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書記!”
一直在一旁沒說話的老海,此刻第一個喊了起來。正在后屋拿水壺的于老三聽到老海這一聲,手里的水壺?fù)渫ㄒ宦暤粼诋Y里,急匆匆的跑到老書記的身前。
“老書記啊!”于老三跟這個老書記無親無故,從小便喊著書記長大,等他做了書記,就改口叫老書記至今。看著這個自己的引路人,像親爹一樣,此刻最悲痛的就是于老三。
“叔!”田亮也喊道,他看著老書記睜著的雙眼,道:“叔,你閉上眼吧,我答應(yīng)你的一定會做到的?!?p> 這個時候,叫著老書記兩個外村女兒女婿往回走的廣發(fā)心里還想著一定能趕在老書記去世之前回到村里,這個時候,老書記的大女兒突然心里慌了一下,加快了步伐往。。于家洼趕去。
天開始蒙蒙亮了,估摸著大家伙都差不多起床了,老海算了算今天的退潮時間,沒等海邊的潮水退去,便挨家挨戶去通告老書記去世的消息了。
老書記在村里威望頗高,就連張樹根這種溜子,也感激這個爺爺輩的老書記,聽到老書記去世的消息,不少人飯都顧不得吃就去了老書記的院里,也有些心里難受得厲害的人,不自覺得落了淚。一時間村里人聚集得比那天村民大會還要多一些,甚至有些村里十來歲的半大孩子也來了,只不過此刻的氣氛卻與村民大會那天截然不同,充滿了悲痛的氣氛。
田亮此刻站在屋里,進去看望的村民見到眼前這個人生人,不免也會多看幾眼,一旁的老海逢人問,便說這是東山村的書記。
于是這個生人面孔的身份在村里便傳開了。
按照當(dāng)時村里的規(guī)矩,老書記需要停放一天,第二天火化,第三天再辦喪事,田亮就借口回家換衣服跟于老三告了別,先回家去了,凌晨急匆匆趕過來,一身衣服還是隨便披上的一個大衣。
于老三此刻心情沉重,便無心考慮其他,對田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又坐在老書記的床前發(fā)呆。
轟隆隆,田亮的摩托聲又響了起來,徑直向著東山村方向走去。與此刻沉悶的氣氛格格不入。
田亮剛走,老書記的兩個女兒便到了。
“爹!”
看著這院里院外站的人,老書記的兩個女兒便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眼淚都在霎那間流了出來,兩個女兒這個時候的歲數(shù)也都六十了,比于老三年紀(jì)還要大,此刻踉踉蹌蹌地跑進屋,兩個女婿也跟著走了進去,隨即屋里傳來了嚎叫一般的哭聲,帶動得院里一些婦女和性子軟的男人也偷偷哭了起來。
“大姐!”于老三看著老書記的大女兒,道:“臨終前,老書記還悼念著村里的事?!?p> 說到這里,于老三實在忍不住,也哭了起來。
另一邊,田亮回到家里,就去山上把正在干活的老婆喊回了家。
在一旁的田盛見狀扔下鏟子,抱怨道:“活還沒干完,就讓我娘回了家,我也不干了!”
田亮回到家里,對著自己老婆說道:“把咱爹當(dāng)年過世的時候,我那麻衣和頭帶找出來?!?p> 田亮老婆愣了一下,問:“沒事找那東西干啥,不嫌晦氣!”
“讓你找你就找,哪那么多話。”田亮不耐煩道。
田亮老婆也只能逆來順受,去給田亮從犄角旮旯里找出來了那身麻衣。
田亮接過麻衣,放在摩托前面的筐子里,回頭對著老婆說道:“這兩天我不在家,你看好田盛,讓他多干點活。”
“你這是干啥去?”
“我去給于家洼咱家的恩人報恩去。”
說罷,田亮騎上摩托又往于家洼村的方向回去了。
“恩人?”田亮老婆沒聽明白,不過田亮不是那沖動惹事的人,她也就沒怎么放在心上。
一路坑坑洼洼,田亮的摩托又歪倒了幾次,他在晌午的時候趕回的了老書記家門口,下來摩托就從筐里拿出了麻衣和頭帶,在這里,只有親兒子才能披麻戴孝,田亮這一舉動,讓在院子里的村民一陣詫異,還有幾個人小聲議論著。
“老書記這是有兒子了?東山村的書記?”
“不知道啊?!?p> “別瞎說,老書記絕對不是那樣的人?!?p> “那他這是跟親兒子一樣披麻戴孝?!?p> “我可聽說了,老書記對他家有大恩,這是來報恩了?!?p>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猜測著田亮的目的。
田亮此刻披麻戴孝走進屋里,坐在一旁的老海和兩個女婿怔了,這兩個女婿此刻心想,這是誰?我什么時候多了個小舅子。
一旁的小女兒問道:“你是?”
“他是東山村的書記。”于老三說道:“老書記對他家有恩,來報恩了?!?p> 田亮看著老書記這兩個女兒,說道:“姐姐,你倆還記得我嗎?東山村老田家,年輕的時候,叔還帶著你倆跟我家一起去趕集。”
兩個女兒一聽,印象里模糊是有這么個人。
“我今天是來報恩的?!碧锪琳f道:“我小時候,沒有叔的接濟,我就得活活餓死。老叔沒有兒子,我就是他的兒子!”
旁邊的老海倒是開明,一旁的兩個女婿不干了,現(xiàn)在他們兩個女婿,可是各有各的小心思,自己的老丈人,以前的時候是村里的支書,年紀(jì)大了沒有兒子,沒人照顧,靠什么生活的,肯定是留有一些積蓄。現(xiàn)在田亮突然蹦出來,雖說不是親的,可是也擋不住來搶走一份財。
于是小女婿站起來,對著田亮說道:“無緣無故多出來個兒子,就算你是來報恩,你早干嘛去了?”
“就是,現(xiàn)在冒出來,還不一定為了啥目的?我看是圖點什么吧?”此刻大女婿也附和著二女婿,雖然二人都有點其他心思,但是此刻卻一致對外。
于老三是個精明人,此刻一眼就看出了這倆女婿的心思,現(xiàn)在守著老書記兩個女兒,他不好發(fā)作,便說道:“姐夫,兩位姐夫,你倆先坐,先坐,我給你說一說是咋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