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廣發(fā)早早得起床去串門,他今天要組織村里的壯年,需要確認一下人數(shù),這樣才能買工具和分配任務。
臨近半晌午,廣發(fā)身后已經(jīng)跟著有五十七八個人,從三十歲到五十歲都有,于是廣發(fā)帶著人來到昨天于軍他們聚集的大石頭那里,廣發(fā)站在大石頭上,對著大家伙兒說了幾句,無非就是跟昨天于軍說得那些差不多的話。
他們這一波人可跟于軍那些青年不一樣,聽了廣發(fā)的話,都點了點頭,不像于軍他們年輕人一樣斗志昂揚。怎么說也是這個年齡段了,踏實干活,不愛湊熱鬧。等廣發(fā)說完,也就都應著,各自回家去了。
“于老三,我定下來了?!痹谌巳荷⒘艘院?,廣發(fā)來到于老三家。
“多少人?”于老三問。
“得有五十八人。”廣發(fā)說道:“有些身體不太好的,我就沒叫?!?p> “行,那我有數(shù)了。”于老三點了點頭,指了指院子里的板車,道:“拖板車,跟我去東山村拉工具去。”
二人起身,立即往東山村出發(fā),因為拖著板車的原因,等到了東山村,已經(jīng)過了晌午了。
“田亮兄弟,我來拉工具了,我們需要鐵鍬二十把,短鏟三十二把………”于老三一邊說,一邊把路上盤算好的工具數(shù)量一并告訴了田亮。
田亮也不拖拉,帶著于老三挨家挨戶收工具,不到一個小時,就齊全了。
“那這工具錢,我可派人去鎮(zhèn)上要了?”田亮說道:“牲口我也給你們村找來了五頭壯牛,你們到時候可得好好伺候著我們村的牲口,傷著磕著,可是要賠給我們村?!?p> “放心吧!”于老三幫廣發(fā)推著板車,道:“牲口明天應該就來借,到時候你們村的牲口,我們好好供著?!?p> 說罷,于老三跟廣發(fā)就回了村里,這一來一回,西邊的晚霞映照著山上抽芽的柳樹,二人心情格外敞亮。最近修路的事,似乎太順了點。
于老三跟廣發(fā)一樣,都盼望著這條路能早早得修起來,這樣,村里都富裕起來,自己心里也就踏實了。
二人回到家,廣發(fā)把裝滿工具的板車放在院里,就回家去了,于老三從棚子里抽出一條草簾子把工具蓋上,時不時還要出來看看,這可是他們村里修路的命根子,萬一有什么差池,就又要推遲一陣子。
就這么過了一晚上。
第二天,于老三把于軍跟老海叫來,讓他們去東山村領著牲口,先把一部分材料運回來,于老三自己則是叫上廣發(fā)跟幾個村民再去丈量一下這條路,他打算盡早開工。
于軍雖然一萬個不愿意去東山村借牲口,但是想到是為了修路,也硬著頭皮跟著老海去了。
等于軍和幾個同齡的伙計跟著老海到了東山村,便停下了腳步。
“老海叔,你們去借吧,我在村頭等著你們?!庇谲娬f道。
老海跟這幾個年輕人自然知道于軍的想法,無非就是不想再見到老田家的人。于是就應了下來。
但是好巧不巧的事,此刻正要跟玲兒回娘家的田盛,騎著摩托帶著玲兒就往村頭走來。等走近了一看,媽呀,這不就是于家洼村這一幫人嗎,田盛在人群里一眼就認出了于軍。這一大幫子人,難道又來鬧事?
于是隔著十幾米,田盛就調頭竄回家去,把大門鎖住了。
昨天于老三告知田亮今天來取牲口,此刻的田亮,正在村里那幾家領牲口,絲毫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玲兒,剛才那一幫人,說不好是于軍領人來報仇了?!碧锸欀碱^說道:“咱倆關上門可千萬別出去?!?p> “應該不是吧,我聽咱爹說今天他們村里來咱們村借牲口呢?!绷醿赫f道。
“借牲口也不至于讓于軍來,我看見于軍了。”田盛說道:“都知道于軍跟我有仇,還讓他來借,肯定不是來借東西,一定是于軍帶人來尋仇了。”
玲兒看著田盛這慫樣,氣不打一出來,說道:“怕啥?在自己村里,還怕被他吃了?”
田盛自打那次被于軍一石頭砸暈,平時雖然嘴上要強,但是真見了于軍領著這一幫人,還是心里哆嗦。
而此刻,老海領著除了于軍之外的這幾個年輕人到了老田家的門口。
咚咚咚!
“有人嗎?”一個年輕人上前敲門。
“壞了,真找上門了。”田盛聽見敲門聲,在屋里來回踱步。
“要不就開門吧,在自己村里能有啥事?”玲兒坐在床邊說道,被田盛這么一晃悠,她心里也有點犯怵,詢問著田盛的意見,道:“你就不能像個男人一樣,去開門!”
此刻剛去聯(lián)系完村里的牲口,田亮回到家門口,看見老海領著一幫人在自家門口站著,就猜到了這是今天來領牲口的。
于是田亮走上前,說:“老海兄弟,你咋不進屋?”
老海一看,田亮回來了,怪不得里面沒人開門,原來是田亮沒在家。
田亮推了推大門,發(fā)現(xiàn)從里面反鎖著,就從里面喊道:“開門,田盛,你在里面干啥呢?”
隔著一個院子,田盛就隱約聽見大門外有人在喊自己。
此刻的田盛,剛才被玲兒數(shù)落了一番,再加上現(xiàn)在在他耳朵里,門外這種赤裸裸的挑釁,這個時候他如果不出去,就被村里人看笑話了。
于是田盛順手抄起旁邊的罐頭瓶,就沖門外走去了。
田亮此刻沒說話,又只是敲了敲門,然后就想著田盛可能是睡覺了,剛要準備找個東西把門里的橫木挑來,就聽見里面有動靜,心想八成是聽見自己的叫喊,起床來開門了,于是田亮趴在門縫上往里瞅著。
田盛一邊走一邊給自己打氣,等走到大門口,還沒等田亮吱聲,田盛就猛地把大門打開,一罐頭瓶子就砸了出去。
嘩啦!
“哎呦!”
門外傳來一個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跟罐頭瓶子碎裂的聲音。
田盛定睛一看,田亮捂著頭躺在了地上。
“這是咋回事?不是于軍嗎?咋變成我爹了?”田盛心想著,懵了。
“爹,你這是咋了?你不是于軍嗎?”田盛趕緊把田亮扶了起來,看著田亮指縫里流出來的血。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今天田亮的樣子,就像是那天田盛的樣子,不一樣的是,今天田亮是被自己親兒子給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