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蚌
她這應(yīng)該是在復(fù)述她奶奶曾經(jīng)說話的話。
這是秦方的第一個念頭。
他對于那個世界的時代背景以及一些事情并沒有猜錯。
這是他的第二個念頭。
所以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角色，能夠在這樣一個灰色壓抑的世界觀下把一個魔女給養(yǎng)成這樣？
這是他的第三個念頭。
他越來越對乃?？谥械哪莻€奶奶感到好奇了。
“這是什么？”
乃粒正一臉好奇地在房間內(nèi)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終把注意力放到了位于房間角落的書柜上。
乍一看沒有什么奇怪的，上下兩層都零零散散放著一些書，但唯獨中間那層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個玻璃的展示盒珍而重之地擺在中間。
那展示盒里面還放著一本書，正斜斜地躺在架子上，書的封面上有用龍飛鳳舞的毛筆寫下的兩個端正有力的字：
《掄語》。
“呃……這個是……”
秦方一臉尷尬，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當時年少氣盛中二病發(fā)作時特地搞出來的這玩意了，但是現(xiàn)在又不好明說，只能一本正經(jīng)地開始胡鄒。
“這個是我們這古代一位著名思想家、教育家手下的弟子以及再傳弟子所寫的書，記錄了儒門尊者以及其手下七十二堂主平日的言行，是我們這里代代相傳的經(jīng)典?！?p> “哦……”魔女不明覺厲地點了點頭，“那我能看嗎？”
“不行……至少現(xiàn)在不行?！鼻胤竭B忙拒絕，“這里面所闡述的內(nèi)容太過深奧難懂，目前給你來看是絕對看不懂的。這種名著往往都是要聯(lián)系歷史來看的，你可以等對我們這里了解的差不多了再來看?！?p> “我知道了，那我就以后再看吧?！?p> 呼……總算忽悠過去了……秦方長噓一口氣。
真是失算，竟然忘記把這么離譜的東西給清掉。
只要一想起那本書里面所寫的內(nèi)容，他就不禁要流下一絲冷汗。
要是被現(xiàn)在的乃?？匆娏死锩娴膬?nèi)容，指不定要被帶歪到哪里去，那時候樂子可就大了……
這書還是找時候趕緊收起來吧，秦方心中打定了注意。
丟掉什么的是不可能的，畢竟這也算是他的得意之作了，雖然網(wǎng)上找的內(nèi)容有些胡來，但里面的一筆一劃、每一個字可都是他親筆寫出來的。
想當年，他的毛筆字在全校里也都是很出名的，哪像現(xiàn)在這樣手機電腦用多了，連字都快不會寫了。
留著這本書，也算是追憶一下曾經(jīng)那段崢嶸歲月。
“那這些書我能看嗎？”
乃粒又指向了書柜里的另外一堆書。
花花綠綠的書脊看起來很華麗。
秦方的目光順勢看了過去。
瞬間瞳孔地震。
“不行！絕對不行！”
他連忙過去把那些書收攏起來，麻溜地裝進了黑色垃圾袋里，“這里面的東西有些……不適合你看……”
魔女乖巧地點點頭，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不能看肯定有不能看的道理，她是不會在這些問題上反復(fù)追問的人。
而且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是能夠看到這些書的，因為時機總會成熟。
說不定到哪天就適合了。
“作孽啊……”
秦方心驚膽戰(zhàn)地拖著一垃圾袋的書來到自己的房間，拉開衣柜一股腦塞進了最下面。
怎么就忘了整理書柜了呢……他不由得感到一陣牙疼。
萬幸沒有被看到些什么，不然就真的有些遭不住了！
雖然以乃粒天真的表現(xiàn)來看她未必知道這些圖畫表現(xiàn)的是什么，但是說不定呢！
秦方覺得就這么放任乃粒在家里亂轉(zhuǎn)也不是個事，于是他就打開電視連上網(wǎng)，給魔女放了航拍中國。
“唔？”
當魔女看見原本黑漆漆的屏幕上突然出現(xiàn)了各種顏色和圖案，最后甚至出現(xiàn)了影像的時候，整個人的眼睛瞬間睜大，這是她來到這里之后從未有過的精神沖擊。
“……為什么這里面會有圖案？還有人？”
“這些都是事先錄制好的影像，都是假的，”秦方解釋道，“里面沒有活人。”
“我知道是假的，”乃粒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電視看，“可是……怎么辦到的？”
秦方被噎了一下，果然對于魔女來說看待問題的方式和角度就是與眾不同。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的正常發(fā)展難道不是先指著電視或電腦驚恐的表示怎么會有人在里面，然后在經(jīng)過解釋之后將信將疑，最后不得已才勉強相信嗎？
到了他這流程怎么就不太一樣了？
果然，畢竟是魔女呀……
“這個原理嘛……我也不是很清楚?！鼻胤揭贿叡葎澮贿呎f，“但總之這樣的東西在我們這里非常普遍，幾乎每個人家里都能見到不少類似的東西?！?p> “哦，”乃粒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奶奶說過的，生產(chǎn)……資料被占有？”
“……不是！”
秦方的腦袋一下子就大了。
“不是嗎？”
“當然不是！”
秦方花了好半天才讓魔女接受了不是接觸不到而是沒有必要這個觀點。
互聯(lián)網(wǎng)上就連槍支彈藥的制造方法都能找到，只要愿意從超市里買包糖就能化身投擲燃燒瓶的恐怖分子……但在社會分工明確，各行各業(yè)各司其職的狀態(tài)下有些東西的確沒必要去了解。
“那……”乃粒又歪了歪頭，“你的工作是什么？你不需要出去工作嗎？”
“哦，我是自由職業(yè)者。”
“那是什么？”
“就是說……我沒有固定的工作場所，不接受他人的雇傭，自己在家做自己的事，自己為自己工作，可以相對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時間?！?p> 乃粒再次點頭表示她聽懂了：“……無業(yè)游民？”
“……”
秦方再一次被噎住了。
這姑娘是誰教的？
哦，對，那個……奶奶是吧？
你看看你都給你家孫女灌輸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能不能教她些有用的，不要總是灌輸些奇奇怪怪的內(nèi)容！
“……不是?！?p> “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你這充滿偏見的觀點簡直跟那些上了歲數(shù)的大爺大媽們?nèi)绯鲆晦H啊……”
他有點心累地嘆了口氣，不經(jīng)意間看了一眼掛在墻壁上的鐘。
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