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慶典 餐廳開業(yè)
離開裁縫鋪,他們兩個直奔舒雨晴的餐廳,金凱旋約了蕭迪在那里共進午餐。得知要見到蕭迪,云曉丹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又是想念他,又怕面對他,因為他曾經(jīng)在她的面前流過淚,曾經(jīng)在她面前流露過心中最軟弱的一面。她不知道會不會尷尬,會不會不好面對彼此。對于即將開業(yè)的舒雨晴的餐廳,云曉丹心底少許內(nèi)疚,因為一開始她畢竟是打著幫助舒雨晴的旗號來的,可是到今天,她覺得自己卻沒真正幫上什么忙。
別忘了那邊的三個星期可就是這邊的九個星期,算一算從離開到回來,居然已經(jīng)有這么長的時間了。所以與舒雨晴的見面也算是久別重逢,兩個人來了一個深深的擁抱,一切盡在不言中,彼此的心意在擁抱的一霎那全都明了了。云曉丹就像相信蕭迪和金凱旋一樣相信舒雨晴,雖然她對她也有善意的隱瞞和欺騙,但她能理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她的恩人,而且她相信有一天舒雨晴會主動跟她說起她和金凱旋之間的故事的,即使不說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既然都已經(jīng)回來了。約到舒雨晴餐廳吃飯的主意是金凱旋出的,一方面他想盡一個老友的責任與義務(wù)看看臨開業(yè)之前還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另一方面也因為那是熟人開的餐廳,能夠保持些隱私。
蕭迪卻姍姍來遲,他完全不同于夢中相見時的潦倒樣子,穿得很精神,筆挺的襯衫,平整的開衫,外套是中長款做舊皮衣,肯定是刻意搭配過。云曉丹的臉頰莫名滾燙,他們對面坐著,并無多話,卻總是望著對方的眼睛,彼此思緒萬千。事后,舒雨晴告訴云曉丹,他們兩個的表現(xiàn)太明顯了,分明是把愛情兩個字寫在了臉上,而她和金凱旋就像是局外人。愛情,是的,也許看星煙花那晚只能稱得上怦然心動,但今天卻真正是陷入愛河。當晚云曉丹輾轉(zhuǎn)反側(cè),腦海中盡是與蕭迪的點點滴滴。
餐廳于7天后正式開業(yè)了。
當近百管彩紙禮炮“哄哄,哄哄”地沖向天空,當人們的掌聲、歡笑聲、音樂聲瞬間不絕于耳,當天空中彌漫著的彩色紙片被陽光照耀的閃閃發(fā)光、紛飛而下,當粉色的氣球門被追逐打鬧的孩子們碰撞著輕輕搖晃,當舒雨晴摟著她的父母開懷大笑,金凱旋和鎮(zhèn)長邊握手邊熱烈寒暄,當猛然間蕭迪深深含情的笑臉映入云曉丹的眼里。
于是,在佛瑞德的點滴畫面又重新一一出現(xiàn)——初到佛瑞德時,小仙女般的舒雨晴款款向她走來的情景;研究菜品時,和舒雨晴一起認真的工作的情景;第一次見到金凱旋時,他無比紳士無比禮貌的脫帽致意的情景;看星煙花時,蕭迪將她攬入懷中的情景;蕭迪托夢時,潦倒困苦、滿眼含淚的情景;還有初雪時,她再次回到佛瑞德金凱旋手持紅玫瑰的情景——云曉丹的兩行淚立即沖出眼眶,濕潤了臉頰。眼淚并不代表脆弱,眼淚只代表真性情,她也拿自己愛激動的毛病沒轍。越是熱鬧的氣氛就越是愛讓人感觸。
“嘿!干嘛?”蕭迪不知所措地握住云曉丹的手:“這是高興的事!”
云曉丹笑著趕緊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高興就不能流淚了嗎?人家就是愛哭,喜極而泣嘛。”
蕭迪脈脈含情的眼神里突然又多了一份憐愛,他伸出手,攥成了拳頭在云曉丹的腦門上蹭了蹭,像是父親對待女兒一樣:“你一定已經(jīng)愛上這里了,對嗎?這里的人,這里的事,這里的生活,這里的一切。”
本來已經(jīng)拭干的眼淚又一次沖出了眼眶:“討厭,干嘛專挑別人敏感的地方說呀,你明知道的?!彼s緊又一次抹干了眼淚,“這場面讓我感覺不像是一個普通的慶典,而更像一個婚禮?!笔挼铣錆M疑惑地看著她,等著她繼續(xù)說:“你看,這里充滿了各種感情——雨晴和她的爸爸媽媽多像一對充滿祝福的父母送自己的女兒走上新的生活之路;金凱旋和鎮(zhèn)長又像主婚人和證婚人,他們想通過自己的力量為新人增加一些日后生活的勇氣;而我們就像前來熱鬧的親朋好友,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只是此時此刻……”
“怎么?”
“缺一位新郎?!闭f著,打量著蕭迪看他西服筆挺的突然又冒出一句:“我看你挺合適的!”便壞壞地笑了起來。
“我?”蕭迪被這句話弄得有點不知所措:“我要結(jié)婚新娘也不能是她,也得是你呀!”他沖口而出,剛說完就覺得有點不對了,臉刷地就紅了。
云曉丹也被這句話驚到了,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鐘,她“噗哧!”就又笑了,剛才還在流眼淚,而現(xiàn)在就笑了。也是這一笑化解了剛剛的尷尬,蕭迪將云曉丹再次攬入懷中,緊緊地,緊緊地。
云曉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么做,害怕地越過他的肩膀看向周圍的人。她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似乎都沉浸在慶典的喜悅當中,并沒有注意他們兩個的舉動,好像只有主席臺上的金凱旋微笑著注視著他們。
“嘿,松手吧,老金看咱們呢!”云曉丹試圖掙脫蕭迪。
“管他呢。”雖然這么說,但蕭迪還是慢慢松開了他的懷抱:“但愿這不僅僅是她新生活的開始,也能是你新生活的開始。你能回來,我是真心感激。”這還是云曉丹回來后他們第一次直面這個話題,“你的善良與勇敢我會銘記在心的,不管將來結(jié)果如何,我不會忘記你的恩情?!?p> 什么恩不恩情的,云曉丹聽著有些不自在:“別這么說,你太言重了,什么恩情不恩情,還不知道結(jié)果會如何?!?p> “只要我們努力就一定能成功的!”蕭迪的雙手突然抓住云曉丹的胳膊激動地說,仿佛成功就在眼前。
他有點過于激動了,云曉丹卻并不樂觀,因為到現(xiàn)在為止她對救贖金凱旋還一點頭緒都沒有:“瞧你,好像明天就會成功了似地,我會盡力的,但是你別抱太大希望,走一步看一步,我對自己的能力還不能確定?!?p>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行的,肯定行,等到......”蕭迪自顧自地憧憬著。
云曉丹的眼神不經(jīng)意地劃過人群,突然和一個她熟悉的眼神相遇了,她先是一驚,然后再次睛望去,她的心立即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是他嗎?是那個她曾經(jīng)再熟悉不過的人嗎?——藍賀?她遲疑著,猶豫著,眼睛卻不敢離開他半秒,生怕他立即消失,她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們的五官完全一致,身材也差不多,但是他們的氣質(zhì)打扮卻大相徑庭:她熟悉的藍賀從來都是休閑打扮,牛仔褲配戴帽衫,即使是工作或出席什么活動,也只是低調(diào)的穿一身黑色西裝,頭發(fā)更是永遠飄逸而帶點凌亂,非常自然的;而眼前的這個人卻不是,他身著一身亮銀灰色西裝,緊緊地包著身體,頭發(fā)一看就是被精心打理過的,好像抹了厚厚的發(fā)蠟,向后背著,他很扎眼,也很高調(diào)。
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隔著人群,隔著喧鬧,似乎也隔著許久未見的時光,云曉丹有些錯亂了。當她剛意識到這是個確鑿的事實,對方卻突然冷漠地收回了眼神,轉(zhuǎn)過頭徑直走向了主席臺。云曉丹的心和身體都僵住了,只是傻傻地盯著他。
“曉丹,曉丹!”此時,蕭迪已經(jīng)說完了他的暢想,卻發(fā)現(xiàn)云曉丹并沒專心聆聽,“看什么呢?”
此刻,禮炮放完了,致詞和剪彩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賓客們正舉著手中的紅酒互相閑聊。那人走到一半,被一個服務(wù)生攔住并遞上一杯紅酒后,就繼續(xù)走向了舒雨晴。他的右手在空中劃過,打了個響。便從場邊走來了兩個人,他們抬了一個一人多高,精致高雅的花籃,放到了餐廳的門口。從舒雨晴的表情不難看出她是驚喜萬分的。他們兩個握了握手,開始說起話來。
看著他們,云曉丹的心中突然有一簇或許是憤怒還夾雜了嫉妒的小火苗開始燃燒了起來:“你認識他嗎?她問蕭迪,怒火讓她的聲音變大了很多。
“誰呀?”
“就是現(xiàn)在和雨晴說話的那個人?!倍嗄暌院蟮脑俅蜗嘁?,他居然可以表現(xiàn)得這么平靜,這么冷漠嗎?她想,這是他嗎?他會變成這個樣子嗎?不,或許根本不是他,只是很像很像的兩個人而已?世界上真會有這種事情發(fā)生?不,這不是她的世界而是佛瑞德,在佛瑞德什么事情都會發(fā)生。曾經(jīng)她一直都相信自己會在某一天在某一個地點和藍賀偶遇,但卻不是現(xiàn)在也不是在這里。
蕭迪望去:“嗯,見過面,他好像在鎮(zhèn)上經(jīng)營一家游戲聚落部。”蕭迪一頭霧水,“怎么了?”
“他叫什么名字?”云曉丹說著,眼睛卻始終未離開過他,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太想立即證實他到底是不是藍賀。
“不知道,好像姓慕,忘了,老金認識他,給我們介紹過,可我不記得了?!?p> “他,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蛟S他就是那個人,或許……”她語無倫次地說著。
“他?他可是土生土長的佛瑞德人,我想你能認識他的幾率很小很小。”蕭迪解釋。
正說著,那人好像聽見了似得,忽然轉(zhuǎn)過頭,再次看向了他們,眼神中帶著輕蔑卻透著刺探。他這一看反而讓云曉丹鼓起了勇氣,無論怎么樣,她要走過去,確定一下他是不是藍賀,雖然是不是都無所謂,但她必須確定,真的無所謂嗎?要是無所謂她就不會去想要證實了,她拉著蕭迪走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