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惜了那本好書了,若是你多識些字就好了”見申楣沉默不語,申云勵以為自己傷到了他,連忙改口道:“不過我們家阿楣也很厲害,不識字還能記下那些圖案,看懂它們的意思,真不愧是我的兒子?!?p> 申楣汗顏,不過見此事終于圓了過去,也暗自松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申云勵在家里幫著建圍墻,進森林摘野葡萄的事便落到了申楣和李有根的肩上,鐵叔的大兒媳婦再次生下一個大胖小子,昨個兒,一家人都被他的大兒子接回了鳳陽鎮(zhèn)。
三天下來,青磚的圍墻已經(jīng)初步建好,申楣騎著虎仔回來,看著長長的院墻,臉上的喜悅清晰可見,驀地,看到大門前停著一輛馬車,腦袋微側(cè),那不是孫府的馬車嗎?難道孫府又來人了?
“……申秀才,我們老爺?shù)囊馑际?,這兩樣圖紙全都買下來,價錢由您開,至于你們釀的那酒,我們老爺也希望能壟斷下來,價錢好商量?!眲傔M屋,申楣便聽到仲叔笑呵呵的如此說著,看到她進來,還笑著向她點頭。
“孫管家,實不相瞞,那圖紙并非申某所有,而是在一本百科雜書上偶的,孫老爺若是看得上盡管拿去便是,說什么買不買的,倒是羞煞了申某?!?p> “哦!還有如此奇書?”仲叔眼中閃過異色,“孫某竟然不曾聽說過,申秀才可否讓在下看一看?!?p> “嗨,別提了,那本書被申某那幾個不成器的侄子給毀了,就連申某自己都沒什么印象,還是小兒阿楣記下了一些圖案?!闭f起這件事,申云勵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可惜了?!敝偈鍝u著頭感嘆,“那申秀才可記的書名,或是作者名?”仲叔不死心的繼續(xù)追問。
“慚愧,申某實在是記不得了。”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買過那樣的書,更別說內(nèi)容了,想想申云勵就覺得懊惱,他竟然錯過了如此一本奇書,怪只怪,之前為了功名,他只是埋頭苦讀那些圣賢書,竟然忽略了那些雜記傳記。
仲叔看申云勵的樣子確實不像作假,心底很是遺憾,暗道:從至今未曾遇見過相似的什物,可知,這本書的作者定是那種隱士高人,不求名利,只為了不埋沒自身所學,才會留下此奇書,若是少爺能得到此書,那該多好,打定主意回去定要派人搜集府州所有的百科雜記,說不準還能找到。
如此一想倒是歸心似箭,“不管怎樣,這兩張設(shè)計圖還望申秀才能為之保密,這一千兩的銀票,還望申秀才收下,就作為孫府的酬勞和那些酒的定金如何?”
“這可使不得,這圖又不是申某所畫,申某實在是受之有愧,申某定會為之保密,至于這銀票卻是萬萬不能收的?!?p> 申云勵堅定的拒絕,讓申楣有些肉疼,那可是一千兩的銀票,接下來他們的二進小院可就有了著落,可她又不能告訴自家老爹,那圖真的是她畫的,只能郁悶的自我安慰,財去人安樂,好歹能讓孫府成個人情也不錯,以后說不準就能用得上了,畢竟孫府可不只是有錢而已,只要不陷到他們謀逆奪權(quán)的漩渦里,這大腿暫時還是可以抱抱的。
“申秀才說到這個份上,在下若是執(zhí)意留下銀票,倒顯得信不過申秀才了,這樣吧,剛好我們少爺也想在這西邊的竹林里,建個避暑的幽靜別院,申秀才若是信得過,就將建新房的事交給在下去辦如何,否則在下實在沒法和老爺少爺交代啊。”
“那就謝謝孫爺爺了!”申楣連忙接過話,笑瞇瞇的道謝。
孫爺爺!他有那么老嗎?
仲叔嘴角不明顯的抽搐了一下,但還是保持著風度的笑笑,“那在下就先走了,我還得去里正那里將那竹林買下?!?p> 仲叔坐上馬車離開后,申云勵皺著眉看向申楣,申楣知道申云勵的心結(jié),便笑著道:“爹,我知道你覺得那圖不是咱們的,就不應(yīng)該拿孫府的好處,可是你想想,那圖既然孫府看上了,到時咱們?nèi)羰亲约赫夜そ嘲凑沼嘞壬o設(shè)計的圖紙建造新家,那音樂橋、那馬桶,不就有可能被那些工匠給泄露出去嗎?孫府這樣做,既能保密,又能作為對我們的謝意,何樂而不為呢?”
申云勵霍然,旋即賞給申楣一個板栗,“人小鬼大!”
“娘好疼,爹爹都快把人家敲傻了?!鄙觊钩酝吹奈嬷~頭,噘著紅紅的嘴唇向走進屋的申李氏撒嬌。
“你們爺兩又鬧什么呢?”申李氏不解的看著兩人。
“沒事?!鄙暝苿畹雇霙霾柽f給申李氏,“有根呢?”
“他見孫管家在,便直接回去了,孫管家干嘛來了?!鄙昀钍夏ㄏ骂~頭的汗,接過涼茶喝了起來。
“還記的那音樂橋和馬桶嗎?”申云勵將剛剛的事情,給申李氏講了一遍,并叮囑她以后不要再向人提起那音樂橋和馬桶的事。
一想到兩張紙竟然值一千兩銀子,申李氏驚得目瞪口呆,對于申云勵說的保密的事,連連點頭,雖然那一千兩的銀票最終也沒得到,但是能將蓋新房的百十兩銀子省下,她還是很開心。
孫府的動作很快,翌日,申楣騎著虎仔從落日森林回來的時候,便見到了一隊隊的人馬,趕向西山頭的竹林,那里東面毗鄰申楣家附近的小山坡,西面靠近落日森林,環(huán)境清幽,空氣清新,有條山澗從林中穿過,源自落日森林,下接申楣一家挑水用的河畔,水質(zhì)清涼甘甜。
申楣很喜歡那里,曾經(jīng)不止一次琢磨著等她手里有錢了,再慫恿申云勵小兩口同意在那里建個別莊,沒想到孫展青這個臭小子手腳那么麻利,早知道就不帶他去那玩了。
申楣郁郁寡歡的回到家時,再次看到了仲叔,還有同來的余先生,倒是沒發(fā)現(xiàn)孫展青的身影,想想也是,一個隱忍等待時機復仇的廢太子,怎么可能那么有空,總是往她家跑呢。
申楣正在揣摩他們來意的時候,申云勵開口道:“阿楣回來了,剛好余先生有些事要問你?!?p> “什么事???”
“是這樣的……”余先生拿出馬桶的設(shè)計圖,指著上面的管道,還有放水旋鈕、杠桿等,問著心中的疑惑,以及制作時存在的材料問題,希望申楣能回憶一下,那書上是否有相關(guān)的說明,或是其他的替代東西。
原來這個時空沒有橡膠,更沒有什么橡皮墊,橡皮圈之類的東西,可是她明明在落日森林里見到過橡膠樹和橡膠草的呀?
看到自家爹期待的目光,再想想那臭氣熏天,蒼蠅亂飛的茅廁,申楣咬咬牙,鉆進了房間,用炭塊將橡膠樹和橡膠草的樣子畫下來,然后將紙張揉皺,才裝做廢了老大勁兒才翻出這些圖紙的樣子,盡量用含糊卻能讓余先生聽懂自己意思的話語,將她的目的說出來。
頂著三雙亮炯炯的眼睛,申楣壓力甚大,干笑的說道:“那什么,我識得字少,好些東西也都是連蒙帶猜的,你們還是讓那些能工巧匠琢磨著弄吧,別被我?guī)нM溝里了?!彪m然有些掩耳盜鈴,但申楣還是盡力的撇清自己的關(guān)系。
余先生掩去心底的激動,如看寶貝般盯著沈梅,盯得申楣頭皮發(fā)麻,良久嘆口氣,“如此奇書,余某竟無緣得見,悲哉,惜哉!”
仲叔也附和的說道:“確實可惜?!边@隨隨便便的圖紙都能蘊含這么大的商機,不能得到實在是可惜??!這申家的幺子,倒是頗有機緣,先是得到白虎的青睞與跟隨,還能親觀這樣的奇書,可見將來必定不凡,這申家還得好好拉攏才是。
孫府的人離開后,申楣看著申云勵發(fā)光的雙眼,就知道他又惦記上那本莫須有的書了,趕緊騎著虎仔開溜,弄得申云勵哭笑不得。
申楣騎著白虎在落日森林外緣,漫無目的的逛著,驀地看到一個人倒在草叢里,連忙從虎仔身上下來,走了過去。
這不是在他們家?guī)瓦^工的張大成嗎?
對于這個大孝子,申楣很有好感,仔細的號下他的脈,見他只是餓暈過去了,便拿出藥葫蘆,用手指沾點藥液涂抹在他的人中,沒一會兒的功夫,張大成就醒了過來。
看著站在他身旁的申楣,感激的道著謝,可是卻因身體太虛弱,聲音很是無力。
“張大叔,這里有些果子,你吃點吧?!币姀堧p成有些羞赧,申楣笑著塞進他的手里,“我見大叔這背簍里有著生靈骨草,可是有人摔傷了?”
“謝謝!”想到還在家里等著草藥救命的老娘,張大成大嘴的塞著果子,想盡快的恢復體力回家。
看著張大成的表情,申楣就知道被她猜中了,不禁感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張家只怕又得欠不少的外債了,想了想,將手里的藥葫蘆遞給他,“張大叔,這藥葫蘆你拿著,我娘前段日子不是也曾摔傷過嗎,這是她用剩下的藥,你帶回去興能有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