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殺了他!”
“小金子,他不死,我們就都會死啊……”
“你們兩個小畜生……啊……”
無數(shù)混雜的聲音不斷回響著,血淋淋的場景在漆黑的底色背景中交相上演,在一聲凄慘的叫聲中,小金子悚然驚醒。
“呼、呼……”入目的光線閃亮刺眼,他雙手下意識的遮擋住眼睛,坐著身子在那無力的喘息著
“你醒了?”阿三的歡喜聲從不遠處傳來,然后是一陣踏踏的跑動聲,小金子還沒有抬起頭來,便感覺到眼前的光線一暗多了一個黑影。
“咦,你怎么了?做惡夢了么?”阿三幫他輕輕拍打著后背。
“沒事,沒事……”小金子的心跳很快恢復正常,但忽然間想起了昨晚發(fā)生的事情。
“不要擔心,我沒有什么惡意,只是想幫你忘記這段事情而已……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只要活著,就一切都好。”丈天七的柔和聲音陡然傳入了耳中,小金子的臉色瞬間變白,他側(cè)頭向著那個方向看去,入眼的確實丈天七白色衣衫襯托而下的淡然笑臉。
“你怎么了?”身后又傳來了阿三的聲音,這一次,小金子終于回頭看了他一眼,剛一瞧見那張熟悉的臉孔,他就立即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但隨即又感到一陣奇怪,剛才入耳的那一番話,阿三似乎并沒有聽到
“我用的是傳音法,聚音成線,只有你聽得到?!闭商炱叩穆曇粼俅蝹鱽?,“你不要害怕,我可真真是沒有半點惡意……若是讓你想起了一些不愿意回想的事情,甚至做了噩夢的話,那當真是十分抱歉?!?p> 小金子聽得渾身一抖
抱歉?這可真的不敢當!
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耳邊卻再次響起了聲音:“過來吃點東西吧!”
“哦,馬上!”阿三回了一聲
“呼”小金子頓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一次聽到的聲音果然與先前的有些區(qū)別,他很快便放下心來。
如果這位“仙師”大叔想要害自己的話,恐怕即使有著十條性命,自己也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不得不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并且高聲喊了一句:“嗯,來了!”
魔教人馬如期而至,雖然看起來是密密麻麻一大片人影,但仔細一數(shù),便會發(fā)現(xiàn)不但人數(shù)與料想中相差甚遠,甚至整體實力也與猜測的有好大差距。
風馳電掣般趕來的吞天老祖沖在了隊伍的最前頭,他修為最高,御空而行速度也是最快,自然把其他人遠遠落在身后。他身材不高,但虎目鷹眉,灰白須發(fā)無風自動,言談舉止間也不怒自威。從西域大澤一路奔波追趕,此刻臨近季陽城,感受到丈天七那故意釋放出的氣息和威壓,這位老祖的嘴角終于忍不住掀起了一個殘忍的冷酷笑容。
兩百多了,終于等到了這么一天!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臂,靈活自如好像并無大礙,但他自己卻知道,為了重新祭煉修復這一條臂膀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當年被一劍斬斷的撕心痛楚,那霸道劍罡接近十數(shù)年的折磨,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記憶猶新。痛苦尚且可以忍受,身為四大魔宗之一的萬骨門宗主,他怎么可能連這點忍耐都沒有,但真正不能讓他釋懷的,卻是當年折損的巨大顏面!
兩百年前啊,這個該死的家伙那時才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試煉弟子!
可就是這么一個年輕的小子,居然膽敢?guī)ьI(lǐng)著正道的那一批核心弟子從西北大沼澤一路橫穿浮落山脈殺到了中土北部的蠻荒圣殿!那可是魔教四宗的根基所在!
作為坐鎮(zhèn)西北大沼澤的魔門領(lǐng)袖,當時已經(jīng)魔功大成的吞天老祖居然被他一劍斬掉了手臂!不是實力差距太大,而是丈天七實在太過陰險狡詐!當時的老祖大人自負大意,這才給了他可乘之機!
“丟人啊,丟人?。 崩献鏁r常恨得痛哭流涕
但這一次,終于有機會一雪前恥了!
什么正魔大戰(zhàn),老子才不管,他不死我就得丟人丟死!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件圣物!
想到此處,吞天老祖目光頓時變得更加熾熱,雙手的手中都忍不住輕輕跳彈起來。
“哼,你以為會有人來救你么?你們正道的那幫修士可是都被擋在了路上!你雖然聰明奸詐藏在了這種的地方,讓我們好生徒勞奔波,但結(jié)局都是一樣的……哈哈哈”
吞天老祖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長嘯聲中澎湃的威壓盡情釋放而出!凌厲的殺意更是直接鎖定了不遠處的那道白色身影!
一向淡定沉穩(wěn)的魔門巨擘,恐怕也只有見到了這恨之入骨的仇人才這般失態(tài)吧!
靜靜站立在地面的丈天七釋放出了氣勢威壓,但面對遠甚于己的人數(shù)和實力,身上帶傷的他顯得那么單薄孤落,以至于站在他背后被他護住的兩個孩子依然感到了巨大壓力,兩人臉色蒼白,腳下盡皆不穩(wěn),但兩雙眼睛中都難掩震驚與好奇。
“吞天老狗,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丈天七笑容滿面,像是見到了老朋友
“哼,看來你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所以要急著投胎么?”吞天老祖將指節(jié)捏的咯咯作響,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丈天七的身上,對于出現(xiàn)在他身邊的兩個孩子毫不理會,在他眼里,這三人無疑都已經(jīng)與死人無異。
站立在丈天七背后的小金子瞪大了眼睛探著腦袋遠遠打量著這個老家伙,卻發(fā)現(xiàn)他的兩只手都完好無損。他心里疑惑頓生:這是吞天老祖?不是斷了一條手臂么?
頗感怪異的時刻,他豁然想起了說書先生曾經(jīng)說過的一番話:
“斷臂可以重生,死人可以復活!”
小金子頓時恍然大悟。
“真臭真臭,當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丈天七揮舞著手臂像是真在驅(qū)散著面前的氣味,卻讓對面的吞天老祖臉色變得一片鐵青。
“好,好!死到臨頭還這般言辭犀利、囂張狂妄,也真不愧是你一貫的做派風格!”吞天老祖恨得咬牙切齒,兩只干枯的手掌已經(jīng)緩緩伸出了長袖。
“咦?怪了,怎么就你一個人?昭狂之和原天行呢?還有姓梅的那個婆娘,怎么他們?nèi)齻€都沒來?唔,難道是我搶走的這個東西不值錢么?”眼看吞天老祖就要動手,丈天七的手上忽然憑空多出了一個紫色的光團來,他砸吧著嘴巴面不改色,道:“老狗,你說是不是這東西根本不重要?唉,早知如此,那我就該毀了它!既無大用,留之作何……嚯,老家伙,你怎么這么激動?”
吞天老祖忍不住就要破口大罵,但幾番張合還是閉上了嘴,他顫顫巍巍的收回剛抬起的雙手,暫時收斂了幾分殺意,但眼睛卻死死盯著那個光團沒有移開半點距離。他身后那一大群剛剛趕到的魔教弟子本來一個個累的氣喘如牛,此刻更是一個個變得呼吸紊亂起來,熾熱的目光聚集在那團光球上,如同見了食物的荒野譏狼!
“你要是毀了圣書,我就把你撕成碎片!”吞天老祖的話語字字重如千斤,配合這他那張猙獰的面孔,立即讓小金子和阿三嚇得縮回了腦袋,原本并沒有在意他們兩個的老祖在這個時候忽然把目光投了過來,老人家已經(jīng)聽下面的弟子說過二人的身份,當下憤然伸手一指,厲聲恐嚇:“還有這兩個娃娃,我也一并殺死!”
“哦?嘖嘖,看來這東西還是有些價值的……你們莫要沖動,只要你們不動手,我怎么舍得毀掉這么貴重的東西?哈哈,只是沒想到,原來這就是你們魔教傳承已久的‘七頁圣書’,看來,這一次果然是賺大了!”丈天七面色欣喜,視對面的數(shù)百魔教弟子如無物,他只是右手輕輕晃動著,將那圓球在手中轉(zhuǎn)的滴溜兒響。
對面的魔教眾人頓時都叫嚷起來,但他們還未做出什么反應,丈天七身后的小金子卻先差點哭了出來。他看著丈天七的背影,只感覺這個原來就并不十分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又矮了一大截。
這算什么事??!原來你就想靠著這一顆球球來鎮(zhèn)場子?你的幫手援軍在哪里啊?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看到半個影子!這老頭來的已經(jīng)夠遲了,可您的救援隊伍依舊毫無蹤跡??!我小金子自認臉皮夠厚,偶爾也有些小無恥,但現(xiàn)在看來,你這個“仙人”大叔要比我更甚一籌吶!
小金子真想拿起一塊豆腐砸在自己頭上,他隱隱約約像是看到了今天的結(jié)局,身體都隨著遠去的思緒飄動起來。
一旁的阿三卻沒有這樣另類的“覺悟”,他只是用興奮的目光打量著對面一個個打扮奇異的“壞仙人”,洗干凈了的小臉上還有著幾分莫名的自信。
“不要吵了!”吞天老祖沖著身后的一幫魔教教眾大吼了一聲,所有人立即低頭噤聲。
“瞧你們那點出息!怎么連這點定力都沒有?圣書固然重要,但跑了丈天七這個混蛋,日后我們圣教弟子不知又有多少要死在他的手中!”老祖背負雙手,瞪起了眼睛
“那我們該如何行動,請吞天前輩示下!”說話的黑衣人渾身打扮與吞天老祖背后的那些弟子明顯不同。他聲音不卑不亢,臉上的白色面甲遮掩了本來面目,即使是神識探查也難以看清內(nèi)里,他的身后還有二三十個同樣身著黑衣的手下,但他們的面甲卻大都是渡著一層青銅古色,只有兩個裝飾著銀灰色調(diào),所有的面甲都只留著兩個眼洞,其余部分被夸張肆意的花紋渲染的猙獰異常。
這一批人自然不是萬骨門的弟子,但同屬魔宗,是“君嵐山”原天行的手下。
吞天老祖可以說是當今魔道輩分最高的人物,但正因為如此,他的臉面才至關(guān)重要。面前戴著白色面甲的男子以晚輩自居,他也坦然接受,雖然言語間的恭敬不足,但他也毫不在意,因為他知道君嵐山除了宗主原天行外,下面也就只有兩名佩戴這白色面甲的教徒修為最高。
?。ㄈ牡拇笳拢闶潜容^多的,這段開始,應該算小高潮,如果看了覺得湊合,那這本書后面絕對不會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