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家的感覺
夢中光影交錯,霎時間一簇亮光遮眼,猛地感受喉頭被人扼住,想要掙扎四肢無力,竟連提起半分都不能,卻已經(jīng)被人拍下一掌,生生將靈海擊碎,靈力如無根浮萍,逸散而去,身體的每一絲空虛伴隨著起伏難忍的刺痛感,一下一下的,靜靜等待生命的結(jié)束。
我不能這樣死了。
我,不能,不能死。
想及此處,君臨落掙扎一聲,才將眼睛睜開,伴隨著眼前熟悉的人映入眼簾,這才將攥緊的拳頭松開。
衣服濕了大片,連帶著床頭肩下的被褥,也都潮乎乎的。
“你終于醒了?!卑倮锓鲲L(fēng)坐于床頭,憔悴的看著眼前一身虛汗的人,苦澀中露出艱難一笑,竟然有些可憐。
“百……里。”君臨落躺了七日,生氣全無,還是朔方來了之后,才有醒轉(zhuǎn),好在朔方說了,醒了就無大礙,當(dāng)時一時逼迫,境界也提升到了無體境四重,若是度過這關(guān),對以后大有裨益。
百里扶風(fēng)自然沒招,除了聽朔方的話之外,就將希望寄托在日復(fù)一日的照看上,竟也日夜不眠地過了七日。
期間不曾梳洗吃飯,君臨落醒來之時,居然有些蓬頭垢面,落魄頹喪之感。
“醒了就好,一切都過去了?!卑倮锓鲲L(fēng)似個大人一般,說出這樣語重心長的話。
“好疼?!本R落太長時間沒說話,言語阻塞,似乎說話也費力起來,只得兩個字兩個字的蹦。
“你筋脈都斷了,靈海也散了,好在朔方給你重塑了筋脈,靈海融合了烈焰猿的獸元,更加磅礴了,乖乖躺幾日,就不疼了?!卑倮锓鲲L(fēng)像哄小孩一般輕無可輕的說著,就怕聲音大了驚嚇了君臨落。
君臨落只是微微點頭,也沒多話,復(fù)又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輕輕睡去。
天羽久站門外,看著自家世子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終是等到人醒了,便進去喚了一聲,“世子,去洗個澡睡一覺罷,世子妃已經(jīng)醒了,現(xiàn)在還迷糊,等到完全清醒,看到世子這般模樣,怕是要心疼的。”
百里扶風(fēng)聽了天羽的話,也不猶豫,好在人醒了,也不會跑,七日不洗現(xiàn)在才感覺到不自在。
“小君兒再次醒轉(zhuǎn)了一定要叫我?!卑倮锓鲲L(fēng)如此急切地模樣,天羽還是第一次看到,不免心里淺笑,原來自家世子也有如此牽絆的時刻,讓宗主和夫人看了怕是要高興壞了。
“世子放心,天羽會盡心服侍的,世子妃的衣服都汗?jié)窳?,我也得先幫世子妃換件干爽衣服?!碧煊鹫f道,百里扶風(fēng)這才發(fā)現(xiàn),君臨落身下的床褥也濕了大片,現(xiàn)在身受重傷,相當(dāng)于肉體凡胎,恐怕睡著不舒服。
“換了干凈衣物將小君兒放到我床上罷,床上多鋪層軟褥,濕了好再換?!卑倮锓鲲L(fēng)提醒道,又似想起什么,轉(zhuǎn)頭回看君臨落,不自覺的摸了摸她的面龐,“準備些清粥,小君兒許久沒進食,人也消瘦了,醒轉(zhuǎn)之后能吃飯了及時送過來?!?p> “是,世子?!碧煊饝?yīng)聲作揖,看著自家世子不舍體貼地背影,暗暗嘆道,確實長大了,她這個大他三歲的姐姐也能感受到來自男人的味道了。
…………
君臨落又睡了兩個時辰,這時百里扶風(fēng)已經(jīng)洗漱回來,看著君臨落又出了一身汗,正蹙眉思索如何解決。
“為何皺著眉?”君臨落看了半天,精神也比第一次醒來好了許多。
“看你里衣都汗?jié)窳?,正想要怎么換?”百里扶風(fēng)皺眉應(yīng)道,還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君臨落的里衣。
“你如何找到我的?”君臨落腦子逐漸清醒,才想起自己吃了顆升靈丹拼死一戰(zhàn)的情形。
當(dāng)時是抱著希望的,只是良久之后,只剩下一點氣力,身體開始寸斷疼痛,也沒等到百里扶風(fēng)出現(xiàn),一直到意識模糊,不省人事,依然沒等到這個人。
真的以為結(jié)束了,曾有那么一瞬覺得虧欠著這人什么一樣,不想松手。
可君臨落表達不清楚這種感受,她只覺得心頭堵得慌,想要見百里扶風(fēng)最后一面。
這最后一面想見的人,既不是貴為羽神族帝君的阿爹,也不是日理萬機的阿娘,更不是未曾謀面卻時時掛心的姐姐,而是這個歪打正著撿到的百里扶風(fēng)。
“尋不到你的氣息,我就將心頭血取下一滴,滴在這支簪子上,就能感應(yīng)到你的位置。”百里扶風(fēng)說著也從自己胸前掏出一只玉簪吊墜,居然和君臨落戴的那枚極為相似。
說是極為相似,也是因為君臨落起身不方便,不能仔細核對,只是百里扶風(fēng)怎么會有只一樣的玉簪。
沒等君臨落開口問,百里扶風(fēng)自己解釋道,“這兩枚玉簪,是我們浣玉宗的精神力和法力凝聚的神形化物,每一任宗主會有兩枚,一枚是你這樣的,簪頭圓潤為珠,一枚是我這樣的,簪頭尖銳似劍,取珠圓玉潤,劍指山河之意,聊表我心?!?p> 君臨落對于這一段長篇大論算是聽明白了,只是還有疑惑,這兩只簪為什么能用心頭血感應(yīng),明明她的簪子是老頭送的,百里扶風(fēng)的簪子是自己的,難道他們二人有聯(lián)系。
想到這里就覺得頭疼,身體不舒服,連帶著腦子都有意外頻發(fā),索性閉了閉眼睛,不去想這些。
剛閉上眼睛,就感覺到臉上一股溫?zé)岬臍庀鱽?,睜開眼睛是百里扶風(fēng),他俯身下來,將手伸進被子里,摟住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攬上膝處,將自己托起往里放了一些。
“這片地方濕了睡著不舒服,你睡里面?!闭f著才將墊褥拿掉,側(cè)身躺了下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君臨落。
君臨落被這樣毫不掩飾的盯著看了半天,饒是再木訥,也覺得奇怪,眨了眨眼睛,“你為何盯著我不睡覺?”
“好看?!卑倮锓鲲L(fēng)真心實意的一句話,說的太過隨意,也讓君臨落嘴角勾起一點弧度。
只是現(xiàn)下沒什么氣力,不一會兒又睡著了。
百里扶風(fēng)看著君臨落嘴角掛著笑意,淺淺入眠,也心滿意足的睡了。
兩人過了一段無人打擾,沒有紛爭的日子,只因百里扶風(fēng)將來探望的一眾人等都打發(fā)了,又在百里府設(shè)置了禁制,不是滂沱境的強者根本無法近身,君臨落都有些恍惚,一時忘記了外面的歲月。
這段時間玉北南一騎絕塵,將乾坤拍賣行的名號立了起來,也因為售賣這神魂大地上獨一份的丘力丹,為肉身境界強壯體魄,尋求突破,迎來了一大批忠實擁護者。
靈石賺的盆滿缽滿,名聲也如日中天,頭一號的的響亮。
居庸關(guān)更不必說,經(jīng)此君臨落差點身亡一事,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信息網(wǎng)的構(gòu)建加快了進度,現(xiàn)有的產(chǎn)業(yè)也在穩(wěn)步前進,食鹽一塊也跟上三族的羽神族、中三族的九州王朝、炎黃朝、下三族的分水族談成了意向,只待實質(zhì)出發(fā)。
雖說各大世族包括衛(wèi)淵府都在探查居庸關(guān)的底細,可玉北南這一出頭,又將是眾人視線引至他的身上。
不過玉北南倒不神秘,本就是玉家二子,玉府被當(dāng)?shù)氐睦涓团灾Ь?lián)合剿滅,沒想到二子玉北南居然沒死,還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做出此等成績,眾人皆暗嘆佩服,一時之間倒是給居庸關(guān)一絲喘息的機會。
百里府內(nèi),君臨落也好的差不多了,下地行走已經(jīng)自如,只是靈海還未完全復(fù)原,所以不能以修煉之人自比,常常是一日三餐按時,怕熱怕冷饑寒之感甚重,惹得百里扶風(fēng)每天都要問幾遍冷了嗎,餓了嗎,熱嗎,困了嗎之類的話。
“今天降溫,別在院子里坐著了,回屋里有地龍炙烤,身上暖和些?!卑倮锓鲲L(fēng)摸著君臨落冰霜一般的手,叮囑道。
“我不要,說是今天要下雪,我要在這兒瞧著這雪什么時候下?!本R落固執(zhí)的躺在躺椅上,自己給自己使勁兒晃來晃去。
“下雪了我再喊你出來看?!卑倮锓鲲L(fēng)說著也不管君臨落同不同意,將人抱起就往屋里走。
“玉北南他們怎么樣了?”君臨落也不再堅持,想著沒幾天就能恢復(fù),也該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
“好的很,生病還要惦記著?!卑倮锓鲲L(fēng)嘴上埋怨著,將人放在臥室榻上,還在君臨落身上放了一層暖被。
“我突然想到一件很蹊蹺的事情。我當(dāng)日明明在一個婚房里,為什么后面進來的是四個護衛(wèi)裝扮的人,而不是新郎官或者新娘子呢?”君臨落一直疑惑,只是最近一想事兒就頭疼,也懶得多想。
“那處院子是天家的資產(chǎn),當(dāng)天結(jié)婚的也是天家的一對侍衛(wèi)侍女,可最后進去了四個護衛(wèi)就很可疑,雖然很拙劣,但這明顯是栽贓?!卑倮锓鲲L(fēng)早就查過了,他斷不會放過這次設(shè)計之人。
“天心月那么蠢,不會有這份心思,純屬是個背鍋的,不過這人能驅(qū)動法師,而法師又在神魂大地不常見,極有可能和外邦勾結(jié)?!本R落想到從月衛(wèi)口中聽到的信息,不免有些無奈,如若是這樣,事情就變的更復(fù)雜了。
“主人,衛(wèi)淵府府主君明淵求見?!币粋€侍衛(wèi)急急來報,走至近前,一個趔趄,趴在地上,還是不改心中急切,“天麟公子現(xiàn)在外面擋著,天羽小姐也跟出去了,讓我來請示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