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長廊相談

　　大廳里，納蘭府準備好了茶點果品和酒水，眾人分坐在兩邊，納蘭桀父子作為主人自然是坐在主位。

　　眾人閑聊間，提起往事種種，不禁唏噓感嘆。盡管有意無意避開那些敏感話題，但還是會以當年納蘭嫣然加入云嵐宗與離開云嵐宗為參考時間。

　　納蘭嫣然向爺爺和父親講述著當年離開加瑪?shù)蹏c云韻去往中州的所見所聞，云韻也會適時的補充幾句。

　　納蘭桀父子再次聽納蘭嫣然說起，還是會心疼地感嘆孩子的變化與成長，她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倔強退婚，會意氣用事的女孩兒，而成為了經(jīng)歷苦難風雨之后愈發(fā)成熟穩(wěn)重，甚至超過爺爺和父親的強者了。

　　納蘭桀他們父子在朝中擔任軍職，幾乎沒有機會去往別國他鄉(xiāng)，只能在納蘭嫣然的描述中暢想那廣闊與精彩紛呈的世界。

　　坐在對面的柳翎聽著納蘭嫣然的一路歷險，內(nèi)心也是泛起波瀾。自己這些年跟著老師修行，也跑過很多地方，收集藥材，觀摩煉藥。自認為自己在煉藥之路上有著進步，也增長了不少見識?？杀绕鸺{蘭嫣然，似乎自己的經(jīng)歷都不算什么。但，他看著納蘭嫣然比起當年仍然魅力不減，更堅定了決心，這么多年他對她的愛慕一直未變。

　　而另一邊，端正瀟灑坐著的古河，細聽納蘭嫣然的講述的同時，也一直關(guān)注著云韻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只是他偶爾的幾句提問與攀談，卻一點也得不到云韻的回應(yīng)。他皺了皺眉頭，也不好立刻在納蘭桀父子面前說些什么。

　　眾人的閑聊不知不覺已經(jīng)一個多時辰。茶點果品也已經(jīng)用盡。

　　納蘭桀讓納蘭嫣然帶領(lǐng)著云韻去安排好的屋子休息。納蘭肅則親自送古河師徒離開。

　　“老師，這兩日我會安排下人找找云新的下落，老師就安心住在納蘭府?！?p>　　后院長廊，納蘭嫣然與云韻一前一后走著，納蘭嫣然向老師說明納蘭府的安排，卻突然被兩道人影擋住了去路。

　　抬頭一看，竟然是古河與柳翎。

　　“古河大師，您怎么……在此處？”

　　“嫣然，我想與你老師單獨聊聊。能否行個方便？”這里畢竟是納蘭家，古河客氣的問道。

　　納蘭嫣然不由得看了看云韻，見對方無動于衷，只是看著面前的古河，不說話，她本想先拒絕一下，但卻被柳翎強行拉走。

　　“嫣然，老師與云宗主還有話要說，咱們做徒弟的先避開一下吧！”

　　柳翎不顧納蘭嫣然的回頭，趕緊遠離長廊給老師留出空間。他也正好想和納蘭嫣然有時間獨處，說兩句話。

　　長廊上，古河與云韻二人面對面站著，古河還沒開口，卻聽到云韻淡淡的聲音：“古河大師有什么話，需要單獨與我溝通？”

　　聽到“大師”這樣的稱呼，以及話語中透露的冰冷，古河面色凝重了，隨即問道：“多年未見，我們竟然要如此生疏的問候彼此嗎？”

　　“你特地把嫣然支開就是為了問這個？”云韻搖頭冷笑一聲，“如果古河先生沒有其他事，就請回吧?！?p>　　“云韻，你就真當如此絕情？”

　　“絕情？你我過去只有朋友之義，何來的情字一說？”

　　云韻轉(zhuǎn)過身不想與古河面對面。

　　“朋友之義？”古河靠近一步，再問：“那如今呢？”

　　云韻不再回答，只是看向遠處碧藍如洗的天空。

　　“你還在怪我當年接受了云山的提議，舉行了那個注定被破壞的婚禮嗎？”

　　提及那個荒唐的大婚，云韻心中一緊，神色更加冰冷。

　　古河當年敗于蕭炎的十招之約，遂放棄了那個差點成真的婚禮。他后來本想著再找機會向云韻道歉，可是卻被蕭炎招攬進入炎盟丹堂。等他再探尋云韻去向，已然被告知她離開了加瑪?shù)蹏?p>　　這些年他不是沒有后悔過自己的決定?？勺詮乃谠茘棺诘淖晕彝顺?，他好像也沒有顏面再讓云韻答應(yīng)自己的心意。

　　后來聽聞她又成為花宗宗主，自己與她以及她心中的那個人地位實力差距也越來越大。他心知自己已經(jīng)徹底沒有機會了。

　　然而等到雙帝之戰(zhàn)結(jié)束，蕭炎卻正式迎娶了兩位妻子。古河不由得心中暗罵蕭炎無恥之余，也似乎又燃氣一點希望。

　　可是今日在納蘭府重遇故人，卻發(fā)現(xiàn)云韻對自己的態(tài)度冷如冰窖。

　　他不甘心。

　　“我不明白如今蕭炎已經(jīng)成家立室，你們也再無可能，你為何對我還是如此冰冷的態(tài)度，為什么？”

　　提及蕭炎，云韻才有所動容，轉(zhuǎn)身看向古河，嗤笑一聲。

　　“當年我便警告過你，不要答應(yīng)老師的提議?？墒悄氵€是利欲熏心，自愿被利用。古河，當年之因結(jié)下今日之果，我對你的態(tài)度或好或差，與蕭炎無關(guān)?！?p>　　“無關(guān)？”

　　古河卻輕蔑一笑，”你就是還沒忘了他，何苦為了那個有家室的人孤單一輩子？“

　　古河一句又一句提醒自己，云韻如何會不被這現(xiàn)實刺痛內(nèi)心？云韻背在身后的手緊緊握拳，情緒漸漸煩躁，打算離開長廊。

　　古河拉住擦身而過的云韻的手腕：“為什么還要為那個人堅持呢？云韻，你知道我的心里一直有你。只要你同意，我們可以一起隱姓埋名，去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再也沒有外人的流言蜚語打擾。不好嗎？”

　　當下蕭炎往事再坊間傳揚，云嵐宗的風言風語，古河怎么會聽不到？

　　“古河，你不必拿這些流言勸我?！痹祈嵥﹂_古河的手臂，古河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直言勸自己和他一起離開，此次提及外界的紛擾，并無法幫助到古河改變自己的心意，“世事已定，無論我是否繼續(xù)獨身，是否在乎世人傳言，都與你無關(guān)?！?p>　　“就算將來我打算要遠離這一切，也不會與你古河一起！”走到古河身后，云韻再次補充道。

　　云韻這次的決絕，讓古河震驚的說不出話，曾經(jīng)的云韻即便是被封印囚禁的時候，也會顧及當初自己的幫助，可現(xiàn)在卻毫無顧忌。

　　“云韻，難道，我們便只能如此了嗎？”古河回頭看著云韻的背影，苦澀的問道。

　　云韻離開的腳步并沒有因此而停滯，獨留下古河一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