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心中暗叫完了,此人死后馬上便要輪到自己。卻見在那二人交手的狹小范圍內(nèi),光使熊黑身軀突然猛地一震,體表驟然金芒一閃,將盟主刺將來的利劍生生撼住,劍尖落在了熊黑已破裂的衣衫內(nèi)那胸膛的肌膚之上,卻是無法再刺入分毫。
“嗡”的一聲,盟主手中寶劍離手而飛,掉在一旁地上。日月盟主見此不由一怔,也不及去拾那寶劍,失聲驚道:“你,竟已領悟了混元術?!”
施展完這一招,熊黑身周的光芒消散,大口喘息著,顯是消耗過度,但他不敢有所耽擱,自己費勁全力解了盟主手里兵刃,便是為了殺出一條生路。下一刻便欲奪門而出。
陳凡在一旁見到熊黑剛才的那一招,只覺有些似曾相識。但不及細想,場中異變再起,熊黑還沒跑出兩步,從這間居所的門外竟是出現(xiàn)一道漆黑的魅影,那黑影一閃而入,速度奇快,他慌忙側(cè)身一避,黑影便直直地朝著盟主撞去。
只聽“刺啦”一聲,盟主身上黃袍割裂,而那道黑色光影此刻也已能看清,竟是一截彎刃,彎刃斬破了盟主的衣衫,在空中竟是回旋著又向門外方向飄去,似是被什么人收回。
“哼,既然你也來了,我就不必跑兩趟了。過來一起領死吧!”盟主憤怒地叫著,而他的氣息也在幾息之內(nèi)再次拔高,這感覺,儼然要比六重頂峰修為的熊黑還要高出一截,似已半只腳邁入了七重境一般。
“嘿嘿嘿,不要說大話行不行?”一人奸笑著步入屋內(nèi),聽到這聲,陳凡立時便認了出來,正是暗使鄭明。
好家伙,在這么一間小屋之內(nèi),竟是同時來了三大高手!若這時他們突然想到要先將自己滅口,那還能有活路嗎?陳凡壓制著心頭的慌亂在腦中瘋狂思索,對了!要不然裝死得了,至少看眼下情況,這三人一定會有一場惡斗,無論如何得先活到他們打完才是。
陳凡迅速將自己的氣息一收,眼一閉,回憶此前在那神秘的密室內(nèi)成功躲過萬庭豐感知的辦法,想要如法炮制。但此刻的他已失去進入那種狀態(tài)的能力。沒辦法,陳凡只能是本能的嘗試一下,也不確定是否真的管用。
過了幾息,他的身子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好似昏死了一般。
“太好了,鄭老弟,快,你我聯(lián)手,不是沒有勝算!”熊黑似是看到了活命的希望,連忙對鄭明喊道。
“呵呵,我說老熊啊,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怎么可能是來救你的?!”鄭明卻輕蔑地笑道,“你們兩個,不如一起去吧,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哈哈哈哈......”
他的笑,突然變得放肆,似是在宣泄著什么。
“就憑你?”日月盟盟主卻是一副冷傲之色,嘴里淡淡道。
“我?雖然我很想殺你,但我可沒那么傻?!编嵜髂柯兜靡猓粗酥?,口中卻不知向誰大喊,“你們進來吧,先將他們兩個制服,小心別給弄傷了!”說罷他又向陳凡所躺之處看了一眼,卻沒有理會。
下一刻,幾道無比強大的氣息應聲而至。在日月盟主與光使熊黑的面前,出現(xiàn)了四個身著黑袍的修士,而這黑袍與暗使所穿截然不同,乃是從頭到腳地將這四人的身形相貌籠罩在內(nèi),而在這四人身上散發(fā)出的那股陰森之感,就連暗使鄭明也無法企及。
“你,你竟然勾結(jié)外人......”盟主見狀怒喝,但他這一句還未說完,眼前便多了三道人影,這三人出手果決,且動作出奇的一致,更令他吃驚的是,這三個詭異的家伙,每個人的修為竟是都不在自己之下,雖然未達到第七重,卻也是半步神游境的瓶頸期修士。
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這些個高手?日月盟主自問在這個瑯?gòu)挚?nèi),七重境下罕有敵手,且此郡中二流門派的所有高階修士他都認得,甚至萬煉谷的諸多高手,他也有所結(jié)識。眼前這幾人,他可以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不然以他們顯露出的詭異,定然會有深刻印象才對。
然而不及他細思,三只大手已將他牢牢按住。這并非是他無力反抗,只不過剛才與光使打斗本就有所消耗,加之同等境界之下,自己以一敵三毫無勝算,日月盟主臥薪嘗膽地偷練魔功至今,豈是莽撞之輩。當即想到不如先服個軟,以待尋求破局辦法。
這邊盟主被擒,那邊熊黑見況頓時萬念成灰,只得束手待伏,他萬萬沒想到今日之事竟能演變至此。很快,在一名黑袍修士與暗使鄭明的挾持下,他被帶到了屋中一處角落,而在另一個角落里,盟主正被另三個黑袍之人死死地壓制著。
此時的熊黑已沒了要掙扎的意思,而他肩頭在這一刻又受了兩股勁力,登時雙腿一軟,直接癱坐了下來,目光中卻盡是疲憊地看向鄭明,倒也沒有什么怨恨之色:“你想做什么?”
“我想你應該知道,何必多問。”鄭明幽幽道,“我們?nèi)齻€為求破境,遲早會有這一日,只不過,我不像你只會安于現(xiàn)狀。”
熊黑“哎”了一聲緩緩道:“我不過是念及我們?nèi)酥g的情誼罷了。再者,這么多年來,若無這日月神功與日月盟,我二人也活不到今日?!?p> “老熊啊,我說你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過死心眼了。你又不是不知,那家伙讓咱倆練這魔功不過是為了他自己而已。”說著鄭明斜眼往盟主那邊瞥了一下,神色變得憤恨,“這個家伙,口口聲聲與咱倆稱兄道弟,其實不過是把咱們當成了練功的爐鼎罷了!”
這時角落中的盟主被三人控制著跪在那里,他的面色陰沉地看著另一邊的鄭明,聽了他說的卻是一言不發(fā)。
“呵呵,如何,被我說中了吧?放心,你的賬待會我定要與你好好算算!”鄭明對盟主說完這一句,便走到熊黑面前盤膝坐了下來,“老熊啊,你可莫要抵抗,看在你我二人多年的交情,我可以饒你一命,只要你乖乖配合,否則可就休怪我無情了!”
熊黑有些不滿地“哼”了一聲,但縱使心中萬分不愿,反抗也是徒勞,說不定還要多吃苦頭,在這一刻,他竟是放下了所有防備,閉起雙目,不再言語。而后只聽“啪”的一聲,鄭明兩只手掌便直接拍在了熊黑那只肥大的腦袋之上,緊接著,他體內(nèi)的功法開始緩緩運轉(zhuǎn)。
在這之后,場中再無聲響。只見在暗使鄭明打坐入定的同時,兩手緊緊掐著熊黑頭顱兩側(cè),而熊黑的臉上逐漸失去血色,似是陷入了昏迷一般。
直到半炷香的時間后,熊黑口中突然發(fā)出了微弱的悶哼。隨后他的身子不斷顫抖起來,眼皮也在不停翻動著,似已承受不了此刻的痛苦,本能地反抗起來。
也就在此時,那個站在熊黑身后時刻戒備著的黑袍修士,他那靜止的身子突然動了那么一下。在那黑色頭罩之下,原本毫無表情的面色似乎也微微變了變,他的頭隨之轉(zhuǎn)動,朝著屋中某處看去。
只見在那凌亂的已被砸爛的桌椅廢墟之下,正有一人躺著,此人氣息全無,已然身死。至少,直到剛才,他都是這么認為。
但就在幾息之前,在此人身上,他竟感受到了一絲生氣。而這道氣息十分的微弱,若非是他對生命氣息的感知已然超出常人,根本不可能有所察覺。
疑惑之余,黑袍修士開始緩步朝著陳凡身躺之處走去。離得近了他很快便又有所感應,地上那不動的身體之內(nèi)分明還有極為緩慢的氣息流轉(zhuǎn)!
黑袍修士來到陳凡倒地之處,俯身下去,正欲出手查探,忽然在他的右腿之上傳來了一陣劇痛,他連忙拔腿轉(zhuǎn)身,卻只見一道紅光閃過。下一瞬,在他的左腿上又傳來一道刺痛之感。
這是?妖獸?暗器?作為一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六重頂峰修士,他很快便意識到自己中了招,然而再扭頭回來時,先前地上躺倒之人已不在其位。
而此時他已可明顯的感應到這名修士的氣息,抬眼看去,正有一人站在遠處角落里,一副如臨大敵之狀。
“呵呵,沒想到啊,一個四重境修士竟有這般手段。可惜啊,真是可惜了,今日若非是我在此,或許還真能被你糊弄過去了?!焙谂壑乱坏罒o比蒼老的聲音傳出。
陳凡一臉凝重地望著這個令他感覺陰森到了極點的家伙,心中驚疑不定,看他們的裝扮和行事風格,莫非是魔靈教之人?但暗使是如何聯(lián)系上他們的?還是說暗使本就是魔靈教的人?那么他們所圖又是什么?
一時間場面僵持,陳凡自是不敢輕舉妄動,而那黑袍修士,此刻只覺一股不適之感在他的左腿之上漸漸蔓延。以他的經(jīng)驗當然不難判斷,此乃中毒之兆,于是迅速出手在腿上連點數(shù)指,將血脈封鎖。
如此一來,他也未急于對陳凡出手,而是緩緩吐納起來,作為一個經(jīng)歷了不知多少劫難的老家伙,絕不會因一時焦急而在陰溝里翻了船。
至于在場其余修士,光暗二使正對坐著施法,盟主與三名黑袍之人形成對峙。那三名修士顯然十分謹慎,這位日月盟主可不是省油的燈,況且他此刻只是委曲求全,并未受到任何傷勢,故而他們根本不敢騰出手來對付陳凡。
這就使得陳凡有了些許喘息的機會。但,他也無路可退,除非能將眼前的這個家伙解決。
當然他絕不可能有辦法將此人殺死,自己要做的只是離開這里,逃出生天,在外界的環(huán)境下,找個隱蔽之地,再使用一次剛才自己臨陣嘗試出的那種掩息之術,陳凡相信就算是此人神通廣大,也很難輕易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