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看我做的花”
“喬…喬兒!”看著有些懵的喬兒“沒什么,我剛才走神了。誒,你娘呢?”
“娘親不是早上說去打麻將嗎”
“你娘剛才不是回來了?”
“沒有呀”屋內突然下起暴雨,淋濕了他的長衫。窗外的一聲雷鳴震碎了整面墻,無盡的洪水隨之沖入屋內。在水撲向他面前的一瞬間,他看到帶有微弱熒光的云層正籠罩著星空。
‘下雨了…’暴雨沖刷著他被灼爛的皮膚,雨水冰冷的像是不合時宜的要彌補白日的高溫。
手緩緩的向肩膀靠近,然后撐住地面任由灼爛的皮膚與甲板摩擦,而由此產生的劇痛卻成了他維持清醒的唯一途徑。天色將晚,他在雨中緩步走向眼前的船室“呼呼…呵——呼呼…呵——”周圍很冷,比尋常還要冷很多。
“這雨為什么是黑色的”靠墻坐下,抽開左側袖口撥動手腕上那個因為沒有安裝太多的配件而輕便不少的游籌‘信還沒斷…’段國的網絡還在正常運行,手指顫抖著在屏幕上搜尋段國的皇有報刊信息,但無論他輸入何種關鍵字,能看到的都只有核爆前的那則新聞。
“??!……”他想喊卻無法用他現(xiàn)在的喉嚨發(fā)出多大的聲音,天上的雨云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枯萎,再不能擠出多少水來。原本即便是深夜也被光照的灰亮的天空此刻格外黑暗,不知該想什么,不知該說什么,不知應該去哪,不知能做什么‘進去看看吧’沉默著,又打開游籌的照明功能,但又轉過頭回到露天的甲板上,把‘喬兒’從那一從鋼筋上取下,那樣子直叫人目不忍視,他用自己的外套蓋住了喬兒的臉然后用右臂抱著她回到船艙內。
推開未上鎖的艙門,先是空間寬大但高度吝嗇的船艙,墻上的圓盤滑鈕貌似能指揮這處嵌入船體的燈,他用手指壓住滑鈕外側凹凸不平的部分然后轉動手腕,船艙內的燈果然亮了起來。關掉游籌上的燈光,抱著喬兒繼續(xù)往里走,一扇門一扇門的嘗試,所有的門都上鎖了。便只能展開剛才那處艙室里的躺椅把喬兒放在上面然后找來一個救生圈做枕頭獨自躺在地上。
燈亮的他睡不著,便起身關上了船艙的頂燈然后摸著黑躺回原位。
陰暗的他睡不著,眼皮想合上,眼球想出來,太陽穴那似乎是在鬧革命。
黑暗使周圍變成了畫布,在想象中把這一片虛無填滿記憶中的碎片,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時間的大壩隨著想象而開始泄洪,時間飛速傾瀉而去,太陽與月亮也加快了追逐的腳步。
沒有人呼喚,沒有人在身旁,背后也不再是柔軟的床墊。但卻還是在熟悉的時間醒來,船艙艙門的圓形窗上透入陽光照在地上,使這或許是因為燈熄而空寂的船艙隨之灰亮了起來。
他睜著眼睛,看著船艙的天花板“喬兒,我們去找你娘——‘嗯,好的爹爹’”用束口的交領長衫連帶著腰繩綁成了背袋,以此存放喬兒的身體。
窗外的空氣似乎有顏色。
一陣強烈的反胃感涌上來“嘔!”癱跪在甲板上,手上的皮已爛做一團。
?。ㄍ蝗晃鼩獾穆曇簦┘装灏枷萏幏e攢的炫彩水洼里映出了一個異常的、不熟悉的臉……已經爛掉的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船板聯(lián)通了陸地,沿著船板繼續(xù)走則是沿河的公園,沿河公園向陸地的一側是城市公路,公路上堵滿了車,車窗都被震碎了。但大多數(shù)里面都還有人,他們的耳邊都有血,這里分出了兩批人——一批人在制造噪音,一批人則有序的沉默。
他的眼睛掃過這一切,然后轉過頭向河的上游走去。越往前走,制造的噪音的人也越來越少,漸漸周圍安靜下來,只有連動都不去動的人會出現(xiàn)在路邊。他胃里似乎有什么東西突然想逃出喉嚨,這種抗爭似乎產生了作用,他跪在地上試圖吐出什么,但又沒有什么東西選擇離開他的體內,這種抗議似乎只是在找事干。
“咳咳!喬兒……我們馬上就到家了”他爬起來繼續(xù)走,想跑卻感到整個腿上的經脈都在抗議這種壓迫,他越接近目標,那種反胃的感覺越劇烈,大腦也漸漸出現(xiàn)的痛感……
公路上車輛少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它們都被沖擊波送去了別的地方“咳咳!噗!”地上被噴出了一朵白花樣的圖案,他的肺已經癌變碎裂,白色的鮮血從他的氣管里不停的涌出來,似乎是他的血液在失去了肺部毛細血管的緩沖之后被心臟直接鼓了出去“噗!??!咳…咳……咳…………咳……………………”他的眼睛看著一扇他應該非常熟悉的窗戶,可身體卻失去帶他去那的能力。
“爹爹”天暗了下來,不知是太陽退下了舞臺還是他的眼睛已停止運行??伤麉s仍然看到了些什么……喬兒拿著那朵鐵絲編成的七色花走了過來……走入了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