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心里翻騰著,恰好看到電話里的短信,是秦小希的。
秦小希問她怎么樣了,想要和她見面,要給王安吃當(dāng)年最愛吃的香草慕斯。
所有的事要王安的神經(jīng)緊張的不得了,她在想自己的藍(lán)色日記本到底在不在秦小希那,如果在,自己回來了,秦小希應(yīng)該給自己呀。
可是,秦小希不像對那本日記本感興趣的人,看來日記本里也沒有什么值得稱為價值的吧。
王安潛意識里希望自己是王安,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除了是王安還應(yīng)該是誰。
現(xiàn)在,她通過那個金老板也感覺到,自己的身份里有個迷。
唉,自己是不是王安不是多重要的事,因為從開始她就只能按照王安的生活方式活著。
再說自己也活不多久了,只要活一天也要為父母報仇,還要保護(hù)那幾個對她好的人。
徐海洋告訴她,如果不按照他給的生活方式,自己就會活不多久。
徐海洋給她的那些檢查報告上的意思,她依舊是一個創(chuàng)傷后遺癥的腦癲癇患者,切開的那段腦神經(jīng)又開始粘連了,癲癇發(fā)作的時候隨時伴有并發(fā)癥。
王安縮進(jìn)被窩了,冷得發(fā)抖,露出來的眼睛望著窗口,她沒有擋窗簾,天邊的那片矜持的魚肚皮出來了
她多想自己就是失憶的王安,永遠(yuǎn)不要想起來過去,然后回到喬石的身邊,去和秦小希一起禍害余樂。
她想要自由……無比地想要健康的自由。
突然王安想到剛才金老板說的話,她騰地從床上跳下來,一瘸一拐的跑著進(jìn)了衛(wèi)生間。
在大大的鏡子面前退下自己的上衣……
她慢慢的側(cè)身,看到鏡子里的自己肩部的地方有一塊胎記,胎記的圖案竟是一顆星星……
看到自己的身后的圖案,更是驚疑自己的身份,自己應(yīng)該姓金嗎?那以前的王安去哪了?她是不是也有這么一個圖案呢?
自己應(yīng)該去問誰呢?
王安剛剛迷糊一會,保姆就來敲了王安的臥室門,要她下樓吃早餐。
餐桌前徐海洋一臉喜慶的坐著,他眼前的早點是幾盤精致的糕點。
“叔叔早!”王安依舊乖巧的打招呼,坐下來開始吃飯。
她拿起一塊木薯粉做的點心,咬了一口,放下,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牛奶。
徐海洋也去拿那盤子里的木薯糕點……
喬石來的時候,王安剛給自己的胳膊換了紗布,她不知道徐海洋在外面和誰見面。
直到保姆把她叫出來,說徐海洋和一個年輕人要吵起來了,徐海洋要她出去看看。
她就想到,那個年輕人應(yīng)該是喬石。
果然,她一出來就看到憤怒的喬石和一臉溫和的徐海洋。
心里咯噔一下,喬石怎么能干過老謀深算的徐海洋呢。
她臉色蒼白的向喬石走過去,站到喬石的前面,擋住徐海洋。
喬石見到王安,看到王安悲苦的樣子心里就疼,他走過去一步伸手扶助王安。
“喬石,你不要和叔叔吵架,叔叔給我了一個家,他也是我的親人啊?!蓖醢惨荒樥\懇的對喬石說,同時用手按住喬石的嘴。
王安轉(zhuǎn)過頭對徐海洋鞠躬。
“叔叔,我可以和喬石出去一會嗎?我保證我每次都會回來的,回來陪你,不讓你擔(dān)心我。”王安卑微的哀求著徐海洋。
徐海洋露出個耐人尋味的笑容,點頭回去了。
他都懶得和喬石說話了,對于喬葉馨的兒子他沒感情,他只在乎喬葉馨那么一點,一點就不錯了。
王安越乖巧,越說明她相信自己說的,她的病復(fù)發(fā)了。
也是,腦癲癇怎么會那么容易好呢?徐海洋笑著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
他坐在房間的一張椅子上,端著新沏的茶水喝了一口,抬頭看了一眼距離窗口很近的書桌……
那里有一張藍(lán)色的紙,平穩(wěn)的躺在桌子上。
徐海洋的眼睛突然暴漲,他記得早上他還在桌子上寫了幾幅字,然后讓保姆劉霞收拾了。
桌子上是什么也沒有的,灰塵也沒有的,更別說藍(lán)色的紙了。
那張藍(lán)色的紙讓徐海洋不敢向前走。
他知道有一個人最喜歡用藍(lán)色的東西,這個人應(yīng)該是早就死了的,死了十幾年的。
“尚靜,你到底是死了沒有,你蠱惑喬葉馨去找我,蠱惑喬葉馨翻出我以前做過的事,你到底是是為了什么,是怨我拿了你的錢,還是怨我對王安不好呢,我對她好不好關(guān)你什么事,你是十幾年前就放棄了她,你管過她么,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干嘛呢?
你在陰曹地府笑吧,你把一切爛攤子給了我,要我天天的擔(dān)驚受怕的活著。
尚靜,你死了,你就當(dāng)自己死了吧……”
徐海洋瘋狂的吼叫完,感覺自己的膽子大了,然后走到桌子前,拿起來那張藍(lán)色的紙就要撕碎。
他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在撕碎前,還是很好奇的瞄了一眼紙上的字,心就啪啪的炸開。
“徐海洋,你花著我的錢舒服嗎?”
這張紙上的字和他在國外收到的一樣,就連標(biāo)點符號也沒改變。
徐海洋徹底的害怕了,這十幾年里他在夜里總能聽到尚靜的聲音,咿咿呀呀地哭,咿咿呀呀地說,你還我的東西。
他的確是拿了尚靜的東西。
尚靜死后,他以撫養(yǎng)王安為名,霸占了王佑里的公司,又偏巧的找到了尚靜所有的財產(chǎn)。
不說別的,就那些古籍書也是價值連城的。
還有幾個封口的紙袋,里面是幾個特別人物的檔案,也可以說是備案,補(bǔ)充的更豐滿的資料。
其中也有游牧的,只是那時候的游牧是個很上進(jìn)的人,培養(yǎng)中的年輕人。
游牧當(dāng)時的情人肖筱是自己遠(yuǎn)房的親戚,徐海洋當(dāng)時看到游牧名字時也是很激動的。
自己沒有想到,尚靜認(rèn)識人里竟都是非凡人物呢。
馬耀揚和馬耀武兄弟倆除了有檔案,還有合作書,這倒是讓徐海洋心里有了退縮感。
可是,那么一大筆錢財怎么能不讓人動心呢。
這回自己回來了,身份也變了,還捐助了很多慈善機(jī)構(gòu),也有資格和游牧談天論地,甚至可以書寫未來了。
自己手里的馬耀揚那些資料給游牧一點,就能看出游牧和馬耀揚還能不能抱成團(tuán)了。
尚靜必須是死人才能不干擾自己的,自己好不容易救活了自己,怎么能讓一個女人支配自己呢。
徐海洋想到自己的錢可是自己用命換來的,他東躲XZ,還有身上的那些刀口都能作證,和尚靜沒一點關(guān)系。
若不是自己擅長計算,王佑里的公司還能保得住嗎?
在自我為中心里,徐海洋的貪欲又戰(zhàn)勝了膽怯。
他撕碎了那張藍(lán)色的紙,他信尚靜死了,車爆炸的時候,他看到了車?yán)锩嬗袀€女人的。
所以,這些都是別人借著尚靜的手來嚇唬他的。
尚靜要是沒死,怎么能看自己這樣的對王安。
看到地上的碎紙片,徐海洋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又喝了口自己最愛的大紅袍,一股暖流沁進(jìn)心肺,他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他瞇起眼睛,想要養(yǎng)養(yǎng)精神,因為還有一會,他要去春草那見個人。
不一會,徐海洋就因為剛才的激動犯困了,他閉上的眼睛的眼皮上神經(jīng)來回的動。
“徐海洋……你殺了我,殺了我的孩子……徐海洋,你不愛我嗎……”一陣陰森森的聲音從門縫那飄過來,一團(tuán)白色的霧氣也從門縫那擠進(jìn)來。
一團(tuán)虛幻的影子里,一個披著長發(fā)的女人搖搖晃晃的飄到他身邊,伸出冰涼的手……
“雅馨,雅馨,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我,那孩子不是我的……”胡言亂語的徐海洋要掙扎著睜開眼睛,他想看看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雅馨,那個最愛他的雅馨。
可是不管他怎么掙扎,他都動彈不了,他感覺身上有兩個女人,都是長發(fā)飄飄的,都面部猙獰的死勁的壓在他身上……
另一個人女人是喬葉馨……
徐海洋沉沉地睡著了,他留著口水,手抓在胸口那。
絲綢的睡衣被他抓亂了,一段猙獰的刀疤在他腹部上若隱若現(xiàn)。
喬石帶著王安到了家門口,脫去王安的大衣,又把王安的手揉搓了好一會。
“安安,我找到當(dāng)年媽媽不在場的證據(jù)啦,你家的車禍和我媽媽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你要相信我。藍(lán)爵也能證明,我媽媽,她是一個很好的人?!眴淌醢驳母觳?,想要她坐到沙發(fā)上。
“哎呀……疼!”王安縮了一下手,眼淚就流出來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特愛在喬石面前流淚,所以她隱約的相信,自己就是王安,愛喬石的王安。因為,王安是最相信喬石的,才會袒露自己柔弱的一面。
“怎么了,安安?”喬石驚慌的問,他一邊問著一邊動手要看王安的胳膊。
“沒事,昨天做糕點的時候,不會操作抻著了?!蓖醢舶醋∽约旱囊路I(lǐng)子,她扯謊了,現(xiàn)在的她不想要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胎記,哪怕是喬石。
“那你上藥了嗎?嚴(yán)重嗎?”喬石慌張地問。
王安點頭,她聽到喬石說了藍(lán)爵,知道喬石很相信藍(lán)爵。
“喬石啊,我一直就相信不是喬阿姨做的,你要更相信你的媽媽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王安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喬巧早就和她說了喬葉馨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對于王安來說,誰從車上下來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想爸爸媽媽出事。
喬石“嗯”了一聲,眼睛一直在看王安的胳膊,他發(fā)現(xiàn)王安是不大敢使勁的。
喬石的心里就開始擔(dān)心了,他擔(dān)心王安有事不和他說,這事一定是王安要保密的。
“安安,你有事就要和我說,我在你身邊會幫你的?”
“沒事,我就很擔(dān)心你,你這些天都瘦了?!?p> “安安,其實,你可以不用找過去的自己,你就是你,和以前沒有區(qū)別的。你看除了我相信你是你,秦小希也相信啊,她還囑咐我?guī)闳コ阅銖那皭鄢缘狞c心,要我好好的對你,所以啊,你不要不開心,眉頭也不要總是皺在一起,我……很心疼的?!?p> 喬石第一次主動的說甜蜜的話,以前都是王安先主動他才被迫地表達(dá)。
喬石是很擔(dān)心王安的,他在喬葉馨離開后越發(fā)的覺得自己在這個世上很孤單,能懂自己的人幾乎沒有。
王安是他心里一直藏起來的人,他把照顧王安想的很美好,可是徐海洋把王安帶走時,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真的是很無能。
他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渺小,也不愿意讓王安感覺到自己無能。
喬葉馨的突然離開,讓他不得不曾任,自己一直以來是依賴喬葉馨的。
此時,他在想怎么說自己根本不在乎王安是誰,他只在乎王安不能離開自己。
“安安,我愿意你是你現(xiàn)在的樣子?!眴淌M量的表達(dá)出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