女人很冰冷，所以才執(zhí)意要洗熱水澡。
她把孩子交給田小生。
淡淡地說了一句：“她餓了，找些吃的。”
好一個冷漠的轉(zhuǎn)身！
田小生以前在電視劇里看過。
走鏢的人到了一處客棧。
他們將馬交給小二，都會吩咐一句：“馬餓了，找些草料來喂飽了。”
相似的場景。
只是......
孩子和馬能夠相提并論嗎？
嗯，是不一樣。
女人臉上淡漠的神情，明顯在說孩子不如馬。
她這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惹得田小生很不快。
————
南宮月在浴桶里睡著了。
是的，她太累了。
累到不管處境如何，她都懶得判斷了。
死之前能夠洗個熱水澡，漂漂亮亮的和自己的丈夫在那個世界相會，就足夠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孩子怎樣了？
作為母親，天性使然。
但她努力地遏制了想要泛濫的母愛。
是個女孩！
南宮月生下她的時候，失望極了。
丈夫的江山社稷。
丈夫的血海深仇。
不管是好的壞的，她都擔不起。
接下來要怎么辦呢？
南宮月心想，還是要往南方去。
南方才是她的家。
東方家和北野家再怎么囂張。
南宮家也會保她母子的安全。
只是，南宮月不想要安全。
她只想復仇！
從溫暖的房間里出來，南宮月一陣暈眩。
她底子再好，也抵不住產(chǎn)子后帶來的虛弱。
來到大廳，她看到那個年輕人正在哄孩子睡覺。
桌子上除了一個沒見過的物件，什么也沒有。
“飯呢？這么久了，你到底在忙什么？”
聽到南宮月的質(zhì)問，田小生從不快變成了不爽。
他充滿惡意地諷刺道：“讓我想想......或許我在忙著和孩子解釋，她的媽媽為什么不像其它老鼠一樣，披著一張鼠皮，看上去灰溜溜的。”
“你......罵我是老鼠？”
“很高興您聽出來了?！?p> 田小生氣壞了，完全忘記了自己還需要對方的五星好評。
他繼續(xù)說道：“我聽說老鼠在受到壓力的情況下，會吃掉自己的孩子。你不會吃掉她。但你這種置若罔聞的態(tài)度，和殺死她沒什么兩樣?！?p> 南宮月錯愕了。
老鼠會吃掉自己的孩子。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
然而堂堂皇后，被一個年輕人罵成老鼠。
這不能不叫她震怒。
可是，田小生說得沒錯。
因為丈夫的死，而遷怒于剛出生的嬰兒。
不管這個理由牽強不牽強，都和老鼠的態(tài)度一樣。
南宮月的忽然愧疚起來。
孩子出生到現(xiàn)在，她甚至都沒有好好看上一眼。
被遏制的母愛終于決堤了。
她走過去，抱起孩子。
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田小生看到她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心中也平和了許多。
沒有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田小生覺得，這不是個壞女人。
她肯定遭受到了什么創(chuàng)傷。
而這個創(chuàng)傷，十有八九和孩子的父親有關。
“恨屋及烏”的道理，他是懂的。
“我能問一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嗎？孩子的父親......”
南宮月正沉浸在初為人母的喜悅之中。
一句“孩子的父親”，又把她拉回到了殘酷的現(xiàn)實中。
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田小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說道：“你不要胡思亂想，孩子畢竟是無辜的?！?p> 無辜？
南宮月的怒火在燃燒。
她的丈夫愛民如子，卻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不無辜？
她一心想要相夫教子，卻落得家破人亡的結(jié)果。
不無辜？
萬物國的臣民享受著太平盛世，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戰(zhàn)爭逼得妻離子散。
不無辜？
在這場叛亂中，有幾個是不無辜的！？
無辜的永遠無辜。
作惡的永遠作惡。
這個世界一直都是如此。
“這個孩子的父親死了！”
南宮月帶著強烈的惱恨說出這句話。
她不是沖田小生，是沖著那些叛亂者。
聽到南宮月滿懷恨意的話，田小生意識到，這是一個被渣男無情拋棄了、懷有深深恨意的可憐女人！
他見過很多這樣的橋段。
被傷害的女人，孩子一旦問起自己的父親，就是這句經(jīng)典的回復：“你沒有爸爸，你爸爸早死了！”
這不是陳述事實。
這是惡意的詛咒！
這個女人恐怕也是這樣。
但她更危險。
她的怒火已經(jīng)明顯地燒到了這個孩子的身上。
無論如何，田小生不愿這樣的事情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