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十年前，有一位傳奇人物】

　　“大唐天子陛下，我們渤海國也有貢品送上?！?p>　　第一個站出來的番邦使節(jié)，乃是來自大唐東北的渤海國。

　　滿殿眾臣微微色變。

　　郭子儀看似楞，其實是在裝，當(dāng)他看到眾人臉色變化之時，頓時知道這個渤海國肯定不一般。

　　他悄悄溜到張九齡身邊，低聲問道：“喂喂，張老頭，你跟我說說，這個渤海國是啥來歷？”

　　張九齡還未開口，旁邊幾個大臣愣住了。

　　個個目瞪口呆的道：“你喊張丞相叫做老頭？”

　　“是啊，咋啦？”

　　這次郭子儀是真不明白，道：“我不能喊嗎？”

　　“能喊是能喊，可是……”

　　那幾個大臣面色古怪，仿佛在憋著一股笑意，道：“可是吾等從未聽聞，張丞相有個姓郭的兒子啊?！?p>　　郭子儀愣住了。

　　他看著幾個大臣，只覺得一陣心虛：“莫非老頭的意思代表爹？”

　　幾個大臣樂不可支，紛紛像看活寶一般，逗他道：“可不就是代表爹！”

　　直到此時，張九齡終于笑呵呵開口，道：“諸位莫要逗他了，這孩子性格太率真?！?p>　　說著伸出手來，輕輕把郭子儀拉到身邊，低聲囑咐道：“勿要再亂開口，免得貽笑大方?！?p>　　“好的好的！”郭子儀點頭如小雞吃米，臉色漲紅熱辣辣的難受。

　　然而他雖然丟了人，卻還不忘詢問剛才的事，只不過這次他學(xué)了個乖，所以把聲音壓低竊竊私語。

　　“喂，張…張老人家，你能不能跟我說說，渤海國到底是啥來歷？”

　　“為什么那個使節(jié)才一登場，你們一個兩個全都面色驟變？”

　　“莫非他們實力很強(qiáng)？”

　　“咱們能不能弄得過？”

　　一連幾個問題，語氣仍是彪呼呼，但是張九齡并未責(zé)怪，反而忽然長嘆一口氣。

　　老人家開始講解起來。

　　“這個渤海國啊，確實有些來歷，甚至可以說，他們曾是自家人?！?p>　　“此事還要從貞觀年間說起，那時乃是咱們最為鼎盛的時代，不但太宗陛下雄才大略，朝中臣子亦是能人輩出……最關(guān)鍵的是，大唐有一位定海神針般的外戚。”

　　“那真是一個傳奇似的人物，竟然能以平民之身迎娶公主，并且，他娶的還是赫赫有名的平陽公主?！?p>　　“從一平民之身，只用三年崛起，然后直接橫掃六合，打的整個天下不敢喘氣?！?p>　　“他只用了一場戰(zhàn)役就干掉遼東?！?p>　　“西域三十六國全都充任馬前卒?！?p>　　“還有草原突厥，那時候何等強(qiáng)盛，然而也不知因為何故，草原的圣女小祭祀竟然乖乖當(dāng)了他的小妾?！?p>　　“除此之外還有西域強(qiáng)國土谷渾，他們的王女幾乎等同于大唐公主，然而那位王女為了一個小妾身份，竟然不顧儀禮的撒潑打諢手段頻出，甚至直接脫光了衣服，直接把自己送到床上?！?p>　　郭子儀瞪大了眼，滿臉不可思議，道：“這么厲害?！?p>　　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臉色變的十分古怪，喃喃道：“莫非這個渤海國就是那人建立的國度？難怪你剛才會說他們曾是自家的人……”

　　張九齡苦澀點頭，道：“正是如此，渤海國確實是那位所建?！?p>　　這時旁邊一個大臣輕輕開口，語帶惋惜的道：“可惜啊，真是可惜，也不知道當(dāng)年出了什么變故，那位傳奇人物突然消失了。連同著他們一家子，一夜之間全消失……”

　　“據(jù)說那一夜亮如白晝，有沖天火光升騰而起，轉(zhuǎn)眼之間飛入九霄，消失在茫茫星河不見?！?p>　　郭子儀眨眨眼睛，看向說話的大臣，道：“我怎么感覺你在講神話故事？”

　　大臣嘆了口氣，臉色落寞道：“本官也希望這是個神話，可它卻是貞觀年間的事實?！?p>　　這大臣一邊說著，一邊指向大殿中央的那個渤海使節(jié)，對郭子儀道：“現(xiàn)在你小子明白了嗎？為何吾等會臉色難堪？只因這個渤海國本是自家的人啊，結(jié)果現(xiàn)在卻和外人一起來羞辱大唐?！?p>　　郭子儀怒了。

　　“這是吃里扒外?！?p>　　他只覺胸口怒火升騰，擼袖子就想跑過去。

　　張九齡嚇了一跳，連忙把他拉住，好生安撫道：“娃娃，忍一忍，朝堂上不可亂來，你擼袖子也不能打架，再說了，渤海國不比其它番邦，他們和咱們算是一脈相承?！?p>　　“算個屁！”

　　郭子儀直接牛眼一瞪。

　　“人家都欺負(fù)上門了，你們還在這里念舊情？”

　　“如果是當(dāng)初那位的后人，那么念念舊情也就罷了?？墒悄銈儎倓偛鸥艺f過，當(dāng)初那位全家都已消失……”

　　“這還念個屁的情分？人家跟咱們念情分了嗎？”

　　“如果念，就不會欺負(fù)上門了?！?p>　　這話雖然有些糙，然而話糙理不糙！

　　張九齡明顯陷入沉思，旁邊幾個大臣也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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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儀可不管大臣們沉思，趁人不注意直接躥回了大殿中央。

　　“呔，渤海國的是吧？”

　　“你們不是有貢品要辨嗎？拿出來讓咱看看。我倒是想要見見，到底是什么樣的寶貝……”

　　那個使節(jié)被他喝的一愣，隨即臉色顯出怒意，眼神森厲道：“小家伙，你很狂啊。”

　　“啊哈，你看出來了！”郭子儀笑了一聲，故意嘲諷道：“我還以為吃里扒外的東西啥都不懂呢，想不到竟然還有眼力看出我很狂?！?p>　　那使節(jié)勃然大怒，厲喝道：“黃口小兒，你說誰吃里扒外？”

　　郭子儀營造的人設(shè)就是彪，這時哪能慣著他，直接暴吼一聲，道：“說的就是你，你還有臉問？渤海國吃里扒外，我剛才說的很清楚。原本我想就此打住，偏偏你還追著問，那好，我再加一句，吃里扒外，不是東西?！?p>　　“黃口小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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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渤海使節(jié)被氣的七竅生煙，陡然轉(zhuǎn)頭看向上方的皇帝，怒聲問道：“大唐天子陛下，這就是天朝上國的待客之道嗎？”

　　此時的唐玄宗雖然垂垂老矣，然而畢竟還有幾分帝王威嚴(yán)，尤其多年養(yǎng)成的政治手腕，用起來更是十分嫻熟，因此皇帝僅是淡然一笑，慢條斯理的道：“遠(yuǎn)來者是客，然而渤海不是客，七十余年之前，汝等乃是自家人……”

　　皇帝這是在嘲諷對方，暗指渤海國背信棄義。

　　連皇帝都親自下場，大臣們自然不會閑著，立馬就有大臣開口，冷嘲熱諷的道：“可惜啊，可惜，曾經(jīng)的親戚，如今的惡狼。如果這一幕被當(dāng)年那位知曉，恐怕他要后悔留下了一個不知廉恥的渤海國?！?p>　　……

　　渤海使節(jié)深深吸了一口氣。

　　突然竟像是忍下了所有的羞惱。

　　只見這人緩緩轉(zhuǎn)身，目光重新看向郭子儀，道：“很好，很好，想不到如今的中原大唐，竟然還有你這樣的人物?！?p>　　說話之間，陡然伸手入懷，然后直接掏出一物，托在手中舉過頭頂，大聲喝道：“這就是渤海國的貢品，有本事你們就來辨一辨，如果辨不出來，休怪渤海國無義，從今往后，我們再也不會向大唐進(jìn)貢，而那持續(xù)七十余年的朝覲，渤海國也將不再遵從……”

　　這種話一旦說出，基本就等同于撕破了臉。

　　滿朝文武無不面色驟變，很多武臣都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而那些文臣則是想的更遠(yuǎn)，他們已經(jīng)預(yù)料到各國番邦反亂的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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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郭子儀，似乎沒有想太多，他雙眼直勾勾的，一直盯著渤海國的貢品看。

　　滿臉都是驚奇之色。

　　這東西竟然會發(fā)光。

　　“明明不是電燈泡，竟然能夠自發(fā)光，莫非這是夜明珠，今天算是開了眼……”

　　夜明珠？

　　滿朝文武先是一怔，隨即無數(shù)人心中一涼。

　　再然后，無數(shù)個聲音在大臣們心底響起。

　　“完了，完了，郭小哥認(rèn)錯了，這東西根本不是夜明珠?！?p>　　如果真是夜明珠，怎能難住大唐的百官們？

　　這些大佬們享受榮華富貴，什么樣的好東西沒見過，他們豈能認(rèn)不出夜明珠，那玩意很多大臣的家里都有。

　　而渤海國進(jìn)貢的這件貢品，它絕對不是一顆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