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你的傷勢怎么樣了?”
周九恒背起昏睡的蘇靈兒,關(guān)心的看向芳姨。
芳姨身體本就不好,現(xiàn)在還被打傷,情況不容樂觀。
“不用管我,先離開這里,找個安全的地方?!?p> 雖然額頭冒出冷汗,全身都有些發(fā)軟,但芳姨最擔(dān)心的,還是蘇靈兒和周九恒的安全。
安全的地方……現(xiàn)在,清水縣哪里還有安全的地方。
周九恒抬頭看了眼暗紅的天空,心想道。
不過他還是對著芳姨點(diǎn)頭:“我們先去找祝老,以守夜人的底蘊(yùn),或許有破解血祭大陣的方法。”
只是走到半路,他就遇到了被圍攻的曹秋玥。
周九恒二話不說,幫她解決了幾名魔人。
“你們要去找祝老?我就是從祝老那邊過來的,他們正與魔人搏殺!”
“薪火大殿有備用的陣法,我們得趕緊把它啟動了!”
滿身是血的曹秋玥,抓著周九恒的手,急忙拉著他前往薪火大殿。
有周九恒在,她安心了許多。
“原來的陣法是被黃老四破壞了?”
周九恒沒有拒絕,帶著芳姨她們,轉(zhuǎn)頭跟著曹秋玥前去薪火大殿。
“不錯。防御陣法還有靈能大炮,都被黃老四動了手腳,現(xiàn)在不能用了?!?p> 曹秋玥回道。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周九恒的臉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
清水縣的人手,本就不足。
如今連唯一能翻盤的底牌,都不能用了。
這還怎么打?
魔人在血祭大陣下,越戰(zhàn)越勇。
而守夜人等靈能者,被血祭大陣壓制,一身實(shí)力,被削弱了兩三成。
只怕用不了多久,守夜人就要被全殲了。
路上,他們又遇到了零星的魔人,不過都被周九恒輕易解決了。
他現(xiàn)在的實(shí)力,堪比普通的高級靈能者。
殺這些菜雞,毫無難度。
但周九恒心里清楚,他這點(diǎn)實(shí)力,是改變不了戰(zhàn)局的。
能當(dāng)上渡生教香主的,都是最頂尖的高級靈能者。
他們比普通的高級靈能者,強(qiáng)上了一個檔次的實(shí)力。
真動手起來,三五下就能解決普通的高級靈能者。
何況現(xiàn)在魔人還得到了血祭大陣的增幅。
他估計,渡生教這位郭香主,就算沒能超越高級靈能者,也差不多了。
清水縣里,無人會是他的對手。
想贏,就必須要依靠防御大陣和靈能大炮。
問題是,這兩樣現(xiàn)在都使用不了。
來到薪火大殿,負(fù)責(zé)看守這里,那個有些話癆的守夜人,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中。
走到薪火前。
周九恒聞到了一股尿騷味。
原來……薪火下的石臺,被人滋了一泡尿。
這是侮辱!
魔人對守夜人,赤果果的侮辱!
說來可笑,那被蒙塵的守夜人誓言,在魔人的尿液下,反而清晰了起來。
上面的刻字,字字可見。
曹秋玥細(xì)眉揚(yáng)起,怒不可遏:“這群畜生!竟敢、竟敢如此玷污我們守夜人的圣火??!”
“趕緊啟動陣法,早一刻啟動,就少一點(diǎn)傷亡?!?p> 周九恒看著情緒化的曹秋玥,勸說道。
曹秋玥覺得有理,連忙壓下心中的怒火,取出石符。
石符亮起了光芒,與薪火下的石臺共鳴。
很快,上面的守夜人誓言,發(fā)出了璀璨的光芒。
周九恒定睛一看,這竟然……是刻錄!
守夜人的誓言,原來是刻錄!
而供奉著薪火的石臺,是一座大陣盤!
好高明的陣法水平!
他內(nèi)心佩服道。
光柱沖天,散開形成了一個光罩。
守夜人本部及周邊的大片建筑,都被籠罩在內(nèi)。
整個清水縣,大概有四分之一的地方,安全了。
周九恒立刻感覺到了不妥。
他身上的異魔,被死死壓制住了。
想要動用異魔的力量,變得極為艱難。
倒是體內(nèi)那薄弱的靈能,活躍了起來!
這是……反客為主了!
他已經(jīng)能想到,陣法內(nèi)的魔人,下場會是有多慘了。
“各守夜人聽令,合力清除陣法內(nèi)的魔人!”
祝老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遍八方。
壓抑了許久的守夜人,一時殺紅了眼,大肆屠戮著闖進(jìn)守夜人本部的魔人。
后來又組織小隊,把附近的建筑也掃蕩了一遍,一個魔人都不肯放過。
清理完畢后,所有守夜人集中。
周九恒作為普通守夜人,自然沒有資格站在C位。
找了個角落,幫芳姨處理著傷口。
他身上的異魔,被陣法壓制的死死的,一點(diǎn)魔氣都泄露不出來。
只要不被人看到頭上的雙角,就不會有問題。
幸好守夜人都身穿黑衣,戴上帽子的他,不會很顯眼。
老方頭掃了一圈,見到周九恒后,本來是想讓他過來的。
但看到他正在為家人處理傷勢,嘴唇囁嚅了幾下,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只是他胸口的血跡,蔓延的更開了。
“祝老,如今該怎么做,還請示下?!?p> 一名守夜人隊正,抱拳說道。
大家心里其實(shí)都門清,安全,只是一時的,他們還沒逃脫危機(jī)。
“陳千總他們,正在趕回來?!?p> “我預(yù)計,還需三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所以,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堅持到他們歸來?!?p> 祝老說道。
“那這陣法,能堅持三個時辰嗎?”
有人問道。
“這備用陣法,能持續(xù)十二個時辰?!?p> 不等大家露出喜悅的表情,祝老就繼續(xù)說道:“可這只是理論時間,被攻擊的話,持續(xù)時間必然會減少?!?p> “還有,你們別忘了,叛變的黃老四,可是一位優(yōu)秀的陣法師?!?p> “這陣法實(shí)際能堅持多久,誰也不知道?!?p> 眾人喜憂參半,相對無言。
“黃老四的陣法天賦,遠(yuǎn)超你們的想象。三個時辰……很大概率是撐不住的?!?p> “我們必須找其他出路?!?p> 一旁的老方頭,插嘴道。
“確定嗎?”
祝老皺起眉頭。
“我剛與他交手,他的水平,我還是知道的?!?p> “而且我們這邊沒有陣法師加持陣法,只能被動看著他破陣,太難了?!?p> 老方頭抽了口煙,搖了搖頭。
“可出去外面,太危險了!我們的實(shí)力大約只能發(fā)揮七成,而魔人,卻會得到增幅?!?p> “此消彼長,離開陣法,幾乎等于死路一條!”
有守夜人說道。
其余人深以為然。
他們剛剛才親自感受過血祭陣法的可怕之處,實(shí)在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逆風(fēng)作戰(zhàn)了。
“黃老四是否能在三個時辰之內(nèi)攻破陣法,還是一個未知之?dāng)?shù),我們其實(shí)沒有必要這么冒險?!?p> “再說,我們也是有陣法師的?!?p> “有宮合在,陣法維持的時間,我覺得多少還是能延長一點(diǎn)吧?!?p> “說不定,到時候陳千總他們,已經(jīng)趕回來了?!?p> 禿頂?shù)闹心晷l(wèi)長,也附和道。
衛(wèi)長發(fā)言,份量與普通守夜人不是一個級別,即便是祝老,也要掂量一二。
周九恒聽到這話,就知道要糟了。
雖然接觸不多,但他知道,祝老這個人,極其求穩(wěn)。
很大概率,是不愿意做冒險的行動的。
如他所料,祝老沉思了一下,說道:“目前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就暫且留在陣法里,觀察一段時間?!?p>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除了必要的警戒,宮合,你去看看能不能重新啟動靈能大炮和陣法?!?p> “若是敵人攻擊陣法,你再去主持防御?!?p> “這……是?!?p> 宮合苦笑著應(yīng)道。
他深知自己的水平,是很難起到作用的。
“祝老,陣法外的百姓,又當(dāng)如何?”
此時,曹秋玥站出來問道。
“我等已是茍延殘喘之輩,陣法外的百姓了,只能生死由命了?!?p> 祝老嘆息道。
曹秋玥的神態(tài),有些黯然。
這個答案,她早已在心里想到,可真的聽到時,還是異常難受。
“曹隊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p> “是啊,我們自身難保,還怎么管外面的百姓?!?p> “著急也沒用,出去就是送死?!?p> “對啊,對啊?!?p> 一群守夜人出言說道。
不知是在安慰曹秋玥,還是在安慰自己。
“呵?!?p> 老方頭冷笑一聲,不想與他們呆在一起,走到了周九恒那邊。
“老師,你的胸口……”
周九恒見到老方頭胸口的鮮血,一下多了幾分緊張。
“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p> 老方頭悠閑的吸了一口煙,不在乎道。
“至少,先處理一下傷口吧?!?p> 周九恒見他神態(tài)自然,不像傷的很重的樣子,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但還是出言道。
“已經(jīng)貼上了符紙,不礙事的?!?p> 老方頭不耐煩道。
“那就好?!?p> 周九恒知道老方頭懂很多制符,其中醫(yī)療的不在少數(shù),所以也不是很擔(dān)憂。
“這是你家人?”
老方頭沒見過周九恒的親人,所以有此疑惑。
“見過前輩,請恕小女子無法起身行禮。”
芳姨點(diǎn)頭,歉意道。
“不必如此?!?p> 老方頭客氣道,掏出了一張符紙,貼在了芳姨的肩膀上。
“謝過老師?!?p> 周九恒抱拳,恭敬道。
“我們二人之間,不要搞這些客套的東西?!?p> 老方頭不喜的用煙桿敲了一下周九恒的拳頭。
周九恒假裝吃痛,收了回去,苦笑連連。
“出去聊聊?!?p> 老方頭手上煙桿甩了一下。
周九恒點(diǎn)頭,看向曹秋玥:“秋玥,拜托你照顧一下我家人?!?p> 心情有些低落的曹秋玥,聽到周九恒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眼里頓時多了幾分光亮。
可想了一下,她又忍不住白了周九恒一眼:“你這家伙,使喚人的時候,才會說好話?!?p> “放心吧,我會好好看著的?!?p> 說了周九恒一句后,她又承諾道。
“麻煩你了?!?p> 周九恒感謝道。
“你覺得,祝老這個決定,對嗎?”
走到外面后,老方頭抽著煙,問周九恒。
“老師剛才說,你和黃老四交手了,我想知道,誰贏誰負(fù)?!?p> 周九恒不答,反而問道。
“他贏了?!?p> 老方頭瞄了周九恒一眼,老實(shí)說道。
“黃老四實(shí)力高強(qiáng),陣法一絕,還在守夜人隱忍多年才動手?!?p> “這樣的人,會猜不到守夜人有備用的手段,備用的陣法?”
“他敢動手,很又可能,是準(zhǔn)備了相應(yīng)的后手?!?p> “所以,我一點(diǎn)都不認(rèn)為,這個陣法能支撐三個時辰?!?p> 周九恒望向天上的陣法,說道。
“祝老他們其實(shí)也隱約能想到的,只是他們,還抱有著僥幸的心態(tài)?!?p> 老方頭有些怒其不爭道。
一個個瑟瑟縮縮的,像個縮頭烏龜。
殊不知,唯有破釜沉舟,才能爭到一線生機(jī)。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p> 周九恒說道。
他感覺,守夜人的行動,都被黃老四和渡生教猜到了。
這樣下去,只是死路一條。
“祝老他們不愿意動身的?!?p> 老方頭無奈搖頭。
他是想帶著人一起去狙殺黃老四,然后再合力打破陣法的。
可現(xiàn)在,幾乎就沒幾個人愿意冒險。
因?yàn)檫@種做法,太危險了,不知要死多少人。
到了最后,或許一個守夜人都沒能活下來。
就算如此,老方頭還是堅持這樣做。
拼一把,總好過就地等死。
“我知道,我沒打算讓他們動手。”
周九恒回道。
他又不是什么嘴遁強(qiáng)者,可以一兩句話,就把大家忽悠的忘卻生死,和他一起沖鋒。
催眠的能力他倒是有,不過現(xiàn)在被壓制住了。
再說,就算迷幻蝶的能力沒被限制,他也無法催眠這么多人。
守夜人當(dāng)中還是有一些強(qiáng)者的。
像祝老,老方頭這些,周九恒就無法催眠成功。
那幾個衛(wèi)長,也在五五之?dāng)?shù),沒有絕對的把握。
打殘了另說。
可把他們打殘了,催眠也沒有意義了。
帶著老弱病殘去斬殺黃老四,不是在搞笑嗎。
“沒想讓祝老他們動手?那你如何殺死黃老四,或者破壞血祭大陣?”
老方頭愣住了。
現(xiàn)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把陣法師黃老四給殺了。
如此,大陣無人主持,他們才有機(jī)會攻破血祭大陣。
“老方頭,你曾經(jīng)說過,只要是刻錄,就會有破綻,尤其是收尾的階段?!?p> “我不是很懂陣法,但我知道,黃老四再厲害,這個血祭大陣,也必然會有薄弱的地方?!?p> “只要把它找出來,摧毀掉,那這血祭大陣,不敢說會直接崩潰,至少也能削弱它的威力吧?!?p> 周九恒半帶著詢問,說道。
“你要出去破壞陣盤?!”
老方頭氣極反笑:“不說在外面你的實(shí)力受限,危險萬分。就是這個陣法薄弱點(diǎn),你怎么找出來?”
“你這是送死!白白把自己的性命給丟了!”
“老師,呆在這里,難道就不會死了?”
周九恒盯著老方頭的眼睛,認(rèn)真道:“相信我,我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