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哲禮望著眼前的尚香,見到她眼角處也是有了些細小的皺紋,心里一酸痛了一下后,暖暖的深深的嘆息一聲。
尚香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總是在自己面前露出甜甜的微笑。
可是,那場車禍呢,是不是這個微笑的后面也隱藏了什么。
“哥,金逸到底去哪了?”
尚香把頭放到金哲禮的肩膀上,溫暖就在兩個人身上柔和了。
金哲禮心里酸酸,要不是有了變故,一家人在一起,該是多么幸福呀。
還有翔叔,送地圖的翔叔在說好的地方也留了個記號,說是到這里來找他們了。
這一切都是自己計劃開始時就是錯誤的,那個被傳成神探的人怎么會生病呢,自己去找他,就想要他幫忙的呀。
可是,當自己看著李佳鑫躺在那時,一動不動的就像個死人時,自己心里的氣也不知道該怎么發(fā)了。
若不是自己阻止了尚香,怎么會只用幾個竹木夾呢。
“哲哥,你是不是又想到過去啦,我不會離開你的。還有龍紋石,哎,本來放在我這好好的,要不是我那天發(fā)善心,去扶那個老頭,石頭也不會被他偷走。
我也不知道他會是個老小偷啊,小偷小偷不都應該是小孩么,咳!”
金哲禮一想到石頭丟的時候,不過自身危險的尚香瘋了一樣的來找他,臉上那種悔恨殺了誰都不解恨。
可是誰能又想到,這老小偷還成了王佑里的爹,這繞了一圈又被找到了。
想一想,那老頭一定是不知道信物上的龍紋是個秘密,只顧著好玩了。
想到這些金哲禮心里很堵,他恨李佳鑫,干嘛不追查自己,自己是誰被誰偷走的,又被誰追殺到這的。
他希望李佳鑫好起來,看一看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被人家陷害的。
金哲禮始終都不相信尚靜會對自己下手,他更愿意相信,害自己的是徐海洋。
“哲哥,你放心,現(xiàn)在看來在喬老爺子家找到石頭被我藏的地方是很隱秘的,放到尚靜他們的骨灰盒里是最保險的,以后我們還有機會回去的?!?p> 尚香看出來金哲禮臉上失落的灰暗,就想著法安慰他。
尚香的安慰讓金哲禮心里很酸,尚靜活著的時候就是想要那塊石頭,如今死了才拿到,是不是可笑。
再說石頭找到了又怎么樣呢,還不是得需要死人來看著,還是見不了天日,孩子們也一樣,都不在自己的身邊。
金哲禮知道,自己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了,他壓抑著在心里悲鳴,這一輩子的奔波都是為了什么呢。
眼前的尚香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直以為他就是個神,永遠都不會受傷的神。
金哲禮還是在心底把尚香當作親人的,這世上唯一的需要他照顧的親人。
他把手放到尚香的頭上,梳理尚香的頭發(fā),心酸的嘆息了一聲。
這一聲嘆息也給尚香的心帶來了柔軟,她心里也很亂的。
“哲哥,金逸到底去哪了,后來來找咱們的人到底在哪,咱們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現(xiàn)在,金逸失蹤了,王安又失憶了,那個來接我們的翔叔也不見了。
我去找他,他來找咱們都錯過了。
好不容易徐海洋回來了,他也把王安帶回來,本來想著等找到金逸,咱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到時候一起回到那個地方,過咱們想過的日子。
現(xiàn)在,怎么感覺又回到了最開始,什么都是亂的呢?!?p> 尚香是很愛自己孩子的,金逸眼睛和金哲禮很像,其他的地方和大姐尚敬更像。
王安更像年少的金哲禮,特別是那股子冷冷的倔強。
尚香知道,金哲禮對金逸的寵愛就是因為這個。
這么多年了,金哲禮還是在想為了救他的尚敬。
尚香最看不得金哲禮嘆息的時候,她記得那個時候,街上貼著金哲禮和她的照片,照片上她的臉是模糊的,金哲禮是清晰英俊的臉。
為了她的安全,金哲禮選擇自殘。
也就是那天,尚香知道,金哲禮望著她的臉,眼睛里涌出來淚水,她看得出,金哲禮看自己是在看死去的姐姐,他是在向心里的尚敬告別。
尚香心里常常想,要是自己有一天也為金哲禮做點什么,也要金哲禮記一輩子就好了。
“哥,我想要你一直記得我?!鄙邢阈睦锴那牡卣f。
天黑的更神秘了,星星們都躍躍欲試的在空中閃耀,生怕錯過一個向它們許愿的人。
尚香敬愛金哲禮,可她也不敢說自己已經(jīng)約了王安見面的地方。
金哲禮說,王安現(xiàn)在很好,若是真到了他們的身邊可能就不會這么好的,就像金逸,失蹤的金逸,至今下落不明的金逸。
尚香心里還是放不下王安,自己這么多年一直沒有見過王安,好不容易見到了又不認識自己。
金哲禮從尚香的臉上看出來了牽掛,他怎么不想王安的,自己也偷偷過去過的,也看到過王安在喬石身邊開心的樣子。
“尚香,王安是我們的孩子,尚靜是知道的,她最開始對王安是很好的?!?p> 尚香臉上有了怒色,眼睛里突然顯出來狠戾在黑暗里泛出綠光。
尚靜是對自己好,好到對自己的男人下手。
尚靜在第一次見到金哲禮的時候就驚訝的問,是誰傷害了他。
在知道是為了能好好的保護尚香以后,尚靜的臉上就有了慍色。
自己當時就看出來,尚靜也喜歡金哲禮的。
“哼,她說是讓馬耀揚知道你會干啥,才去找你麻煩的,可是她不說你,根本就不認識你的馬耀揚怎么會追到山里,又在監(jiān)獄里擺了你一道?!?p> 尚香不知道金哲禮的想法,她一直認為,害金哲禮的是馬耀揚,間接人是尚靜。
“你別忘了追到山里的人還有別人,他們的身上可也有星圖的?!苯鹫芏Y提醒著尚香。
尚香點頭,是啊,本來設計好的都變了,等自己回來時,金哲禮進監(jiān)獄了,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沒有臉沒有身份的,到處游擊的人。
“尚香,你現(xiàn)在還用她的身份嚇唬別人呢?!苯鹫芏Y語重心長的說。
他們都是養(yǎng)父母的親人,自己都沒有照顧好。
“我也不想老用她的身份,她千不該萬不該對你動心思?!?p> 聽她說這些金哲禮也有些煩躁的轉(zhuǎn)了一下頭,眼睛睜大看向喬巧剛開走的車那。
那是王佑習慣放車的地方,王佑的車還在。
尚靜死了……尚香告訴自己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流。
哎,自己從來沒想過要尚靜死啊,那可是養(yǎng)父母的孩子啊,是救自己命的人的孩子啊……
他也不明白,一直對尚香很好的尚靜怎么會變了,是看到剛出生的王安開始的吧。
也可能,真的像尚香說的,尚靜也喜歡過自己。
金哲禮撓著頭,尚靜從什么時候?qū)ψ约河泻酶械哪兀?p> 那么多年沒見過的人,怎么會呢?
“哲哥,爸媽為了咱們炸掉宅院,也隱藏了進礦的洞口。我只知道咱們手里有石頭,還需要翔叔的地圖。
這么多年了,翔叔生死未知。
說好了來找咱們的,怎么就不見了……
你說,是不是尚靜干的,翔叔的事咱們就告訴她了?!?p> 尚香對一直沉默的金哲禮很在意,金哲禮在意的她都在意。
她也望向那塊空地。
“咦,那到底是誰開車走了,怎么沒看到呢?!苯鹫芏Y漫不經(jīng)心的嘀咕著,狐疑的眼神在黑色氣球那停下。
那個人沒有動氣球,是沒發(fā)現(xiàn),還是沒想,還是他不認得氣球上的星圖。
金哲禮突然有些氣餒,自己從來不知道自己是誰,是座山,還是愚公,怎么就什么都沒有了。
難道自己才是愚公,尚家是座大山嗎?
金哲禮開始無限惆悵的自責。
這一生的一切就像噩夢一樣,自己也老了,算了吧,有些東西也不重要了。
哎,可能錯過的都是最好的,老天給的最好的安排。
金哲禮心里這樣想著,眼神里有了落寂。
他在氣球上故意的畫了六角芒星圖,就是為了給藍爵看的。
有些事藍爵的身份更方便,這話是李佳鑫說的。
“我應該再去找一找姜豪仁,他是最有嫌疑的人?!鄙邢阋矊W著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
匆忙回去的藍爵和秦瀚還在電梯里,秦瀚又給王佑打電話,還是沒人接。
“師父,金哲禮的腳是真的受傷了呀?”電梯停下時秦瀚說。
藍爵“嗯”了一聲,繼續(xù)走。
“師父,氣球上的圖案很重要嗎?”秦瀚問。
“嗯?!彼{爵說。
“師父,王佑怎么會自己走的?”秦瀚繼續(xù)問。
藍爵瞟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他的頭,指了下他的胸口。
秦瀚跟著他的手看他的胸口,那里什么都沒有。
“那是什么?不是胸牌嗎?”秦漢疑惑地問。
“想?!彼{爵說。
“想什么呢?”秦瀚撅起嘴。
“你想一想啊,誰會藏到王佑的辦公室里,為了什么?”
“??!師父你的意思是說,王佑辦公室里還有別的人,是為了王安剛出來的化驗單,王安身上的秘密還有別的嗎?”
之前藍爵已經(jīng)和自己說過,要去查找王安和秦小希的,后來又說去查一查王安和喬石的戀愛。
“嗯,會動腦子啦,王安啊就是一個普通的人,只是她有了一個監(jiān)護人是徐海洋?!?p> “師父,你的意思,徐海洋有問題,那他監(jiān)護王安也是善舉呀?!?p> “是啊,就是這個善舉才是問題,他千不該萬不敢在這個時候回來,好像他更應該在國外治病才應該。
兩個人又回到王佑的辦公室,藍爵站在王佑剛才站的地方,盯著已經(jīng)關上的雙開門的大衣柜。
這是醫(yī)院給每個辦公室都配備的,讓醫(yī)生們方便放些自己的衣物。
藍爵緩緩的打開大衣柜的門,王佑縮卷在里面。
他帶著象征他身份的白手套,縮卷著,身邊是他一直在閃動的手機,秦瀚的手機號大方的飄在上面。
藍爵哭笑不得的說:“他果然在這啊……”
剛才的大衣柜門是開著的沒有人,現(xiàn)在里面有人了,還是王佑。
藍爵蹲下身,伸手按在王佑脖子那的大動脈說:“他在這啊?!?p> 秦瀚很納悶藍爵是不是說錯了,怎么感覺“他”的意思,就像這里不應該是王佑的意思呢。
秦瀚疑問重重的說:“師父,你說的他……”他手指著王佑,“是他嗎?”
藍爵搖搖頭。
秦瀚“哦”了一聲,藍爵說的“他在這啊”,不是眼前還在昏睡的王佑。
秦瀚說:“那這里應該不是他?那是誰呀?”他指著王佑問藍爵。
藍爵用手比量衣柜的高度,歪頭看他說:“我說的是,那個從這走出去的人一直在這間屋里聽我們說話,我們就差一點就知道他是誰了?!?p> 秦瀚準備扶起王佑,聽藍爵說了這句,他停下了行動。
然后他快速跳起來,貼近藍爵,警覺的又看了屋子里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藍爵無奈的說:“行了,別費勁了,能藏進來的人也是偶然的?!?p> 秦瀚聽了這句后,才知道自己此時的動作有多傻,他腦海里立馬跳出一個字。
真笨!
秦瀚轉(zhuǎn)頭再看一直盯著衣柜的藍爵,他深深的懷疑,藍爵的大腦里都是什么,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
他沒有看到藍爵眼神里的自嘲。
藍爵也是在自責,自己沒有第一時間觀察屋子里有沒有人。
是啊,當時他們倆過來時,只注意到癱軟的王佑,坐在地上的樣子。
沒有想到,王佑是在掩飾,然后不停的吐露自己的過去,用更多的信息掩飾屋子里的人。
這個人是多么值得王佑冒險的。
他嘟著嘴說:“師父,我真想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啊?!?p> 藍爵問:“你要當蛔蟲干嘛?”
秦瀚說:“那樣我就不用老猜你啦?!?p> 藍爵說:“你還別是了,你也是知道,我最近鬧肚子,我怕我一使勁把你拉出去了,你就死了?!?p> 秦瀚說了句“真埋汰”后就不去搭理他,伸手探了王佑的鼻子那,說:“睡得挺香?!?p> 兩個人抬起王佑,放到屋子里一張單人床上,秦瀚取來些水,準備噴到王佑臉上。
聽到些敲打的聲音后,他轉(zhuǎn)頭看到藍爵正在大衣柜那琢磨呢,對著柜門敲敲打打的。
他好奇心十足的說:“師父,你說的那個人在這屋子里呆了多久?”
藍爵已經(jīng)鉆進大衣柜里,他的個子高,直不起來腰。
他彎著腰,使勁的跺跺腳,聽聽聲音,說道:“很久了,看著也是個小個子,比王佑嬌小,要不在這呆久了,真受不了?!?p> 秦瀚問:“師父,他躲在這要干嘛?他又不知道你會來,也不知道咱們會在這談什么?!?p> 藍爵點個頭說:“他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當然不知道你會來了,可是,他一定是想知道他!”
藍爵指著昏睡的王佑。
秦瀚說:“師父啊,你說王佑會不會知道,躲在他的屋子里的人回給他一下子……”
秦瀚指了下地上的礦泉水。
藍爵說:“你要不鉆進他肚子里,問問他?”
秦瀚看了一眼王佑的肚子,一臉嫌棄的說:“他???我可不想做他肚子里的蛔蟲,他肚子里的壞水多,我怕被他熏死肚子里?!?p> 藍爵哈哈的笑,說:“一會天亮了,我們?nèi)フ医廊?,他該給我們一個解釋?!?p> 秦瀚莫名其妙的看藍爵,不得不佩服自己這個師父,想的問題真多,自己都跟不上他了。
王佑很快的被秦瀚弄醒,他發(fā)懵地看著眼前兩個人。
坐起來的王佑悶著聲音說:“你們怎么又來了?”
他看到兩個人看他的表情,像是看邪祟一樣。
他抖著聲音說:“看著我干嘛?我怎么了嗎?”
他現(xiàn)在很戒備藍爵和秦瀚,深怕他們在問他,他可真的不能再和他們說什么啦。
他伸伸手,動動脖子,起身站在地上跺了幾下腳,他感覺身體就像折了一樣的難受。
藍爵指著大衣柜:“王佑,你是自己進去的,還是被別人塞進去的?”
王佑一臉的驚訝:“我自己啦,我怕你們再來找我問話,睡在那里安全?!?p> “什么叫我們再來,你怎么會知道我們會再來找你呢?!鼻劐恍嫉卣f。
可不是嘛,剛才藍爵可說啦要再回來的。
這個王佑還真會算計,說謊話還理直氣壯。
“我不知道啊,你們走了,我就看病例,想著想著心里很難過,就感覺有些困了……然后就去了衛(wèi)生間,在那里洗了臉,精神一下就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就想睡個好覺,就躲在這里了?!?p> 王佑說話的時候,手還總是摸他的后脖子,可能是窩在衣柜里太久了,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藍爵指著桌子有些亂的地方,看著王佑不說話。
王佑沒懂藍爵的意思。
“王安的化驗單沒了?”
“在我這里呢,我放起來了?!蓖跤訌亩道锬贸鰜硪粡垺?p> 秦瀚又帶上了手套,把化驗單拿過去仔細地看。
他沖藍爵伸了下大拇指,說:“師父,你還是別把我拉出來吧,我喜歡待在你肚子里?!?p> 藍爵笑了,說:“好吧,那我試試盡量不上廁所吧。”
聽他玩笑地說,秦瀚竟很開心。
他對藍爵的佩服已經(jīng)是五體投地了。
這一張不是剛才的那一張,那一張藍爵已經(jīng)做了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