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風(fēng)雨欲來
出門看著外面天空陰沉沉的,低墜墜的烏云要把整個草原籠罩住了。
在不遠處,一個老婦,一手拽著個孩子,站在自己家和阿德家氈房中間,在那犯難。
其其格蹙眉,這個時候了,誰家的老人孩子還在草原上停留,是不是自己這眼睛看錯了?
伸手又抹了一把眼睛,抬眼看去。
那老婦卻轉(zhuǎn)身又往回走去。
就聽見一個小孩子說話,“阿奶,我們?nèi)f萬不可回去,那后娘對我們不好也就罷了,可是,對您也不當(dāng)人看待?!?p> 旁邊的小女娃也奶聲奶氣的說道:“次仁哥哥說的對,我們不應(yīng)該回去,那瘋女人打我的時候,我阿爹都沒攔住,以前后娘沒進門的時候,我阿爹對我和哥哥可好了。”
其其格聽明白了,那老婦人應(yīng)該就是次仁和金花的阿奶,老少三人應(yīng)該是被那可惡的女人給趕出來的。
想罷,其其格就要過去,身后卻伸過來一只手牽住了自己。
轉(zhuǎn)身看見是阿娘錦榮在身后。
“孩子,我們不要管人家的事情,還是管好我們自己。”
說著又伸手示意其其格,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還不知道會不會刮風(fēng)。
其其格看著前面那祖孫三人,無奈的站住腳,轉(zhuǎn)身看看阿娘。
“阿娘,看看這三個人多可憐,我們是不要管人家的事,但是出于人道,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看看吧,他們不能回家,會上哪?”
錦榮又看看天,往前面看去。
可不是嗎,這小妮子說話還是那么個理。
錦榮剛要說話,卻見閃電過后一個大雷“咔嚓”一聲,驚飛了草原上休息的生靈,鳥兒成群往遠處的林子里飛去。
前面次仁抬眼看看天搖頭:“阿奶,我們趕緊找地方避雨,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
說著拽著阿奶和小妹在原地轉(zhuǎn)圈,看見不遠處牧仁家的羊圈,忙拉著兩人就往羊圈跑去。
其其格心里難受,又看向阿娘錦榮。
自己也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家,自己也不是這家的主人,自己只是和次仁他們一樣都是無家可歸之人。
要比次仁一家更可憐,人家是知道家在草原,只是遇見一個惡毒的后娘。
而自己呢,真正的家在現(xiàn)代,這原主的家雖然是掌管草原的海查布王爺府,可是,自己卻在他們心里早就不復(fù)存在了。
其其格心里難受,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這時,身后出來了牧仁。
“娘,你們站在這作甚?”
牧仁又抬眼看看天,慌忙跑去找了塊獸皮,將那兔子窩蓋上。
又看見羊圈旁邊蹲著的人,牧仁嚇了一跳。
“什么人?”
仔細看卻是鄰居次仁和她妹妹和阿奶。
“阿奶,你們怎么半夜出來了?這馬上就要下雨了?!?p>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們,都知道這天氣變化無常,下雨就意味著發(fā)大水,氈房時刻準(zhǔn)備拔了逃離此地。
老阿奶有些語塞,自己怎么能和別人說出自己的兒子不好?
怎么能說自己的媳婦虐待自己和孩子們?
可是事實擺在這,自己再怎么不好意思說,也無濟于事了。
既然他們不要臉了,那自己還給他們留什么情面?
老阿奶嘆氣:“牧仁啊,阿奶無能啊,沒管好兒子,如今我這樣的下場都是我自找的!”
聽阿奶說話哽咽,牧仁知道,那個不是人的家伙將阿奶和兩個孩子欺負出來了。
牧仁雖然生的高大,但也還是孩子,見他們這樣,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這時,錦榮忙低聲對其其格說道:“去將他們拉進屋,哎,都是苦命人,我們應(yīng)該拉他們一把。”
其其格覺得這句話這么耳熟,忙點頭,走到羊圈旁,伸手拉起恐懼的小金花。
“走,和姐姐回氈房,阿奶和次仁趕緊進屋,阿娘說了,看樣子要下大雨,我們不能在這等著被澆。”
阿奶聽其其格這樣說,也不安起來。
心想自己出來了,自己家里還有兩個混賬王八蛋在睡覺,這要發(fā)水,可要了他們的命了。
這時,次仁拉起阿奶:“阿奶,我就說牧仁大哥哥家里新來的大姐可好了,對人很和善的,我后娘就應(yīng)該攤上這樣厲害的人,才能給她趕出家,我們就能回家住了。”
牧仁在幾個人身后跟著進了氈房,轉(zhuǎn)身將氈房門關(guān)上,站在門口往外面看。
鳳越刮越猛烈了,幾個大雨點隨著刮起的大風(fēng)拍打在氈房上,發(fā)出啪啪啪的聲音。
牧仁的心開始不安起來。
看來這又是一場空前大雨。
自己那十幾頭羊,在那簡陋在羊圈里,會不會淋濕了?
牧仁心里著急,這次要是大雨早早停下來,明天就要將羊圈重新修繕一番。
不能總是過著寒號鳥的生活。
身后,老娘錦榮拉著阿奶的手,熱情的坐到獸皮上,搖頭也嘆息一聲。
“老嬸子,你也別傷心了,每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家家如此,就說我們家來講吧,雖然我沒有公婆,但是,你也知道,哎...”
阿奶見狀,忙說道:“我知道你這窮家和我家一個樣,但是,你則不然,兩個孩子尚小,牧仁又那么懂事?!?p> 說著,阿奶又嘆息一聲:“我那兒子就是一不聽話,那樣的婦人還同意迎娶,我簡直不知道說他什么好了。
薩日娜當(dāng)初對我們還算可以,但是人的心性難改,裝不出來,時間長了,就會顯露出來的。
這兩個孩子這么懂事,她還給打罵,我這當(dāng)阿奶的我不應(yīng)該說這些事,哎,真是對不住孩子的阿娘!”
說著,阿奶眼里含淚,就差掉下來了。
屋子里又被一道閃電劃亮,幾個人直接看向外面。
門口的牧仁的臉被閃電照的變成了白色,看著好瘆人。
其其格拉著金花,來到床邊坐下,身邊的佳音也早就醒了,摸摸身邊的阿姐:“阿姐,我們的兔子呢?”
佳音還想著那兔子能帶來好多的兔子,不能讓兔子跑了。
其其格忙看向氈房門口,那兩只母雞和兔子還趴在那睡覺,根本沒受這幫人的影響。
佳措抱著腳,蹙眉看向身邊坐著的次仁,低聲說:“你的臉又是你后娘打的?”
次仁抬手捂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和佳措已經(jīng)無話不說了。
“都是那狠毒的女人打的,我以后一定要報仇,給阿奶報仇,給妹妹報仇!”
旁邊的阿奶聽孫子這樣說,忙伸手捅了一下,低聲道:“你別說了,你后娘再不好,也是你爹的婆娘,她生下來的孩子,還是你和金花的弟弟妹妹,我們不能像她那樣狠毒,我們是人,不像她那樣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