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14:57分,艾連走出圣瑪麗學(xué)院,他穿了一件寬大的深黑色的衛(wèi)衣,頭戴兜帽,臉帶口罩,只露出那雙明亮的眼睛,普通而神秘。
“晚了將近半個小時,艾連?!?p> 沒有理會背靠在校門石柱后那位同樣頭戴兜帽的少女,艾連繞開龍車邊扎堆露營的記者,走進了巷子。
“真是沒有禮貌??!”
少女似乎已經(jīng)習慣被艾連無視,連氣都懶得生了,快步跟上了艾連。
天有些霧蒙蒙的,空氣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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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連騙了赫爾瑪,對于艾連死于斗篷巷背后陰謀的調(diào)查,實際上已經(jīng)有了線索,線索來源于博爾口中看似是煙霧彈的第三個人——阿黛爾。
阿黛爾·梅托洛夫。
在發(fā)現(xiàn)了博爾和克萊拉都有出校門就摘光幕的好習慣后,艾連就放棄了對他倆的光幕序列號定位,主要將重心轉(zhuǎn)移到這位身上,實際上艾連也考慮過這是否順應(yīng)了博爾的心思——他費盡心思的跟自己說了那么多話,然后刻意推出的那個人的名字,一定會成為調(diào)查的重點。但對博爾來說,推出一個跟整個陰謀毫無關(guān)系的人,看上去根本無傷大雅,還會浪費調(diào)查者大量的時間,等到那個時候,他都從禁閉樓出來了。
只是,巧就巧在,博爾也許自己都想不到,他的目的不單達成,反而還成為關(guān)鍵的線索。
“既然博爾每次出校門都不帶光幕,卻總能跟你說的那個阿爾黛見面,這就間接說明了一些問題,我看了博爾的聊天記錄,把他所有能跟外界通訊的手段都看了一遍。”
“他們沒有任何聯(lián)系?!?p> 艾連站在深巷的高墻上俯視著街區(qū),聽著身邊露易絲喋喋不休的匯報,保持沉默。
“大概是30年前,也就是梅蘭紀元281年,圣瑪麗學(xué)院曾出一次校外死亡的案例,我看了卷宗,跟艾連受害的情況很像,但那名受害者來自一個小家族,沒有‘獻祭’這樣的契約,也就不能為自己伸冤,最終案件以證據(jù)不足為由成了懸案,現(xiàn)在看來,這兩個案子未必沒有共通點?!?p> “哦,而且那位受害者的舍友在事發(fā)后也被關(guān)在了禁閉樓里?!?p> “你知道這說明什么嗎?艾連?!?p> 艾連深吸了口氣,順著高墻一落而下,跳進了墻對面的巷子里。
“你為什么不說話???啊?不說話裝帥?你是有什么毛病嗎?艾連?!?p> 正當露易絲快要惱羞成怒之時,艾連抬起了手。
廢棄的深巷里長滿了苔蘚,角落里堆放著酒瓶,易拉罐,發(fā)霉的果核,蜘蛛結(jié)網(wǎng),爬蟲在縫隙里穿行。
露易絲瞧著艾連警惕的眼神,不由得靠了過去,“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就在他接近艾連的下一秒,俯下身子的艾連抓住了露易絲的小腿。
“你要做什么!”露易絲下意識抬腿向艾連的腦袋踢過去。
她的腿只抬起了一毫米左右的高度,就再也動彈不得。
“紙灰?!卑B從磚縫的泥里扣出一張拇指大小的紙片。
紙片周圍是被灼燒的痕跡,應(yīng)該是焚燒后的殘余。
“這有什么,到處都有這種東西,”感覺到那股凝滯感逐漸消失,露易絲吐出一口氣,狂跳的心臟平復(fù)下來,不耐煩地說道,“你不會以為你剛出了校門就能找到關(guān)鍵性線索吧,艾連,難道你是執(zhí)法官嗎?”
艾連將紙片湊近鼻子聞了聞,“你是執(zhí)法官嗎?”
露易絲翻了翻白眼,“我當然是,我的五個特質(zhì)都跟執(zhí)法官相關(guān),一點偏差都沒有?!?p> 艾連小心翼翼的將紙片放在手里,呈到了露易絲面前,吐出四個字:“‘追溯本源’?!?p> “這東西有什么好追溯的···”露易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艾連的表情嚇了回去,“好吧···樂意效勞?!?p> “特質(zhì)啊,聆聽我的呼喚吧,我將代表正義,為邪惡的陰影解開面紗?!?p> 艾連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一定要說咒語嗎?”
“嗯···心誠則靈?!?p> “你的核心特質(zhì)跟這個有關(guān)系?”
“這你都能猜出來?”
“快點吧?!?p> 露易絲的雙眼緩緩流淌著潔白的光芒,盯著艾連手上的那張紙片,隨后,她的表情很快從不屑一顧變成了震驚,“艾連,這張紙有大海的氣息?!?p> “嗯,我剛才都聞出來那股咸魚味了。”
艾連的表情仿佛在說,如果你只看到這么多,也許我比你更適合當一個執(zhí)法官。
“我能看到那根線,連接著這張紙的那根線,雖然無邊海離這里確實有15公里,在這個巷子里出現(xiàn)這樣的紙灰是不正常的,但這真的不會把我們帶偏嗎?”露易絲指著巷子外的那條大街,詫異的瞧著艾連。
“涉及到你的核心特質(zhì),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艾連站起身,從褲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紙袋,將紙灰放進去遞給了露易絲,“我能看見時間。”
接過艾連遞來的紙袋,露易絲滿臉問號,“什么意思?”
艾連無奈的解釋道:“你可以理解為,我能看到萬物的壽命,它們存在的時間?!?p> 露易絲眼前一亮,“這片紙灰很新嗎?”
艾連點頭,“相較于其他垃圾,它很新,如果推算過來,大概是一個月之前它才出現(xiàn)在這里的?!?p> “一個月前,那不是正是···”
艾連沒有理會她,而是徑直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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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穿過小巷外的凱科12、14街區(qū),經(jīng)過雷米頓醫(yī)院和中心花園,又通過凱科11、9街區(qū),停留在了顛倒巷的鐵拳酒吧前。
這里的人很明顯少了,偶爾出現(xiàn)的幾個影子,不管是穿著還是氣質(zhì),都大不如從前,實際上兩人大概走了3公里左右的路,還坐了半個小時龍車,已經(jīng)來到首都城區(qū)外圍。
“酒吧里?”艾連看了看酒吧上那道立起的鐵牌。
露易絲面露膽怯,“你不會要進去吧?艾連,我們很可能已經(jīng)找錯了方向。”
“要不你回去吧?!?p> 艾連毫不猶豫的走上臺階,只留下一句話。
“不,”露易絲一口回絕,“這可是為數(shù)不多的破案經(jīng)歷,對我以后在奧瑞利亞首都執(zhí)法有很大的幫助!我是不會放棄這次機會的,只是···我從來沒去過這種三流酒吧,而且,我們有可能完全找錯了方向,雖然‘追溯本源’不會騙我,但起碼我們也是往海邊走吧?!?p> 艾連推開了門,仿佛充耳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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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黑為主色調(diào)的酒吧里播放著一段悠揚的吉克郡鄉(xiāng)土音樂,除去吧臺前坐著的兩個醉漢,正眼看到的沒有幾個人。
露易絲扭扭捏捏的跟在艾連背后,哪像一個執(zhí)法官,倒像是一個初進特殊娛樂場所的青瓜蛋子。
她悄悄地指了指吧臺里站著的那位調(diào)酒師,拉了拉艾連的衣袖。
只見艾連不為所動,只是打了個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