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狐的眼神變了變。
“死路?”
鬼影面無表情,沒再說話。
順著階梯向下,空間也有不同的變化,有時候會窄一些,有時候又比較寬,有些地方頂很高,有些地方得彎身才能過。
我們的步伐不算慢,基本是一步三臺階地跨,走了不下半小時,估計能到地下幾十米了,可還是沒見頭,我開始懷疑這樣走下去,會不會一直走到地中心。
“鬼影,還有多長?”我有點沒耐心地問。
前面的人不情不愿地回答:
“還有一半左右?!?p> 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一半左右?!那是什么概念?剛才她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時間里來回的?!
我不由得在心里罵了一句,都NM不是人!
又快步趕了十幾分鐘,我體力上有些吃不消,逐漸落了兩個人長,停了幾步回喘的功夫,再抬頭,前面已經沒人了。
等我跑一段停一會地趕上他們的時候,猴子和范叔正坐在地上休息,鬼影和秦雪狐在打量著墻上的東西。
我一個慣性沒停住,越過他們往下沖了幾步,一邊往回走一邊借著手電筒的光看向兩邊的墻壁。
墻壁的中間被打磨成比較光滑的一片,上面滿滿地刻了很多東西,有簡筆畫,有文字,還有一些不知道什么含義的符號。
一路看上去,我愣是一條信息都沒看懂,蹲到猴子身邊,我問他:
“那上面寫的什么???”
猴子嚼著水果糖瞇起眼看了會兒。
“不知道?!?p> 他的表情很古怪,不像是不知道,倒像是不想說,我沒趣兒地又自己跑去研究。
簡筆畫簡得太過分,我甚至看不出一個人形,文字并不是隸書,而是朝代更遠古的一種,倒頗有幾分像甲骨文,至于那些符號,我看起來都是天書。
雖然看不懂,但有些文字和符號用的次數比較頻繁,我留意了下。其中出現最多的,是一個由三個字組成的文字組,第一個字分上下兩部分,上面是“人”字,畫得比較開,下面是“山”字,中間一豎往下拉,像一個釘耙。第二個字的上面是一個圖形的“山”字,下面是一根臥放的二叉枝。第三個字,我不太確定這到底是字還是符號,它在甲骨文“人”字的基礎上,在表示人頭的位置旁邊又多畫了短短的三豎。
這三個字出現的最多,會不公是那個BOSS墓主的名字?
不知道。
秦雪狐把所有的內容前前后后看了幾遍,好像在找什么東西,最后沒找到,聽到她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指了指墻壁,我問秦雪狐:
“有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p> 她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
“沒有,上面講的都是一些唐衡的生前事跡,沒有提到這下面的墓,走吧,去下面看看?!?p> 猴子站起來的時候,莫名地說了一句話,一掃之前對秦雪狐的尊敬,語調很冷。
“狐姐,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也不想管,我只要活著出去?!?p> 說完就徑直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前去了。
秦雪狐的臉上沒了笑意,抿了抿嘴,跟上。
繼續(xù)往下走,每隔一段,就會出現一片刻了很多東西的墻壁,和前幾幅肯定是的聯系的,可惜我除了能給出現的文字或符號歸歸次數以外,什么也看不懂。
猴子還是冷著一張臉,我能肯定,墻上的那些東西,他是看明白了的,即使不是全懂,也大致了解一些。到底是些什么內容,讓他突然這么大的轉變?
范叔沒有表情,也沒有去看那些東西,鬼影一邊看一邊偶爾皺皺眉頭,秦雪狐重復著之前的動作,細細地看上幾遍,然后失望地嘆氣。
到了第十幅墻上的刻畫時,我覺得這上面要講的東西已經完了,因為在刻畫的最后,出現了一幅很大的畫,占滿了半個墻壁,上面的內容很是詭異。
在一個巨大的山洞內,有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跪著,站著的人處在一個法陣里,兩人的頭上都冒出了煙,兩股煙上升后匯到了一起,在巨大的山洞上空形成擠擠攘攘的人形,每個人的表情怪異,復雜不清,有的一臉撕心裂肺,有的滿面苦愁,有的大喜狂笑,有的變態(tài)扭曲等等,一張張臉刻得跟真人一樣。
我被那龐大的人群嚇了一大跳,這是一種暗喻還是。。。真實發(fā)生的?!
這幅刻畫很符合之前秦雪狐提到的獻祭,也就是說,這墻壁上的所有內容都跟那個真正的墓主有關,并非是在記載唐衡的生前事跡。
秦雪狐撒了謊?。?!
我驀地轉頭尋找秦雪狐,前后都不在,一回頭,秦雪狐正直直地站在我身后!兩眼死死在盯著那幅詭異的刻畫??!
我渾身一涼,冷汗滴了下來,小心地往階梯上邊挪開,她還是站在原地不動,看樣子有些不對勁兒。
秦雪狐的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整個身子都在顫栗,拳頭捏得死緊,咬牙切齒的盯著壁上刻的東西。
就在我以為她要掄拳上去砸那幅刻畫時,秦雪狐壓抑著聲音,盡量平靜地說:
“走。”
兩圈螺旋彎后,階梯呈直線向下,四周也變得越來越寬,階梯不再延伸到墻壁兩邊,離得稍遠的墻壁上怪石嶙峋,也不再有人工修整的痕跡,前面的路好像很長,手電筒射過去,光線馬上被吞到了黑暗里。
走了十來米后,不再有階梯,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石頭,空間又開始變小,兩邊的墻壁擠攏了來,最后變成僅容兩人通過的小道。
小道并不長,走出去后就進入了一個比較寬敞的空間。我最后一個鉆出去,一抬頭,馬上明白了鬼影說的死路是什么意思。
我們在的地方是一個巖洞,洞頂很高,手電筒的光往上射的時候看不到洞頂,巖洞四壁上上下下全是大大小小黑漆漆的洞,能看到的就有二十多個,我們出來的地方也是一個洞口。巖壁都呈灰乳白色,經過那么多年的沉淀,觸感十分光滑,摸上去冰涼泌骨,有些濕濕的,是從別處滲入的水。
僅看這一隅就知道,這巖洞不會小,里面的洞穴系統(tǒng)肯定是縱橫交錯,龐大異常。
是,我們是有出路,而且可能還不止一條,但這出路卻隱藏在這上百甚至上千的洞穴里,點火測氣流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鬼影說的對,這是死路。。。
幾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番掙扎,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怒,最后都重新歸于平靜,各自拿起手電,到每個洞口查找可利用的蛛絲馬跡。
我呆在了原地,秦雪狐和我站在一起沒有動。她的狀態(tài)還是不好,但已經不是之前的那種憤怒。她在想事情,瞳孔一直收縮變換不停,想一會便用力甩甩頭,好像想要記起什么東西卻一直想不起來。
另外三人察看了一會兒就聚集過來,在范叔沉重地掃了他們一眼搖了搖頭后,另外兩人像是被掐斷了最后一絲希望般隱忍地別過頭去。
整個巖洞內顯得異常安靜,一種充滿著死亡氣息的安靜,弄得我內心一股煩躁。
咚地一聲,我轉過頭,秦雪狐突然昏倒在地上,范叔迅速跑了過來,撐開她的眼皮看了看,又把了把她的脈,然后坐在一旁沒了動靜。
這是怎么了?!
“嘖嘖,狐不三狐大女神怎么這么脆弱啊,也不怕砸了自個兒的牌子!”
是猴子!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冷臉俯視著秦雪狐,嘴里盡是諷刺。
一個身影沖了過來,猴子手上一動,攔下了鬼影伸到他脖子上的刀,右手拿著槍抵在了鬼影的腰上,被鬼影掰到一邊,兩人氣勢洶洶地對峙著!
我艸!這又是什么情況?!
范叔眼皮都沒抬,只顧看著秦雪狐。
“規(guī)矩你是知道的!要后悔你也晚了!”鬼影惡狠狠地說。
“哼,我只是替杜夫人悲哀,看走了眼,這么個貨色居然也放到了金門坊的第二位!”猴子回道。
“你再說一句,我殺了你!”
“那也得你有那個本事!”
話一落,兩人打了起來。
得!不等餓死先內戰(zhàn)了!這兩位大神甭管哪位贏了,回頭要一不高興,殺個人不就是殺條魚的事兒嗎?!人吃人什么的,為了活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心里想得輕松,手心兒卻汗涼得緊,下意識地去看秦雪狐。
臉前撩起一陣風,剛還躺著的人就不見了!再看猴子和鬼影那邊,我不由得噴出一句國罵。
就那么幾秒鐘的功夫,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兩人立馬被分開,鬼影摔坐在地上,猴子則被秦雪狐把雙手擒到背后,朝著他膝蓋一頂,人就給跪了下去。
“注意你的身份?!?p> 秦雪狐平緩地吐出這么一句話,聲音沒有起伏,卻給人一股莫大的壓力。
猴子低著頭沒再說話,鬼影從地上站了起來。秦雪狐沖范叔點了點頭,看向我的時候,腦袋微微偏了一下,那眼神。。。好像不知道我是誰一樣!但沒多久,她就轉過身,一招手,往其中一個洞走去。
我懷疑秦雪狐是不是被鬼附身了,而且那只鬼還是這里的墓主,不然不可能直直地挑了一個洞就進去!而且還露出剛才那種疑惑的表情!
看另外三人沒有什么反應,我拔腿跟了上去。
洞里的情況相當復雜,穿過了這個洞,后面又是幾大個洞在等你選。一開始我還記得是怎么走的,穿了十幾次后也慢慢蒙了,索性不再去費腦力。
秦雪狐像是來過一樣,幾乎連看都不看,每到一個選擇的地方,徑直就走向其中一個洞,毫不猶豫!
又過了一個洞,這回來到了一個很寬闊的地方,到處都是垂下來的鐘乳石,還有地面突起的石筍,以及相連接成的石柱,姿態(tài)萬千,一層層堆起來的像浮云,一根根垂下來的像穿珠的幕簾,一朵朵錯落的像皇家花園的牡丹,讓人不得不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們站的地方是一片梯田狀鐘乳石的最上層,里面有一些積水,這里的巖洞洞頂很低,我一抬手就碰得到洞頂,往下走的話,有一個慢慢下傾的斜坡,斜坡下是一條地下河,河面不是很寬,洞頂的鐘乳石有些直接垂到了水里。對面的岸上是和我們這邊差不多的情景,地下河的兩端分別流進了兩邊巖壁最下面的洞里。
這里可選擇的洞有九個,我們站的地方旁邊有兩個,河對岸有四個,左邊的巖壁上有一個,右邊的巖壁上有兩個。
秦雪狐在這里停了停,指著旁邊的兩個洞說:
“你們先下去,洞在那邊,我去那里看看?!?p> 范叔,鬼影和猴子先走了下去,我剛要邁腿,秦雪狐突然拉住了我,眼神閃爍地問:
“剛才。。。我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