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圣堂之門
對于各方的局勢厭摩不太清楚。
他沒有那種神通可以讓外界的訊息第一時間傳達到自己。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面前這個人很眼熟。
劍眉星目，墨黑色的短發(fā)剛剛過眉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看上去高貴不凡，但卻又平易近人。
亞諾王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亞諾。
亞諾王國歷史上第一位以國名為名的皇子，足見先帝對于他到底抱著多大的期望。
“別那么驚訝，只是幻化之術，你也經(jīng)常使用吧?！?p> 亞諾見到厭摩的表情，笑了笑在臉上再次一揮。
那副俊朗的外殼就這么消失了，再次變成了之前那副難以形容的樣子。
“果然是你啊。”
厭摩淡淡道。
“看來你果然早就知道了?！?p> “只是一種猜想而已，直到看到你的樣子我才確認?！?p> 厭摩望著亞諾，問道。
“你為什么變成了這副樣子？”
“因為光明，這點想必你也應該聽說過才對?！?p> “畏光癥，我可不記得你以前有這種病啊?！?p> “我以前當然沒有，但是現(xiàn)在有了?！?p> 在黑暗的光芒下，亞諾對著厭摩伸出了胳膊。
“噗嗤?！?p> 不知道從哪里，亞諾掏出了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插進來胳膊之中。
滾燙的血液從里面涌出滴落在地上面發(fā)出著“嗤嗤”的聲響化為了一團白霧消失不見。
“就像是我剛才跟你說的?！?p> “我們的體內(nèi)，有著一樣的黑暗血液流動著?！?p> “所以，你以為我為什么肯定亞摩最終會失?。磕呐聸]有教會插手?！?p> “因為我，也是一個不自量力的人?！?p> “我和亞摩是一樣的失敗者，只不過，我比起他，還要更加失敗。”
“這血液侵蝕了我的身體，讓我的身體對于任何光明元素都會產(chǎn)生排斥反應，最終讓我變得不能見到任何哪怕一點兒微小的光?！?p> “不然，無盡的苦痛就會襲向我?！?p> “這，就是我的病?！?p> 明明是在說著跟自己相關的事情，亞諾卻好像是在說著一個事不關己的人一樣，一臉平靜。
不，厭摩仔細看了看，這應該不是平靜，而是麻木才對。
他，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所以，現(xiàn)在我既顯出來自己的模樣，也證明了自己的底細，你愿意和我一起了嗎？”
厭摩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轉(zhuǎn)而問道。
“對于現(xiàn)在的你自己，你就這么甘愿接受了嗎？沒有想過治療自己？還是說找不到任何治愈的方法？”
“我當然找過，也找到了方法?！?p> 亞諾的目光如同一潭死水，“只要驅(qū)逐出我血管里面流淌著的黑血，換上正常的血液，我的病就會立刻痊愈?！?p> “那——”
“只是，我不愿意?！?p> 亞諾打斷了厭摩的話，望著他的眼睛，“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哪怕付出一切我都要達成我的目的?！?p> “縱然，你已經(jīng)如此苦痛？甚至，我可以感覺到你體內(nèi)正在緩慢消散的生命力?！?p> “就算我已經(jīng)命不久矣，我也不會放棄，這就是我找來你的原因。”
厭摩看著一臉平靜的亞諾，已經(jīng)知道了。
對方隱藏在身軀之下的心靈，已經(jīng)如同他現(xiàn)在的這具肉體一樣，腐爛了。
亞諾不再是那個隨和由受到愛戴的皇子了，而是一個瘋子。
“當初，你找人約我去貧民區(qū)的倉庫，是為了什么？”
“那個啊，只是為了確認你的資格而已，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關系了?！?p> “就算如此，你為什么要殺了德諾的親衛(wèi)隊長和伯頓家的長子？”
“是為了你?！?p> “什么？”
“原本，我是打算讓你慢慢走向那一步的，因為你體內(nèi)血液的影響，不管如何，你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會走到我希望你走到的那一步?！?p> 亞諾道，“所以，我不允許任何人阻擋你走向真相?！?p> “——原本，是這么打算的。”
“只是就如同你所看到的這樣，我身體衰敗的速度比起我預計之中的還要快，所以，我也不得不改變方針。”
他的聲音很平靜，里面絲毫沒有對他這么做可能會被群起而攻之的后怕。
厭摩再次堅定了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
現(xiàn)在的亞諾，徹底的、完全地變成了一個瘋子。
“你已經(jīng)瘋了?！?p> 沒有多少猶豫地，厭摩直接開口說道。
“如果你和我一起，體會到我所要做的事情的重要性的話，你也會和我一樣陷入瘋狂?！?p> 亞諾淡淡道，“瘋狂并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生活在一個瘋狂的世界里，卻依舊只能偽裝成一個平凡人?！?p> 厭摩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一個瘋子，以及到底有沒有必要反駁一個瘋子。
“厭摩卿，我已經(jīng)將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p> “不還有一個問題?！?p> 厭摩問道，“不惜做到這種地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還在裝糊涂嗎？你應該明白的?！?p> 亞諾笑了笑，“我的目的，當然是開門?！?p> “那一扇圣堂之門，為了打開它，我可以付出一切，它值得我這么做?！?p> “讓這黑色的血液在體內(nèi)流動，也是如此?！?p> 圣堂之門，
又是圣堂之門。
亞摩，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說了，你失敗了?！?p> “是的，我失敗了?！?p> “既然失敗了，為什么還要留著這血液？”
“因為，這是門票?！?p> “門票？”
“就算我是一把打不開鎖頭的鑰匙，也無所謂，這血液會作為門票，讓我得以窺見圣堂之門打開的那一瞬?！?p> “哪怕是只剩下靈魂，也不例外?！?p> 亞諾道，“僅僅如此，就夠了?！?p> 只是為了看到門開的一瞬間，就愿意為之付出自己的生命嗎？
“我還是搞不懂，圣堂之門里面，到底有什么，讓你們前仆后繼地送出自己的生命?！?p> “世界上最終的神秘?！?p> 出乎預料的回答讓厭摩愣了一下。
“最終的神秘，是什么東西？”
“這個打開門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亞諾第三次對著厭摩伸出手。
“這次，你已經(jīng)徹底弄清了吧？那么，和我一起。”
“為什么？僅僅是因為我是鑰匙？”
“不，應該說，正因為你是鑰匙?！?p> 亞諾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厭摩。
“你的本質(zhì)，就是黑暗?！?p> “所以，你才能是鑰匙?！?p> “所以，你才能夠繼承我。”
“所以，你才會來到這里。”
“這個世上，你是唯一一把完美的鑰匙?！?p> “可以打開那扇門的，只有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