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屠戮
軍營是地道的肅殺之地，中國傳統(tǒng)軍規(guī)有所謂“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jīng)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
加之傳統(tǒng)軍隊等級森嚴、管理閉塞，唯有軍官凌虐、士兵無知才可統(tǒng)領(lǐng)，平日全靠軍紀彈壓。到了大戰(zhàn)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天還能不能活著回來，人人都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這時候只要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可能只是一個士兵做噩夢的尖叫，就可以引爆營中歇斯底里的瘋狂氣氛，士兵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有人抄起家伙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追殺軍官、仇人、不認識的戰(zhàn)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尸體。
這是行軍途中最危險，也是最糟糕的情況，一旦遭遇炸營，無論是誰都無法制止，除了等到第二天士兵自己冷靜下來之外，沒有任何其他辦法。
劉琮沒想到，這么糟糕的情況，竟然就這樣被他給碰上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沙摩柯帶領(lǐng)的大多是在叢林散漫慣了的五溪蠻兵。經(jīng)過數(shù)日行軍和兩天的渡海，早就心里一肚子憋屈了，若是沒有發(fā)泄的渠道，營嘯自然也是必然的事情。
這讓劉琮為難起來，劇本里向他說的他也明白什么意思。
若是你不讓士卒去發(fā)泄發(fā)泄，你也走不遠了，這賭上一切的奔襲行動也會宣告失敗。
劉琮被命運推上了十字路口，一條他想走卻已經(jīng)可以看到失敗結(jié)局的大路，一條他不想走卻不得不走的路……
“不行，要是這么縱兵搶掠，交州恐怕就要徹底亂了。”劉琮皺起眉頭，不斷琢磨著該怎么破局，至少不能死太多平民，這些可都是他未來珍貴的人口資源……
等等？
劉琮突然想起來，為什么要搶掠平民呢？那么窮自然沒意義，把目光放在本地的士族身上不好嗎？
至于理由，遇見我攻城還不主動投降，這理由夠嗎？
至于罵名……劉琮直接忽略了，那都是次要的，先解決當下的事情再考慮吧。
“傳令沙摩柯，讓他集中兵馬，我們?nèi)コ抢锏母鞔笫兰易隹??！?p> …………
這一夜，變成了居風(fēng)縣的浩劫的一晚，無數(shù)平民縮在家里，瑟瑟發(fā)抖的聽見外面一片廝殺聲和慘叫聲。
敵軍進城開始屠殺了！
這是平民們心中唯一的想法，但是他們能做的只有縮進小被幾里，祈禱入城的賊軍千萬別搶到自己頭上。
只不過，入城的荊南士卒實際上并未對各地的平民動手，他們僅僅是攻打了幾個位于城內(nèi)的大世家的家院。輕松解決掉散漫的家丁之后，他們將這些大世家的所有族人全部抓了起來，把所有財產(chǎn)搶了出來。
他們的主公剛剛下令，因為攻城損失較大，讓他非常氣憤，決定將城內(nèi)不可能投降的世家全部屠殺。
這種臟話肯定由他們大頭兵來干了，但是主公同樣向他們承諾，世家搶出來的財寶，糧食，甚至女人全部由他們自己處理。
這些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士卒當然非常樂意干這種活，全部嗷嗷叫著朝著士族的家院殺進去。
這一夜，居風(fēng)縣幾個士燮的主要支持家族全部覆滅。
在世家大院外面，劉琮帶著親兵站在街道上，望著里面一片混亂的景象發(fā)呆，無數(shù)士卒興奮的搶劫著世家的財產(chǎn)，將這些士族里那些好看的女孩綁出來肆意妄為……
宛如一片煉獄。
“主公，回去吧?！瘪R謖望著一直在發(fā)呆的劉琮，開口小聲說道。
“幼?！眲㈢硢≈ぷ樱鸸鉀_天的大院失神的說著，
“你說……我這么做對嗎？”
“他們中間很多庶出的人都是無辜的，里面肯定有算得上是好心的人?！?p> “但是今夜，他們因為我需要犒勞士卒而死，許多少女都會被凌辱……這樣真的對嗎？”
劉琮喃喃著，像是在問馬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在火光之中，劉琮感覺心中陣陣絞痛，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在劉琮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在桂陽肅清反叛士族時，他也只是將他們?nèi)看度舆M地牢，但是現(xiàn)在，他就這樣一直看著他的士兵在他命令下沖進去，將不服從他的士族殺的一干二凈，將他們的妻子女兒占有。
里面一聲聲慘叫，求饒不斷穿進劉琮耳中，是那樣的刺耳。
聽，那是良心破碎的聲音……
…………
夜晚過后，顫顫巍巍的平民們從屋子里走出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熟悉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沒有一個失蹤的，街道上巡邏的荊南士卒也沒有對他們下手的意思。
只有平時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老爺不見了，他們的家也不見了，只剩下了一片廢墟。
這一夜，劉琮大部分士卒得到了發(fā)泄，基本上都比較安穩(wěn)，沙摩柯表示軍紀好了不少。
這是許多人的尸骸堆成的，但這也是劉琮不得不選擇的。
在居風(fēng)縣休息一上午，劉琮再一次帶領(lǐng)兵馬繼續(xù)北上，向九真郡的治所胥浦縣走去。
一路上接連遇到數(shù)座城池，不出所料都不愿投降，劉琮便命令強攻。攻破城池之后，立即讓兵馬將拒絕投降的世家全部屠戮一空，用以殺雞儆猴！
而此時，荊南軍在九真郡南邊登陸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九真太守士?的耳中，差一點把他嚇死。
“你說什么？”士?死死的盯著前來報信的士卒，臉色蒼白。
“荊南軍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不成他們還是飛過來的？”
“屬下不知，但是攻打居風(fēng)縣的軍隊的確是荊南軍的旗號，他們有數(shù)千之眾！”那個士卒跪在地上，緊張的流著冷汗說道，
“他們因為居風(fēng)縣拒絕投降，在攻下居風(fēng)縣之后，將城內(nèi)幾個世家全部屠戮！”
“什么??！”士?臉色愈發(fā)恐懼，心中的恐慌讓他差一點跌下座位。
他知道現(xiàn)在的九真郡，別說數(shù)千了，連一千人都湊不出來，胥浦縣守備軍甚至不足八百。
現(xiàn)在突然從天而降這么多敵軍，這讓他拿什么去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