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便就殺了

　　秦壽生看向秦歌，只覺得這小孩和以前有些不同，突然他的眼睛看向燎原槍，心神劇震，指著秦歌道:“你，你可以習武了？”

　　秦歌扭過頭，扶起陸氏，并不回頭朝著秦壽生罵道:“滾，下次再來，我必殺你。”

　　秦壽生一愣，被一個小孩這樣罵，偏偏心中膽寒不敢還口，跨過門檻朝外走去，他看著眼前的茅屋，小時候他家里就是這樣的茅屋，他也想習武，可是家里哪里有錢買營養(yǎng)液，所幸他會察言觀色，頗得大奶奶喜歡，后來又跟隨大公子，本以為能風生水起，結果因為這個秦歌，害自己失了大公子的信任。

　　秦壽生邊走心里暗搓搓地盤算著，有些人壞在根骨，血液里流淌的都是怨毒，就算沒有秦歌，一介老奴，以秦家的涼薄，最后又能有什么好結果，秦壽生想不到這些，他只是想著怎么去向大房告狀。

　　大公子去了易水派，那就去找大夫人吧。

　　不一會兒，秦壽生帶著四名打手來到秦歌的家中，闊步向前，氣勢更勝剛才的囂張。

　　秦歌見這惡奴去而復返，提起長槍站在門口，秦壽生昂首站立，手指點向秦歌：“小畜生，你如果向我跪下道歉，我能免你一些皮肉之苦?！?p>　　秦歌看著這秦壽生得意的樣子，心中厭惡也不做聲。

　　四名打手站在一旁嬉皮笑臉。

　　“秦主管，你也不行啊，就這么一個小破孩也要我們幫忙收拾啊?！?p>　　“是啊，秦主管，我們四兄弟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現(xiàn)在你叫我們收拾這個小孩，哼哼?！?p>　　秦壽生自然懂得這一套臨時加價的話，故作大方說道：“這小孩鬼怪附身，兄弟們小心些，完事醉春樓請兄弟們喝酒。”

　　這秦壽生雖稱不上膽小如鼠，卻也是嚇破了膽，親手割斷了秦歌的心脈，結果還能死而復生，最近這些天時常夜不能寐，閉上眼便想起秦歌血淋淋地樣子，對著自己凄厲地笑。

　　今天終于要結束了。

　　秦壽生正要招呼打手向前，只聽風雷聲起，一道白光閃過，秦歌只覺得心口一痛，瞬間這一點疼痛感如炸開了一般，由內而外，心臟咕咚咕咚跳了兩下，終于歸于平寂。

　　斷氣前，秦壽生聽到了此生最后的一句話。

　　“我說過，必殺你。”

　　四名打手看著持槍挺立的秦歌，又看看倒在地上沒有動靜的秦壽生，心中只覺得不可思議，忽然想起秦壽生所說的鬼怪附身，心中踟躕不定，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還不帶著這廢物趕緊滾，等死么？”

　　四名打手如蒙大赦，拖著秦壽生就往外跑。

　　他們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秦歌頓時手上脫力，癱倒在地，陸氏見狀，忙上前攙扶。

　　“奶奶，我沒事，只是脫力而已，你不會怪我吧？”秦歌聲音有些虛弱。

　　“這惡奴，你既已殺了便就殺了，之前不讓你恨，是不想你在沒有實力之前，怨恨只能讓你徒添麻煩，如今你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那就一直走下去吧?！?p>　　殺了便就殺了，秦歌沒想到，這個善良淳樸的老人，會有如此的智慧。

　　孫子的至尊命格被奪走，她不是不恨，她也恨，可他的孫兒還活著，還要人養(yǎng)大。

　　婆孫倆屢次遭受欺凌，她不是不恨，她也恨，只能咬緊牙關，自己承受著一切。

　　可是如今，孫子既然已經(jīng)殺了這惡奴，既已經(jīng)走上了這條路，那就繼續(xù)向前走吧，任何猶豫，懊悔都是沒用的，只要心如鐵石，一往無前。

　　秦歌閉著眼，回味著剛才那一槍，腦海空明，一聲風雷，一剎那間，似乎觸摸到什么，說不清道不明。

　　秦家，大房院內。

　　“那秦歌真是鬼怪附體？還一槍殺了秦壽生？”大太太的聲音傳來，語氣里滿是質疑。

　　“是的，還現(xiàn)出三頭六臂，力大如?？植乐翗O，我們兄弟拼盡全力與之纏斗，這才搶了秦主管的尸體回來了?！边@是打手頭子秦不為的聲音，言之灼灼。

　　“是嗎？你速去易水派通知大少爺，讓他請人回來斬妖除魔?！贝蠓蛉诵闹畜@懼，運籌帷幄，立刻心有定計。

　　“這，敢問答夫人，秦主管的尸體怎么辦？”

　　“哼，這廢物，扔去亂葬崗?！?p>　　秦不為心中悲涼，卻不顯于色，躬身退出院落。

　　又招呼了三個兄弟幫忙，買了一卷麻席裹上秦壽生的尸體，挖了個坑埋了起來，事罷，難得大氣地請了一桌酒，席間又是天南地北胡扯海吹，心中那點情緒似乎也被埋葬起來了，酒足飯飽后昏昏沉沉地朝著易水派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