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情非得已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似乎除了我,沒人意識到江雪笙的不對勁,大家都玩的越來越嗨。
我也把這些情緒拋之腦后,準(zhǔn)備唱我點的歌。
一首《慢慢喜歡你》。
嗯,我們今天就唱喜歡你。
這首歌我很喜歡,也偷偷練了很久,本想等到向許星朗告白時再唱的,沒想到被他搶了先。
那就借這個機(jī)會,唱給他聽吧。
我唱的很投入,我的朋友們也很捧場,在我唱的時候默聲傾聽,等我發(fā)出最后一個音節(jié),他們才鼓掌歡呼。
“好聽寧寧!”
“你一票,我一票,明天我寧哥就出道!”
“嫂子太棒了!”
回過神的那一刻,我剛剛那自信淡定的狀態(tài)瞬間消失。
捧場的夸獎實在是太多了,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紅著臉,回到許星朗身邊坐下,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
我剛剛唱的時候沒敢去看他,怕一下子緊張,繼而唱不出一個字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我這首歌是唱給他聽的,許星朗那么聰明,肯定猜也到了。
但他還是明知故問道:“唱給我的?”
我點點頭,“本來是打算跟你表白的時候唱的,但是你動作比我快…”
說完,我有些哀怨地看著他。
許星朗很會配合我這些突如其來的小情緒,當(dāng)即無奈地求饒:“沒辦法,你這么好,我怕我再不早一點,我就沒有女朋友了,到時候我哭都沒地方哭,你忍心嗎?”
我忍俊不禁地?fù)u搖頭,“不忍心不忍心?!?p> 我的笑點有時候有些莫名其妙,比如此刻,我越琢磨許星朗的話越想笑,便靠在他懷里笑了個盡興,隨后才想起來問道:“好聽嗎?”
許星朗原本環(huán)在我腰間的手抬起,摸了摸我的耳垂,溫和笑著,但言語間卻滿是認(rèn)真,“當(dāng)然,這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版本?!?p> 隨后,他湊到我耳邊,輕聲吐息,“我感受到你的喜歡了?!?p> 我紅著臉,不敢去看他,但卻控制不住地勾起嘴角,“那就好?!?p> 我點的歌是最后一首,我們說話間,屏幕正放著一首隨機(jī)歌曲,宋知宜在旁邊大喊,“點歌??!沒歌了!”
大家或許是玩累了,都在思考自己還能唱什么,但是卻沒人去點。
這時,李子揚(yáng)突然有些欠欠兒地提議著,“朗哥,嫂子都給你唱歌了,你不打算給嫂子露一手?”
我心下一動,便從許星朗懷里起身,望著他。
一瞬間,我看著許星朗原本甜蜜自豪的表情瞬間一僵,隨后恢復(fù)如常,握拳輕咳一聲,“我就不唱了,你們來吧?!?p> “別啊朗哥,你唱歌那么好聽,來一個!”丁燁也在旁邊添著火。
但不知為什么,明明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勸唱環(huán)節(jié),我卻覺得哪里怪怪的。
許星朗那三個室友的表情,都不約而同地有些意味不明。
我正思考著,這表情是什么意思,就被他們?nèi)齻€的起哄拉回了思緒。
“來一個!來一個!”
許星朗斜眼瞪了一眼他們?nèi)齻€,他們?nèi)齻€停頓了一秒…
也只是停頓了一秒,隨后起哄得更加厲害。
或許是被他們的情緒所感染,此時的我,迫切地想要聽許星朗唱一首歌,便也眼含期待地看著許星朗。
許星朗垂眸對上我的目光,眼里的無語化開,逐漸轉(zhuǎn)變成一抹心虛。
“你…你真的想聽?”
許星朗的聲音很有磁性,只是叫我的名字都能讓我心緒蕩漾,我早就想聽聽他唱歌是什么樣的了,當(dāng)即眨著星星眼,肯定地點頭。
半晌后,他嘆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拍袖子,仿佛是要去接受審判。
他從點歌臺處向我走來時,《情非得已》的伴奏恰好響起。
他向我伸出手,我把麥克風(fēng)遞給了他。
我托著下巴,看著他修長的五指握著我剛剛握過的麥克風(fēng),還挺好看的。
順著手指往上看,我看到了許星朗微抿的唇,還有……額頭上的細(xì)汗。
剛剛還沒冒汗呢,這會難道是緊張的?
不過我剛剛也是有點緊張的,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我卻沒有到他那個地步。
難道是不舒服?
可是剛剛還好好的。
我正要再觀察觀察,他還有沒有其他不舒服,許星朗便開口了。
伴隨他的第一句而出現(xiàn)的,是更多的冷汗。
那一刻,我突然放下了心。
也明白了,他室友臉上的表情叫什么。
……
叫幸災(zāi)樂禍。
再看向他的室友,除了摟著許梨的阮季康,其余兩人全部都笑到錘沙發(fā)。
而阮季康只是動作沒有那么大,但臉上的笑容卻不亞于另外兩人。
我沒忍住,背過臉去偷笑。
原來許星朗也有不擅長的領(lǐng)域。
他的聲音確實是好聽的,只是音調(diào)直來直去。
俗稱,大白嗓。
但他很努力,也很淡定。
哪怕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笑,他還是很淡然地唱著那首歌。
直到我看到他有些發(fā)抖的手。
我不想看他這么煎熬,起身拿起另外一只麥克風(fēng),笑著牽起他發(fā)抖的手,使出全身力氣,喊出了那一句,“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許星朗錯愕地看著我,隨后揚(yáng)起嘴角,與我十指相握,和我一起,沒有任何技巧地,喊完了這首歌。
好不好聽不知道,但是氣氛很到位。
我們帶動所有人跳起了各種鬼畜舞蹈,就連一直在喝酒的江雪笙都跳了起來。
一首不是舞曲卻勝似舞曲的歌結(jié)束,跳的最歡的丁燁和李子揚(yáng)更是一個掩面一個扭腰地擺了個pose。
還怪好笑的。
大家都很開心,相比之下,許星朗的臉色就差了一點,一直有意無意地瞟著我。
我心里隱隱知道他是為什么,便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臉,用只有我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沒想到星朗哥哥唱歌這么可愛啊,我好喜歡誒?!?p> 許星朗很是不確定地問我,“真的?”
我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李子揚(yáng)看見我們在說悄悄話,也看到了許星朗那有些尷尬的臉,便開口勸著,“沒事朗哥,別難過,一家人有一個會唱的就行了,你下次可以配合嫂子唱rap!”
我贊同地點點頭,“你的聲音真的很適合唱rap誒?!?p> 也不知道李子揚(yáng)哪個字說到了許星朗的心坎上,他的臉色確實好了很多。
或許是我們倆開了一個頭,接下來大家都開始對唱。
其中,最為亮眼的就是許梨和阮季康那一對了。
阮季康再一次刷新了我對他的印象,素來靦腆連話都很少說的他唱起歌來,絲毫不輸專業(yè)歌手。
其次,氣氛非常到位的,就是我們的宋珠珠……
跟丁燁還有李子揚(yáng)唱的《我的好兄弟》。
宋知宜的唱法很成熟,一看就是專業(yè)學(xué)過的,估計還是童子功。
但這一首,她卻完全拋開了那些技巧,只在簡單地發(fā)泄情緒。
真聲直接墊高音,兩個男生的聲音加起來都沒蓋過她,我們珠珠是有些實力在身上的。
唱完歌已經(jīng)不早了,我們趕在宿管阿姨鎖門的前一刻,拖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江雪笙,趕回了宿舍。
三人齊心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江雪笙搬上了一米多高的床。
隨后,我們才安心去忙自己的事。
換好衣服,已經(jīng)熄燈了。
我們打著各自的臺燈,在臉上涂著卸妝產(chǎn)品,然后拎著洗漱盆,輕手輕腳地,排隊洗漱。
洗手間隔音不好,動靜稍微大點,隔壁就能聽見。
往常也就罷了,但現(xiàn)在是深夜。
我們誰也不想明天一覺起來,榮登吐槽墻榜首。
第二天我們睡了個昏天黑地,就連最早起床的江雪笙都睡到了十一點。
宋知宜不需要收拾什么東西,當(dāng)天就拎著一個包被她哥接走了。
剩下的我們仨,便各自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宿舍地方不大,同一時刻攤不下三個行李箱,我們只能按照車票早晚分批收拾。
許梨最先,我第二,江雪笙最后。
因為許梨的行李要托運(yùn),所以裝好后,她還需要反復(fù)測重,以免超重,多花很多錢。
我坐高鐵,不需要擔(dān)心這個,只需要在挑護(hù)膚品的時候避開100毫升以上的壓力噴霧即可。
我把我要穿的用的收拾得七七八八,一抬頭,便看見了書架上的一排新書。
那是我前不久取回來的,下學(xué)期的教材。
我陷入了糾結(jié)。
我初高中時,就會在寒暑假提前把下學(xué)期要背誦的課文背一遍,所以大一時我也延續(xù)了這個習(xí)慣。
只是帶回去的書,基本都沒怎么翻。
那么這一次呢……
思來想去,我還是裝了兩本。
萬一就看了呢。
我把收拾好的行李箱靠邊放好,隨后上了床,給江雪笙騰地方。
她今天一整天都沒什么不對勁的反應(yīng),甚至比從前更活潑,活潑到我都以為昨天是我看花了眼。
可我的直覺卻告訴我,我沒有。
正發(fā)著呆,便聽見江雪笙叫我,“寧哥,快來,我箱子扣不上了!”
作為512寢的力量型選手,我常常會在她們扣不上行李箱的時候,淺淺地坐上去一下。
不過……
“你這么快就收拾好了!”我記得我也沒發(fā)呆多久啊。
“我一會跟朋友約好了打游戲的,所以我剛剛在床上就把東西打包好了,然后構(gòu)思了一下他們應(yīng)該放哪,現(xiàn)在只要裝個箱就行?!?p> “你快幫我坐一下,然后跟阿梨一起想想吃啥,我朋友就能打一個小時游戲,剛好我打完咱就吃飯?!?p> 我趕緊放下手機(jī),爬下了床。
我坐在箱子上,低頭看著擺弄密碼鎖的江雪笙,有些不解。
“你朋友打游戲怎么還限時啊?”
江雪笙頭也不抬,但仍細(xì)細(xì)回答,“他才上小學(xué),家長管手機(jī),游戲還有防沉迷系統(tǒng),所以玩不了多久?!?p> 我詫異地張了張嘴,“小學(xué)生?你們能玩到一起去嗎?”
彼時,江雪笙已將行李箱扣好,站起來對我說,“只是打游戲而已,也涉及不到別的,而且你別看他小,可比某些愛開黃腔還滿口臟話的男大學(xué)生好多了,說話還有禮貌,一點都不熊?!?p> 我瞬間被說服,甚至想去找個小學(xué)生網(wǎng)友一起玩我的乙游。
但……
這好像不一樣。
乙游不需要兩個人一起玩,也不需要開麥。
最重要的是,我早就因為手機(jī)內(nèi)存不足把乙游卸掉了啊。
哦不能再提了,一提我就想到我當(dāng)年忍痛拋棄我老公的滋味,實在是太難過了。
晚飯我們一起吃了頓外賣,點了幾個菜,買了點雞尾酒。
這一次,我清楚地知道了我的酒量,只喝了一罐。
許梨比我能喝一點,但因為第二天要起早趕飛機(jī),所以也只喝了一罐。
江雪笙最晚走,所以她最放肆。
當(dāng)她把第五個易拉罐捏癟,又把手伸向第六個時,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你明早不送梨姐下樓嗎?”
江雪笙:……
“臥槽我忘了…”
“那我不接著喝了?!?p> 我看著江雪笙那清明的雙目……
敢情五罐都是開胃菜啊。
第二天早上五點,我們準(zhǔn)時出發(fā),將許梨送到了樓下,就回去補(bǔ)覺了。
睡了一會,吃了點飯,我就和許星朗一起去了車站。
我哥還有兩天才放假,但我媽還是給我做了一大桌我愛吃的菜。
我想過邀請許星朗去我家吃飯,但他說,他姥姥姥爺聽說他回來,也做了一桌菜,等他回去。
我一想也是,老人家也很久沒見過外孫了,該是想得緊。
況且人家菜都做好了,更沒有扔下那邊來我家的道理。
雖然我媽知道許星朗是和我一起回來的,但她還是早早來車站等著接我。
我一出檢票口,便不管不顧地沖向我媽,但礙于旁邊人太多,我還是忍住了擁抱我媽的沖動。
回家再抱回家再抱。
我呲個大牙跑到我媽身邊時,才恍惚想起,好像忘了點什么。
一回頭,便看見許星朗拉著兩個行李箱,有些無奈地向我走來。
我忙耍賴地笑了笑,接過了我自己的行李箱。
許星朗跟我媽問了好,我媽笑瞇瞇地看著他,“阿姨做了好多菜,晚上去阿姨家吃吧?!?p> 我剛要張嘴解釋,許星朗便溫聲將跟我說過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我媽當(dāng)即表示理解,讓許星朗有空再來。
我們就此分別。
回到家,我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就坐下來吃飯。
那一晚,我聽我媽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慢點吃,別噎著?!?p> 而我,卻分不出一絲余力回復(fù)我媽,只顧雙頰被飯菜塞的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