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獵暗追兇

第七章 人才

獵暗追兇 星星先生 2067 2022-02-19 14:30:00

  大林跟著蘭姐回頭鋪那邊去了,她倆前腳剛走,放風場那邊就傳來秋秋的聲音:“江漁,你有多少衣服呀,還沒疊完呀?”

  “來了,來了!”江漁應了一聲,去了放風場。

  放風場緊挨著監(jiān)室,與其一門之隔。平時門是鎖著的,放風的時候打開。

  整個場地大約二十來平米,對著外面的那道墻只有不到半米高,上面是不銹鋼網(wǎng)。這一小方天地是監(jiān)室里在押人員唯一能接觸到戶外的地方,每天的放風時間可以到這里活動活動身體,放松一下心情。

  早春時節(jié),雖然是午后氣溫最高的時候,空氣也還是涼的。不過,這對于失去自由的人來說,就算冷也要出來待上一會兒。

  放風場里,秋秋和幾個女人湊成一堆,其中也有黃姨。

  別看秋秋總是跟黃姨斗嘴,其實那只不過是開玩笑而已,她倆的關(guān)系一直挺好,吃飯都湊成一伙。

  “誒!小江,何仙姑跟你說什么了?”見江漁過來,黃姨問道。

  江漁把身上的藍馬甲裹緊了些,說:“也沒什么,就是她給人看事兒,把病治好了?!?p>  “那老太太真那么靈?”一個微胖的女人問。

  秋秋嘁了一聲:“這還用問?靈還能把自己送進來?就是騙人唄?!?p>  “對了,看她那樣兒,好像不是頭一次進來吧?”胖女人又問。

  “她可是常客了,我上個月在過渡號里就見過她。”另一個高顴骨女人說,“黃姨,你以前見過她沒?”

  “我在這兒將近四個月,這是第三次見到她了。這次不知道為啥,上個月那才有意思呢?!秉S姨抿了抿嘴,“有人找她跳神,完事兒了不給錢,她報了警?!?p>  “哎呀我靠,這還真是個人才!”秋秋話畢,大家都笑出了聲。

  過了一會兒,高顴骨問:“跳大神應該算是宣傳封建迷信吧?不得判個幾年呀!怎么那么快就出去了?”

  “你當監(jiān)獄是養(yǎng)閑人的地方?”黃姨輕笑,“沒造成什么嚴重的后果,頂多也就是拘留幾天,罰點兒款。要是把人給治壞了,或者騙的錢多,那事兒可就大了。”

  ……

  這天晚上,輪到江漁值二班。

  二班是從夜里十一點到凌晨一點,和她一組的是個叫岳陽的女人。

  岳陽四十歲不到,盡管在看守所里不讓化妝,素面朝天的她依舊有著很重的風塵氣。

  據(jù)她自己講,年輕時在夜店當公主,賺了些本錢之后開了家足療店。這次進來,純屬冤枉。

  秋秋說,岳陽的足療店掛粉燈,她不進來誰進來?

  至于什么是粉燈,江漁不明白,但也知道絕不是什么好事兒。

  后來秋秋給她做了科普,不過她第一時間就澄清,自己的美容會所是清白的,絕對不掛粉燈。

  看守所如監(jiān)獄一樣,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住在這個監(jiān)室里的女人,年齡從二十來歲到五十出頭。毒販、小偷、騙子、按摩女……應有盡有。當然還有幾個因為經(jīng)濟案進來的,江漁就是其中一個。

  她比岳陽來的晚,自然是站著值班的那一個。半倚在門邊,面朝著監(jiān)室里熟睡的女人們,腦海中回想起下午何仙姑說王玲有冤親債主纏身的事兒。

  倒不是真相信何仙姑的話,而是她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王玲動了,動作很小也很輕,但還是沒有逃過江漁的眼睛。

  她走過去,從自己的格子里拿出一個包著衣服的水杯,到王玲的鋪位前停下了腳步。

  睡在大通鋪上的女人都是頭朝過道,感覺到有人站到自己的旁邊,王玲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江漁沒有作聲,只是把飯盒打開,杯子里是晚上打的開水,包在衣服里面,現(xiàn)在還是溫的。

  王玲遲疑片刻,就著她的手把嘴唇貼到了杯沿上。

  從進入看守所后,江漁就一直暗中觀察著王玲。

  她發(fā)現(xiàn)王玲經(jīng)常會將戴著手銬的兩只手握成拳頭抵在胃部。有一天晚上,江漁還看到她額頭上都是汗,頭發(fā)粘在了額頭上。

  現(xiàn)在是三月初,盡管供暖期還沒過,監(jiān)室里的溫度也不至于高到出汗的程度。這只有一個原因——王玲是胃疼,她可能是有胃病。

  喝過水后,王玲直接倒頭閉上了眼睛,連個眼神都沒多給江漁一個,更別說謝了。

  江漁倒也不在意,繼續(xù)值自己的班。

  之前坐在凳子上打昏昏欲睡的岳陽不知道什么時候清醒了,她看了江漁一眼,低聲責怪:“你干嘛呢?”

  “正好還剩了水,讓她喝點兒,我這不也是怕她萬一鬧騰嘛?!苯瓭O低聲說道。

  岳陽冷哼一聲:“我看你就是沒事兒找事兒。聽著點兒動靜,有人來了叫我?!?p>  說罷,不再理會江漁,繼續(xù)打起瞌睡。

  ……

  一轉(zhuǎn)眼到了周末,這天不用提審,整個下午都是自由活動時間。

  監(jiān)室里有兩伙打撲克的,彩頭是食品和替值夜班。

  江漁被秋秋拉去玩了兩把,奈何表現(xiàn)太差,主動退下,換了別人做秋秋的搭檔。

  她拿出兩袋牛奶在角落里坐下,隨手扔了一袋給旁邊發(fā)呆的王玲。

  王玲微怔了怔,沒動:“謝謝,我不需要。”

  這是她第一次跟江漁說話,聲音輕輕的,微微有點兒啞,卻平淡得不帶一絲情感。

  “對胃好?!苯瓭O咬開袋子,自已喝了起來。

  “為什么?”王玲的聲音依舊很輕。

  江漁知道她的意思,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怕哪天值班趕上你死了,我不得跟著吃瓜烙嘛?!?p>  這沒根沒據(jù)的話,如果換成別人八成是要惱了。王玲卻是不然,她動了動嘴角,輕道:“你心態(tài)倒是好,適應的挺快的。”

  “不然怎么辦?哭天抹地?”江漁吸溜著牛奶,含糊地說,“從小我媽就總說,哭不解決問題,有話好好說。事實證明我媽是對的,凡事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唄,怨天尤人是最沒用的?!?p>  王玲好半天沒吭聲,就在江漁以為她不會再說什么的時候,她卻開口了:“你進來……你媽一定很擔心吧?”

  “不會的,”江漁苦笑,“她過世了?!?p>  隨即她擺了擺手:“都好幾年了,不必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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