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不以為意
皇甫健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約束部曲軍紀(jì)之上了。隨著其他豪強陸續(xù)來到長安，這個任務(wù)越發(fā)繁重。
甚至讓他不得不把自己帥帳安置在了北掖門，只為了親自守護皇宮，以免哪只不開眼的豪強部曲想要進去“開開眼界”，冒犯了皇帝。
要知道，就連皇甫健自己，也是嚴(yán)守禮儀，“非召不得入內(nèi)”，絕不肯輕易進入宮禁去踐踏皇帝的威嚴(yán)。
正如他所言，如果隨心所欲，那和董卓、楚陽的區(qū)別又在哪里？失去了這種正義性，皇甫健就沒了進行戰(zhàn)爭的理由。
趙道匆匆離匆去，半天之后只帶著趙溫和一個小廝回來，抱歉地對皇甫健說道：“我沒能請動淳于公和楊司徒，只有我父親大人愿意前來一試。”
“辛苦趙司徒和言途了。請楊公去請示陛下，趙司徒想要求見，是否應(yīng)允？”皇甫健道。
不一會兒，楊慶回報道：“陛下命趙司徒于麒麟閣等侯覲見?！?p> “皇甫將軍，老夫此去，就是勸說陛下寫一份討伐楚陽的詔書？”趙溫問道。
“陛下若是不肯寫的話，也不必強求。還請趙司徒對陛下多加寬慰，這次三輔群雄合兵，預(yù)計有超過十萬部曲，縱是楚陽三頭六臂，也必會束手就擒?！被矢〉?。
“我知道了?！壁w溫點頭道。
“等等，你一個人去就行了，仆役就留在外面吧?！狈頂r住了趙溫一行。
“好吧?！壁w溫點頭道。
良久，趙溫在小黃門的護送下，出得宮來，連連搖頭道：“陛下至今仍深受楚陽的蠱惑，還命你們率軍退出長安，更不肯寫下討伐楚陽的詔書?！?p> “無妨，楚陽倒行逆施，天怒人怨，陛下只是一時不查。等我們擒住楚陽之后，陛下會明白誰是誰非的?！被矢〔灰詾橐獾氐?。
當(dāng)晚，獻帝突發(fā)腹疾，連夜召太醫(yī)入宮診治。
太醫(yī)帶領(lǐng)著一名背著藥箱的藥童匆匆趕到，樊稠命宿衛(wèi)跟隨小黃門一起護送太醫(yī)入內(nèi)。
“朕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從我的……那里出來了?！眲f(xié)一臉蒼白，有氣無力地對太醫(yī)說道。
“有可能是脫肛了。陛下，我需要查看一下，還請饒恕我冒昧之罪?！碧t(yī)誠惶誠恐地道。
“這……這怎么看？”劉協(xié)打量著四周的宦官、宿衛(wèi)，一臉為難。
“都退下去?！睏顟c高聲命令道。
“楊黃門，你也暫避一下吧。”劉協(xié)道。
“是?！?p> 太醫(yī)給皇帝檢查屁股，豈能隨意讓人圍觀？
至于太醫(yī)和藥童，那是診療所需。在醫(yī)者的眼里，只有病人，不用顧忌其他。
獻帝的寢宮關(guān)了起來，還拉上了厚重的簾子，以為王者保持尊嚴(yán)。
半個時辰之后，太醫(yī)帶著藥童打開寢宮的房門，走了出來。
兩人看起來十分勞累，藥童更是不停地拿著一張白綾擦汗。
現(xiàn)在正是七月，一年中最熱的時候，而太醫(yī)和藥童為了入宮，都是穿著全套袍服，豈能不熱？
就連在門外無所事事的宦官和宿衛(wèi)們，都是一身汗水。
“我已為陛下施了藥，陛下現(xiàn)在需要靜臥休養(yǎng)，你們不要去打擾他。”太醫(yī)向眾人囑咐道。
等太醫(yī)走后，楊慶輕手輕腳地進入寢宮查看。只見獻帝俯身趴在塌上，屁股上高高隆起，也不知是什么藥，用了那么大一坨。
“陛下，你有什么事要吩咐老奴的嗎？”楊慶小聲問道。
獻帝“唔”了一聲，揮揮手示意他離去，看起來十分疲憊。
次日，宮中爆出消息，獻帝失蹤了。
皇甫健顧不得再自我約束，進入宮內(nèi)，只見到假冒獻帝的那個少年。
“你到底是何人？”皇甫健再次對冒充者發(fā)出了疑問。
“我是太醫(yī)令吉玉的弟子?！鄙倌昀侠蠈崒嵉鼗卮鸬?。
“陛下去了何處？”
“我不知道，我只是依照師父的話行事，其他的事都不知道?！鄙倌甑馈?p> “我們已經(jīng)問了好幾遍了，這人只是個藥童，什么也不知道，把他殺了罷?！狈韾瀽灢粯返氐?。
“殺他何益？先關(guān)起來吧?！被矢[擺手道：“你去把趙道找來，我總覺得這事跟他脫不了關(guān)系。”
“要真是趙道干的，恐怕他全家現(xiàn)在都早已逃出長安城了?！狈淼?。
這時衛(wèi)兵來報：“皇甫將軍，栒邑張氏率三千人馬來投?！?p> “不能再讓他們?nèi)氤橇?。算了，我親自去安排吧。”皇甫健道。
于是他匆匆離去，前往接見新到的豪強。
長安城內(nèi)，家家關(guān)門閉戶，大街上除了從各地趕來的宗族部曲，基本上見不到有其他人。
此時長安的秩序在皇甫健的極力彈壓之下，還勉強可以維持，但城中百姓，仍然選擇穩(wěn)妥起見，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只是隨著前來長安的各路兵馬日益增加，皇甫健也越來越感到吃力了。
這些軍隊，大多屯駐在了廢棄的宮苑之中。
除了未央宮之外，桂宮、北宮、明光宮……就連長樂宮都滿是豪強們帶出來的人。
許多豪強帶出來的不僅僅是自己的部曲，同時還帶著數(shù)量更多的農(nóng)夫、徒附。這樣一方面可以壯大聲勢，另一方面也是讓這些人押送著或多或少的糧草、輜重。
皇甫健為了這個，還緊急將長樂宮的數(shù)十名皇室女眷和服侍她們的宮女、女官們，全部轉(zhuǎn)移到了未央宮中。
桂宮。
這里就是一片徹底的廢墟，比北宮還慘不忍睹。
北宮的一部分，至少還經(jīng)過楚陽的清理和修整。而桂宮從遷都長安以來，就從未有人動過。
除了斷斷續(xù)續(xù)的高大圍墻，能看出這里曾是一座宮苑，在整個桂宮里面，找不到一間完好的房舍。
因此被皇甫健安排在這里的安陵昭氏數(shù)百部曲和徒附，不得不清掃了一片瓦礫，在里面搭建了帳篷居住。
數(shù)十頂帳篷之間，還留著一片空地，放著一些鐵釜，用石頭壘了一些火塘，這是昭氏眾人做飯的地方。
整個桂宮里面，另外還駐扎了十余支象昭氏這樣的隊伍。無一例外，他們都被皇甫健勒令不許隨意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