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訪故 躡跡披求
在一眾人的注視下,一個人影頓了一下。凪尷尬地從陰影中走出:“呃,大家這是怎么了···”
“···”
“···是你?···”
“德米特里先生你這話什么意思,吾為何不能來了。呦,眼睛怎么紅的像個怨婦呢···”
“···”
“···”
沉默。沉默是今夜不知道哪冒出來那么多千姿百態(tài)的不速之客。
德米特里恨不能晴朗夜空突現(xiàn)一道閃電朝他來上一下。
“哈哈,別緊張,之前不是說我也在等人么。就是這位不幸迷路的了?!?p> 費奧多爾禮貌地遞去一個這些都什么妖魔鬼怪的眼神。
似是被德米特里幽幽怨怨的表情傷了眼,凪被迫營業(yè):“說起來德米特里先生的傷好了嗎···”轉(zhuǎn)移話題十分生硬···
德米特里:“···”
我可以說經(jīng)歷了今天的大起大落后傷口又裂了嗎?
“說正事?!眲M突然嚴肅,正經(jīng)得完全不像一個剛把自己丟了的人,“這是今天下午發(fā)生的新鮮事,商店街上的一家咖啡店突發(fā)爆炸,結(jié)果別說是死者連個傷員都沒有。湊巧的是,好巧不巧案發(fā)時我正好經(jīng)過那家店?!?p> “無人的店···如果說不是櫻川小姐蓄意為之,那就只可能是某人針對您了。這可能只是個警告。但這又怎樣——這事與我無關(guān)。”費奧多爾的話可謂比他的神情還要冷上三分。
太宰聳肩擺手,對他那張臉不予置喙:“僵尸先生說些雙商為負的人都看的出的事情,然后立即把自己撇干凈真的好嗎?”
兩位妖魔鬼怪掐架,場面堪堪比德米特里的臉色還要好看上幾分。
凪:“···”
為什么第一個可能性會是我蓄意為之···原來我長得不像個良民嗎···
“你知道我想說什么···”太宰臉上笑意愈盛。
“那個某人如今有意有所行動,會被針對的不僅僅會是櫻川小姐。”
“以儆效尤這種事,何人不能做?!?p> “···你煞費苦心說了一大通,不就是想提前作戰(zhàn)計劃嗎。”
“呵呵,果然要論閣下意欲何為,怕是沒人能比你我更清楚?!?p> 費奧多爾哼了一聲,沒有反駁。
這事就算是成了。
···
陰嗖嗖的小巷。墻身的漆一層層剝落過,表面凹凸不平,像一個隱喻。墻腳積著水,散發(fā)出嗆鼻的腥銹味。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在巷里。
“這條路,是回據(jù)點的路嗎?”德米特里在假死事件后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與費奧多爾正常交流。眼看著老鼠先生在前面越走越偏,突然拐進一個鳥不拉屎的巷子。就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尷尬就像泡了水的餅干一嘴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好扭頭就走,束手束腳地跟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故意咕囔了一句。
費奧多爾沒有回去的打算,但還是身形一頓。
德米特里已經(jīng)開始想象費奧多爾一個難道你也迷路的眼神幽幽飄來,若眼神化作實體,怕是要在他身上扎出無數(shù)的窟窿···
等了一會,費奧多爾卻又自顧自走了。德米特里只好自認多嘴。前面這個男人,似乎總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而自己總不能跟上他的思維,有時——就比如說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等凡愚活得真悲慘啊。
“等等,這是急著去哪呀~”一個陌生且矯揉的聲音從墻的另一側(cè)傳來,像來自地獄深處,半是惡心半摻悚然。
德米特里覺得今天怕是要把雞皮疙瘩掉完了。
過一陣,墻對面又傳出碎語,似乎不止一人。
剛剛那句話看來不是對他們說的,德米特里正欲與那些不知底細的人再也不見。費奧多爾此時卻有了動作,德米特里稀罕著這人是被嚇傻了準備將對面的人全滅么。結(jié)果費奧多爾捂住他的嘴,把人拖到墻邊拉著蹲下。德米特里心下大慟,掙扎一陣忽抬頭看見費奧多爾用砍死人的眼神盯著自己——說具體些是瞇眼藐視。
德米特里:“···”
德米特里立即縮成一團,乖乖蹲著,眼中甚至識時務地流露出大鳥依人的委屈與我是個老實人別殺我。
費奧多爾面色鐵青,嫌棄之意不言而喻。噓聲示意這個凡人側(cè)耳聽墻對面的動靜。
德米特里認真聽了一陣,隨即懷疑人生。什么路不好偏偏走這條,結(jié)果撞上人家走私毒品了?。?p> 但轉(zhuǎn)念一想,老鼠先生故意走這里不會就是為了這樁毒品交易吧···可是我想跑路的說···
“我知道你在之前殺黑袍老人行動中做了些手腳?!辟M奧多爾毫無波瀾的聲音清晰傳來,溫熱的氣息撲在德米特里耳畔,德米特里聽到這句話,瞬間都有些恍惚,骨血都在發(fā)憷,見了鬼般的臉色白的像紙。
費奧多爾平靜地看他變得滿臉怔愕。
死寂。
一輪旭日自東緩升,照在墻頭——兩人都是半個身子在墻投下的陰影下。兩個淺淺的影子像招魂的旗帷。地獄十八層,也是這樣寂靜么。談話晏晏,嬉笑怒罵,一瞬間被推得極遠,形影相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