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前往提刑司,一路上,葉柯向云蒙簡單介紹了案情之后,云蒙卻道,并不能肯定那人就一定是參加科舉的讀書人。
誠然,葉柯也明白這并非唯一的答案,但是,試問一個四處漂泊的戲子,忽然決定離開自己落腳的地點,前往京城,再根據性格反推,那么這個概率就很大了,已經值得付諸行動去證實了。
“好有意思的思考方式?!痹泼傻难壑卸际怯腥?。
葉柯笑了笑,“人性如此罷了。”
等到書吏將上次科舉考試入京人員的卷宗搬入內堂之后,葉柯看著滿滿當當?shù)淖雷?,腦袋開始發(fā)漲了,她真的不想再看卷宗了呀。
“你今日不當差了嗎?”祝由看著一旁半癱在椅子上喝茶的云蒙道。
云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嘿嘿一笑道:“哥們兒今日好不容易溜出來,可沒打算回去,有副指揮使擋著呢,更何況,明日,我休沐,哎呀,人生啊,忙里偷閑才是真。”
祝由挑了挑眉,給葉柯遞了一個眼神。
看了看眼前堆得比臉還高的卷宗,葉柯忽然領悟到了祝由的意思,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那躺在椅子上的是都指揮使嗎?不是啊,這是免費的勞動力啊,是救星啊。
一肚子壞水的葉柯上前看著云蒙道:“都指揮使大人......我聽大人說,你可是這皇城之內,一等一的聰明人,可是真的?”
這話正中云蒙下懷,云蒙都指揮使是何人?那可是號稱京城貴公子殺手的人,額......并不是那方面,而是,他們都不敢招惹云蒙,畢竟,這個年紀輕輕的三品官可不是白來的,他的功夫在皇城內,可是排第二的。
不過,他卻并不滿足自己的武力值,對于自己的智商卻十分計較,誰敢說他蠢,誰死......曾經,西平侯爺有一個兒子,曾經不知深淺,當中嘲諷云蒙都指揮使是個莽夫,沒腦子,結果,大冬天被云蒙一腳踢下御花園內的百花池中,凍出了一身的毛病。
“啊呀,少安難得的說了一句實話?!痹泼蓮牡首由弦卉S而起,差點將房頂撞個洞。
葉柯眼睛迷了起來,笑的像個小狐貍,“我卻是不信?!?p> “嫂嫂,你不信自可出題來考考我!”云蒙倔脾氣上來,當即不服道。
這時,祝由當即上前,眼中醞釀著陰謀的味道:“那可得有點彩頭才行?!?p> “好!如果我輸了,我便找?guī)讉€說書先生,將都指揮使大人是第一聰明人的事跡編撰成故事,好叫京城人都知道?!比~柯豪氣的揮手說道。
云蒙當即兩眼放光,仿佛都已經看到了自己被萬人敬仰的模樣,走在大街上,眾人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贏盡所有少女,少婦眼光,意氣風發(fā),揮斥方遒。
“好好好,來來來,嫂嫂敬請出題!”
“你就不問問你輸了怎么辦?”葉柯捂著嘴笑了笑。
“怎么辦都行,我不可能輸?!痹泼傻南掳投伎鞊P到天上去了,此刻他就是最驕傲的公雞!
祝由自告奮勇的上前來作了見證,隨后,祝由便悄聲的對葉柯道:“嫂嫂,這小子是個認死理的,你當真有辦法?若是耍小心機,他是不會認的?!?p> 給祝由投去了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之后,葉柯心中有些好笑。
這么一個簡單的激將法就情緒高漲的人,就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莽夫,要將他考住可太簡單了,現(xiàn)在葉柯唯一擔心的是,會不會將他的世界觀給粉碎了,要掌握好度才行,否則,讓他太過懷疑人生,可是會抑郁的。
簡單思考了之后,葉柯對著云蒙招了招手道:“給我兩錠碎銀,要不一樣大小的?!?p> 云蒙在袖子里掏了一陣,為難的說道:“沒有碎銀,兩錠金子,一個五兩,一個十兩,可是,為何要我給呢?”
好不客氣的將那兩錠金子抓在了手中之后,葉柯理所應當?shù)恼f道:“當然要你給了,我給的難免會被懷疑,你自己的金子自然是不會有問題的,你說呢?”
愣愣的想了想,云蒙點點頭,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隨后,葉柯一只手托舉著一錠金子,一個五兩,一個十兩,將它們同時舉到胸口,好整以暇的看著云蒙,笑容神秘的道:“云蒙都指揮使,我的問題就是,如果我同時松手,這兩錠金子,哪一個會更先落地呢?”
云蒙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葉柯右手十兩的金子道:“嫂嫂,你這三歲小孩都能回答上來,太小看我云蒙了吧,肯定是十兩的呀。”
葉柯眼睛瞇著,提高了聲調,“你......確定?”
看著葉柯笑的像個老狐貍,云蒙的眼中露出了遲疑,難道還有什么貓膩不成?可轉念一想到那金子是從自己這里拿走的,也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視線,不可能出錯,當即堅定的點頭道:“嫂嫂莫要唬我,我確定,你輸定了。”
祝由看著葉柯的問題,眼中也是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好!”葉柯回答了一聲,“看好了,不要眨眼。”隨后,同時松開了兩只手。
啪!
空氣中只傳來了一聲響,同時落地。
云蒙:0.0
祝由:0.0
“怎么回事!?”云蒙像是看見了鬼一樣的看著地面上同時落地的兩錠金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隨后,他自顧自的撿起金子,舉起手,同時松開。
啪!同時落地。
再次舉起,再次松開。
怕!再次同時落地。
當云蒙發(fā)了瘋一般的重復那個動作的時候,祝由悄悄的湊到了葉柯面前好奇的問道:“嫂嫂,你是如何動的手腳?”
葉柯笑了笑道:“我沒有動手腳,大人不信自己可以試試,不一樣大小的兩樣東西,在同一高度松手,必定會同時落地的。”
祝由取出兩錠銀子一試,果然如此。
“這是為何?”祝由不解的問道。
葉柯擺了擺手道:“這個一會兒再說?!彪S即指了指那邊快要發(fā)狂的云蒙,尷尬的說道:“我好像下手太狠了,先把他拉回現(xiàn)實再說,不然一會兒可沒有人苦力幫我們翻找卷宗了。”
“這個好辦!”祝由收起了心中的疑惑,一巴掌甩在了云蒙的后腦上勺上,空氣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