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石和王安在窗前坐了很久,屋子里的溫度讓他們有些混沌。就好像這些天什么都沒有過,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喬石,我要回去啦,你記得要和小希說注意安全啊?!蓖醢舱f。
“嗯,我記得呢,她的孩子最近病了,藍爵說要過去陪她的?!眴淌f。
王安點頭,靠在喬石的肩膀上,吸吮他身上的味道。
有藍爵在,秦小希不會有危險的,那本日記本還是會安全的。
“嗯,我有病的這事原來我想是很簡單的事,治好了就會沒事的,現(xiàn)在看來不是的,可能會有反彈的。
以前一直覺得叔叔是為了能更好地照顧我,現(xiàn)在知道,他是不告訴我真相也有原因的。喬石,以后你要有事就找藍爵一起商量。我們得有相信的人!”
王安說完,又強調(diào)地說:“喬石,你記住啊,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p> 王安說的時候心里很酸,她一直在等徐海洋給她藥,可是徐海洋這一次沒有像往常那樣給她藥物。
王安明白,自己又一次成為徐海洋掌控的傀儡了,因為自己身上有值錢的東西。
此時,王安想透了,徐海洋故意的讓自己回來,要王安接觸秦小希和喬石,他是要找回媽媽留下的東西,甚至還有別的目的。
徐海洋要媽媽留下來的東西干什么?難道他很怕媽媽留下來的東西?
王安也想快點見到媽媽留下的本子,她是想知道,徐海洋想要從媽媽,尚靜留下的本子里找什么。
傍晚時,王安回到自己的住處,發(fā)現(xiàn)徐海洋居然沒有在。林普在門前的一輛車前,似乎在等人。
王安對于林普還是有點特別的。
林普這個人長得實在是很普通,和他的名字一樣。
王安能感覺到,林普對自己的態(tài)度總是很親近。
“安小姐……”林普喜歡這樣稱呼王安,他很愿意看到王安甜甜的羞澀的笑。
王安對他笑的時候,他就會像個長輩一樣開心。
王安沒出事之前,他是沒見過的。
那時的王安不會和他們這些人見面的,王佑里這個人很會做事。
家是家,公司是公司。
這和他管理錢財一樣,該花的算計,不該花的更算計。
他摳門不假可是他就有這個命,總是能賺來錢,讓跟著他的人一直有事做,工資一直是按時發(fā)放。
后來居然把公司搞上市了,又把一直跟著他的老人的身份都提高了。
王佑里算是商界里的奇跡,苛刻自己的老板,善待員工的老板,一個腰纏萬貫的老板,一件衣服能穿好幾個季節(jié)的老板。
林普就喜歡王佑里的這點,在人情世故上對別人不摳門,對自己摳,對家人也是。
所以,王安上學時就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模樣。
直到后來出事了,徐海洋為了保護王安,才總派他和姜豪仁接送王安。
那時的王安是不會和他們說話的,每天都是冷漠的面孔,小心翼翼地做著自己的事。
這回回來,王安有些不一樣了,會偶爾對自己笑一下。
“林叔叔……”王安也走過去。
林普被王安叫聲叔叔,臉上竟然有些紅暈。
“安小姐,我在等你……”林普說。
林普的一句話讓王安心里激靈一下,一股暖流瞬時間流遍全身。
林普還和他們剛見面時一樣,親切醇厚的笑容。
“林叔叔也叫我安安吧,我想小時候你們肯定也是這樣叫我的。”王安說。
林普搖搖頭有些靦腆的臉紅,他拉開棉衣服的拉鏈,從衣服里面拿出來一個紙包。
“以前我沒叫過你安小姐,是一個男孩追到車前這樣叫的,我看到你對他笑了,就想你一定是喜歡有人這樣叫你?!绷制照f著并把紙包遞到王安面前。
王安打開還熱乎乎的紙包,紙包里是焦黃的烤地瓜。
昨天,她看到林普吃的時候,饞的咽了口水。
她知道自己的樣子是被林普看到了,她伸手接過去,不知道該不該說謝謝。
“走吧,外面冷,我們?nèi)ノ堇锍??!绷制兆屚醢蚕茸撸约涸谕醢驳暮竺孀?,他把周圍的攝像頭都給關(guān)了。
屋子里,林普給王安熱了杯牛奶,他站在那看王安吃地瓜。
地瓜很熱,散發(fā)的熱氣會讓王安吹一下,聞一下。
王安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嘴角上也沾了點焦黃。
她吃幾口,就會抬頭看林普,笑瞇瞇對林普皺皺鼻子,眼神里就像個孩子和老父親對視一樣。
林普的心酸極了,這樣的王安一定是個活力十足的孩子,漂亮的讓人心疼的孩子,不知是為了什么成了現(xiàn)在,不是說病已經(jīng)治好了才回來的么,怎么最近總是孤單無助的樣子。
“安安,剛才我說的那個叫你安小姐的男孩,你還記得嗎?”林普問。
“林叔剛才說的?沒印象啦?!蓖醢舱f。
王安看出來,林普今天神情和往日不一樣,眼睛里面有很多的悲天憫人的光。
“叔叔今天有事要和我說?”王安放下快被她吃完的地瓜,面對門口坐好。
她的行為讓林普在心里大贊了一聲,看來這個孩子早就感覺到了危險。
是什么危險呢?林普以前還不敢確定,現(xiàn)在他知道。
“安安,你小時候的事都想不起來了,這個我知道??墒蔷退闶鞘浀娜肆?,在一些環(huán)境刺激下,還會記得些的,除非你是刻意的,安安,你是不是害怕什么?”林普很關(guān)心地問。
王安搖頭,她不是刻意的忘記的,她根本就不記得王安的所有。
林普的心沉了,看來王安真的什么也不記得了。
就連那個男孩子跑過來給了她同樣的一塊烤熟的地瓜,她拒絕了的事都不記得了。
林普把他聽到的加上他記起來的,慢慢地說給王安聽。
“我記得那個男孩長得很高,人也白凈,很活潑,他的手更是修長,他笑的時候眼睛和你一樣,水汪汪的。
你們倆的長相多少有點像,特別是眼睛,都是水杏眼。他牙齒很白,在陽光里很特別,上面就像是鑲了顆鉆。
對就是鑲了顆鉆,我當時還挺納悶呢,一個男孩子長得跟個女孩似的,真是俊俏。他叫你的時候,你還回頭望了她。
那天,我還頭一次見到你笑呢。
你對他笑了下,他驚訝地呆住,你還說了句話……”
王安很緊張的聽著,眼睛盯住門口。
她記得這個模糊的人,在她的夢里,大聲的喊叫。
“我?我說了什么?”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林普搖搖頭,他只聽到王安叫那個孩子名字,卻沒聽到王安問了那個男孩什么。
但是他看到那個男孩很高興,又很快的恢復了原來的笑容。
就好像王安能和他笑,和他說句話,都是他的榮幸。
“你叫了他的名字,金逸……”林普說。
金逸,自己認識金逸,自己怎么一點也沒有印象呢,王安感到莫名的驚疑,過去的自己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忘得那么的徹底。
林普看出來她的困惑,直接說。
“那時的你,不愛說話,看誰都是冷冷的,可是,我還是發(fā)現(xiàn)了,你笑的極少的時候,是對兩個人,一個是叫秦小希的女孩。
另一個是喬葉馨的兒子,喬石。
這個金逸是個例外,他對于你能叫出他的名字,是感到驚喜的?!?p> “我喜歡觀察你,大多數(shù)都是因為心里愧疚。
一個好好的女孩,家庭的突然變故,寄居在一個不熟悉的環(huán)境里,對什么事都是敬畏的。就像一只膽小的兔子,不敢說話,不敢吃東西,時刻保持著和周圍的距離。
安安放心,我那時候就是觀察你,沒有向別人匯報的習慣?!?p> 林普在表達自己的忠心,也是讓王安放心。
王安忐忑的望著林普,突然她腦袋一熱。
“林叔叔,你還記得當時的王安,她是不是對周圍所有的人都是表現(xiàn)出恐懼,她和我現(xiàn)在一樣嗎?”王安神色驚慌的說完了,就等著。
她想聽到自己心底的答案,可又不想知道真實的自己。
林普也和她一樣,沒有反應過來她的問題。
什么一樣嗎,就是一個人呀,怎么王安的病這么嚴重么?
可自己有時候看著,她也沒什么病灶的樣子啊。
“安安,你多慮了,你還是當年的你,大多數(shù)都是冷冷的呆著,上學和放學時,喜歡一個人坐在車后面,閉著眼睛聽車里的收音機里的故事。
現(xiàn)在的你也是這樣,喜歡一個人待著,看著外面。
唯獨有一點差別,你現(xiàn)在敢問自己?!绷制蘸苷J真的說。
“對不起。叔叔,聽到你還認識之前的我,我太興奮了,就是突然想,自己可能不是自己了?!蓖醢惭劬Πl(fā)紅,嘴角卻帶這苦澀的微笑說。
“嗯!病了這么久,會有幻覺的。安安要是想不起來以前的,就不要想了。特別是金逸,以后不管是誰來問你,你就說你沒見過就行?!贝藭r的林普頭皮是麻的。
“叔叔是要告訴我什么呢,是和金逸有關(guān)系的么?”王安隱約的感覺林普有事要說。
“嗯,我當年聽到過一點事,現(xiàn)在想一想和那個孩子有點關(guān)系?!绷制站桶炎约郝牭降姆治鼋o王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