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公交車在站臺前停下,車門緩緩開啟,驚魂未定的瀧陶從車上走下來,靠著路邊的電線桿,用手指揉搓著腳踝。
剛才步伐有些大,似乎是有些擦傷,回去涂點藥酒就好了。
“太嚇人了……那個男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感覺自己這輩子都忘不掉那個男人,當(dāng)自己上車,站在公交車上時,她和那個男人對視著。
直到那個男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那份注視,根本不像是活人在看著自己。
“一定是我多慮了……還是先回家吧?!彼綇?fù)著自己的心情,朝著自己家所在的小區(qū)走去。
夜風(fēng)未平。
瀧陶仍然覺得好像有誰在看著自己。
她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拐角,卻空無一物。
道路一側(cè)擺放著售賣盜版光碟的立牌,瀧陶總覺得在那后面似乎藏著一個人,觀察著自己、尾隨著自己、覬覦著自己。
想到這里,她心中寒意更是堆砌起來,下意識加快自己的步速。
而在相距數(shù)米開外的拐角處,確實站著一個人,在暗處打量著瀧陶。
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根處的男人將自己身體藏匿在小巷之中,探出半個頭,用自己渾圓碩大的眼睛,仔細觀察著瀧陶的一舉一動。
“吸溜。”
它在吸口水。
這個街區(qū)內(nèi),的確是它在跟蹤那些女人。
瀧陶隔壁公司的小何,也的確是它殺死的。
它忍不住。
它忍不住去品嘗那些人。
男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而且不連貫,像是支離破碎的一張大網(wǎng),一點點往外擴散。
它的身體也在產(chǎn)生奇特的變化,明明從外表上看,它最多只能算是笑容詭異的男人。而這個時候的男人,身體開始朝著違背人體構(gòu)造的方向扭曲,頭部像是鐘表的指針一樣,扭曲著向下,顛倒過來。
雙臂像是麻繩一樣纏繞起來,它的右腿從左手大臂與腋下間的空隙中鉆出,簡直就是一塊凌亂的抹布!
它的每一根手指都朝著不科學(xué)的角度掰去,作為十根支點,支撐著它沉重且龐大的身軀,看起來很是別扭。
它低聲獰笑著,凝視著瀧陶的背影,伸出自己的舌頭,涎水從嘴角處流淌滑下。
“嘿嘿嘿嘿……”
就在這時,它原本已經(jīng)扭曲的頭顱,竟是在那一聲聲古怪的崩裂聲中,以一百八十度朝著后面轉(zhuǎn)去。
它在看自己的身后。
它感覺到有一股凌冽的目光,在黑暗的更深處注視著自己。
不……也許不應(yīng)該稱之為凌冽。
應(yīng)該是火熱的目光!
但,誰會在黑暗中注視著一個怪物呢?
而且在這片比黑暗更加黑暗的陰影中,它卻什么都沒看到。
空氣中瀧陶的氣味占據(jù)大多數(shù),它確實沒有聞到別人的味道。
錯覺?不會真的有人類膽大妄為到這種地步,跟蹤自己這么一個怪物吧?
它覺得應(yīng)該是自己想多了,挪動自己扭曲的身體,一步一步蹣跚地朝著瀧陶前進的方向,跟蹤而去。
別看這個詭異身體畸形,步履蹣跚,但是移動速度著實不慢,很快便跟上了越走越遠的瀧陶。
安靜的街區(qū)中,一人一詭,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在只有微弱燈光的街道中前進著。
很快,瀧陶便到了自己家的公寓樓下。她住在一棟獨立的小平房里,算是家中代代相傳的遺產(chǎn),也算是解決她在空明市居住問題的窘境。
她拿出鑰匙,打開房門,一頭扎了進去。
瀧陶很害怕,因為黑暗中的那抹目光越來越熱烈了,她隱約感覺到對方在和自己縮減距離,所以她加快自己的腳步與手上的動作,快速回到家中。
此時,詭異四肢及地,像是四肢爬行的動物,駐足在瀧陶的家門口。
“找到你了?!?p> 平房外墻壁上,貼著一張布滿裂紋的鏡子。
但在鏡子中,卻沒有這個詭異。
在鏡面之中,街道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一個人存在。
“吸溜?!?p> 一盤美味的食材,就這么被放在自己的面前。
它吸著口水,往前踏出一步。
嘭——!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際,一輛出租車從街道盡頭一路狂飆出來,在詭異往前踏出那一步,伸手準備觸及門鈴之時!
下一刻,這輛出租車以堪稱教科書級別的一個斯堪的納維亞鐘擺漂移過彎,車尾勢如猛龍,將詭異撞得七葷八素,扭曲畸形的身體從半空摔落,在地面連續(xù)翻滾二十多圈,最后四肢癱軟,趴在地面。
“嘶,不好意思啊,”左尚掛著一檔來到詭異面前,下車,用手拍了拍詭異的臉,“兄弟,沒事吧?”
雖然詭異被整個掀飛出去,不過臉上依舊保持著瘆人的笑容。對于它這種盡職盡責(zé)的行為,左尚感到非常敬佩。
“行吧,估計是沒聲兒了?!?p> 左尚剛才聽見腦子里加的點數(shù)還挺多,估計是直接給創(chuàng)死了。
從后備箱中取出兩捆麻繩,左尚將買來的大瓶礦泉水堆砌,讓開一個區(qū)域,將扭曲的詭異放了進去。
緊接著,左尚發(fā)覺,自己好像蓋不上后備箱的蓋子。
因為雖然它將自己的四肢折疊扭曲起來,可是關(guān)節(jié)堅硬,根本合不上蓋子。
雙手發(fā)力,左尚幾乎整個人跳了起來,不斷嘗試著將后備箱蓋子合上。
“等下,”低下頭,左尚忽然發(fā)現(xiàn)這家伙的腦袋露出半邊在外面,所以才合不上,而且現(xiàn)在詭異的腦袋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兩道明顯的血痕,應(yīng)該是夾擊中所留下的痕跡,“不好意思啊,沒注意到,讓你腦袋被門夾了?!?p> 將腦袋塞進去,伴隨著關(guān)節(jié)斷裂的聲音,左尚終于是將詭異給塞了進去。他像是一位剛剛結(jié)束辛勤勞動的園丁一樣,用手背擦掉頭上的汗水,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
這一番舉動,一點兒點數(shù)都沒刷出來,左尚估摸著這家伙應(yīng)該是因為剛才的撞擊而嗝屁了,仍然有些惋惜。
“可惜了,一百公里的沖擊力都承受不住,你還算不算個男人啊。”
口頭上吐槽著,左尚重新坐回駕駛室上,發(fā)動了引擎,朝著流水河的方向駛?cè)?,準備毀尸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