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鷹揚三國

卷三 兩京風(fēng)云 第三十五章 聽風(fēng)辨形

鷹揚三國 天上白雪 5325 2014-01-09 20:44:15

    大堂之上座無虛席,不僅兩側(cè)的案幾后坐滿了漢軍各級將官,連正中的通道中也站滿了來自鷹巢的聽風(fēng)營戰(zhàn)士。棗祗、高清兒、鄭蓮三位主官面色肅穆的站在首排,靜候南鷹的指示。

  此處是原徐奉府中的宴廳,專用于大宴群賓,現(xiàn)在卻被南鷹改為了議事堂。

  在座的很多漢軍軍官并不認識棗祗等人,見其中赫然還有兩位美女,一齊望呆了眼,紛紛交頭接耳。待從高風(fēng)、馬鈞等人口中得知其中竟有高順親妹時,這才一齊露出“原來如此”的釋然之色。

  有人甚至不以為然的小聲道:“高將軍怎么連妹妹都派出來了?然她們只是將軍的私人部曲,咱們都一籌莫展,難道憑她們就能解決眼前的難題嗎?”

  高風(fēng)、馬鈞聞言一起心中冷笑,你們這幫小子不知厲害,時間長了看你們還能笑得出來!

  “諸位!相信大家也知道了,這些遠道而來的朋友可算是本將的私人部屬,雖然并無正式職務(wù),但本將依然可算是你們的共同上司,希望諸位今后精誠團結(jié)!”南鷹開口了:“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們會以司隸校尉都官從事的屬下身份,接手對王芬逆反一案中涉案人員的查察!”

  堂下眾將立時又發(fā)出一陣“嗡嗡”的輕微議論之聲。

  “至于你們!”南鷹的目光落在聽風(fēng)戰(zhàn)士們身上:“本將已經(jīng)以私人名義拜托中常侍張讓大人,為你們備好身份文牒。這里是天子腳下,你們亦須按朝庭法度行事,似今日城門之處出現(xiàn)的不必要麻煩,不許再次出現(xiàn)!”

  “是!主公!”數(shù)十人整齊劃一的躬身行禮,動作干凈利落,毫無拖泥帶水。堂下眾將瞪大了雙眼,現(xiàn)出不敢置信之色??磥韺④姷倪@些部屬并非等閑之輩,單是這份久經(jīng)訓(xùn)練的嚴整,便非一般漢軍精銳所能比擬。

  “叫得不對,既然你們即將為朝庭辦事,便不可再用私人稱呼,以免別人以為本將任人唯私,明白嗎?”南鷹板起了臉,喝道:“下不為例,違者受罰!”

  “諾,將軍!”宛如出自一口的隆隆回應(yīng)之聲立即傳遍大堂,漢軍眾將禁不住眼皮一陣亂跳,收起了一點之前的輕視之心。

  “知道本將為何將你們?nèi)空偌链藛??”南鷹哈哈一笑,目光掃過漢軍眾將:“本將知道你們中有些人一向眼高于頂,自視甚高。估計除了本將外,還沒幾個人能被你們放在眼里!”

  漢軍眾將發(fā)出會意的笑聲,有人脫口道:“那當(dāng)然,將軍勇冠三軍,智計無雙,咱們是拍馬也追不上的!至于別人嘛,總要手底下見真章才是??!”

  話音剛落,不少眼光齊刷刷的落在聽風(fēng)營眾人身上,令開口之人的言下之意表露無疑。

  “很好!一群驕兵悍將??!”南鷹搖了搖頭,笑罵道:“嘴上吹得震天響,怎么不見你們這群混蛋幫助本將辦好眼前這件差事?否則還用得著本將搬來外援嗎?”

  眾將聞言不由一縮脖子,又有人小聲嘀咕道:“咱們沒辦好,難道別人就一定能辦好了?”

  “聽聽!挑釁呢!”南鷹大笑,盯著棗祗、高清兒、鄭蓮三人道:“你們?nèi)齻€是主官,說說吧,準備如何入手?棗祗你曾為縣尉多年,辦案經(jīng)驗豐富,你先說!”

  漢軍眾將不禁一呆。他們之前看到三位主官一是文質(zhì)彬彬的年輕男子,另二人則是弱質(zhì)纖纖的女流,心中當(dāng)然不免有些小覷。但聽將軍竟說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子竟然當(dāng)過很久的縣尉,看來倒有幾分真材實料。

  “是!將軍!”棗祗上前一步。幾個月不見,他的臉形似乎瘦削了不少,卻更顯成熟穩(wěn)重。他胸有成竹道:“適才屬下已經(jīng)粗略翻看了相關(guān)卷宗,此案雖然涉案人員眾多,卻并無復(fù)雜之處,只要按照將軍教授的查案之法層層細篩,定可盡快結(jié)案!”

  漢軍眾將聽他口氣驚人,一齊皺眉。有人險些要反唇相譏,幸好聽到了后面那句“按照將軍教授的查案之法”,連忙將質(zhì)問之聲“咕嚕”一聲咽回肚中。

  “說具體點!本將教你們的東西可多了去了!”南鷹亦是皺起了眉頭,他當(dāng)然聽得出來,這是棗祗針對漢軍眾將輕視之心的反擊,但是事關(guān)重大,可不能因私而廢公。他沉聲道:“說出你的想法,如果確是行之有效,本將會命令所有人全力配合!”

  “是!”棗祗神色自若道:“目前沒有定性的官員仍有五十七人,無職無爵的士族子弟四十二人,合共九十九人!屬下等可以三人一組,分成幾個波次,開展初步篩查?!?p>  “初步篩查?”漢軍眾將中,曹性插口道:“棗兄的意思是,根據(jù)書面文章便能初步判斷出何人清白何人有罪嗎?這是不是有些輕率了?”

  “正是!”蘇飛亦是心思敏捷之人,他不禁叫道:“只憑一堆書簡,便能辨忠識奸嗎?萬一在首輪篩查中出現(xiàn)了隱藏極深的漏網(wǎng)之魚,豈非放虎歸山?”

  “這兩位是曹司馬和蘇軍侯吧?”棗祗一開口,便盡顯其過人的記憶能力:“你們說的不錯,卻是誤解了在下的意思。在下所說的初步篩查,并非是找出無罪之人,而是先排除明顯的有罪之人!”

  “這是何意?”眾將一齊愕然,只有南鷹和賈詡一起露出微笑。棗祗這小子,大有長進啊!

  “天干地支是何等龐大隱密的組織?其成員當(dāng)然個個都是城府極深之人,若是在首輪排查中就現(xiàn)出破綻,他們還真是名不副實了!”棗祗侃侃而談道:“所以我們首要之事,便是先拎出那些與逆反案無關(guān)的小魚小蝦,然后集中有限的人力,對剩余有重大嫌疑的人進行重點突破!”

  “如何突破呢?”有人又問道:“能有用嗎?咱們也審過那些人,個個都是滴水不漏,即使范圍縮小,也審不出名堂!”

  “常規(guī)手段當(dāng)然不行!”棗祗微笑道:“所以我們會運用一些非常手段。在這里,恕在下先賣個關(guān)子!”

  “可如果有疑犯捱過了你們的非常手段又如何?”有人冷笑道:“難道就此放他們歸去?”

  “當(dāng)然要放!”高清兒清脆的聲音響起:“但不會放他們回歸原籍。我們會以協(xié)助查案為由,勒令他們留在帝都!”

  “然后,我們會派出專人,以各種身份十二時辰不間斷的就近監(jiān)視他們!直到他們露出馬腳或是最終確認他們無罪!”鄭蓮冷冰冰的聲音也接過了話頭:“如果經(jīng)過之前的層層盤查之后,仍然有人漏網(wǎng),他們必定會心生僥幸,主動與其黨羽進行聯(lián)絡(luò)。那時,便是我們順藤摸瓜之時!”

  “相信到了那時!”棗祗微笑道:“雖然我們?nèi)耸志o張,也足以勝任這份監(jiān)察之職了!因為,不會有幾個人能夠熬過我們的審訊!”

  “你們不會用大刑吧?”有人叫道:“這些人非富則貴,若無真憑實據(jù),還是慎重行事的好!免得為將軍憑空樹敵!”

  “這個你放心!”南鷹出人意料的開口了,他神秘一笑:“你們這幫小子未免也太小瞧本將教出來的部下了!用刑?他們會有這么仁慈嗎?”

  漢軍眾將心中一凜,一齊向南鷹駭然望去。

  “不傷他們皮肉分毫,卻可以令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南鷹若無其事道:“這便是本將教他們的本事!”

  他嘴邊露出一絲惡毒的笑容,目光掃過漢軍眾將:“你們想學(xué)嗎?本將分文不取,免費教學(xué)!”

  眾將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涌起,面面相覷之后,一起義無反顧的堅決搖頭。

  在接下來的三天之中,近百名人犯被源源提出黃門北寺獄,接受聽風(fēng)營的訊問。漢軍眾將中不少抱著看熱鬧的心理,三五成群的前去觀摩。很快,他們臉上的表情就變得精彩起來。

  聽風(fēng)營三人一組,采取流水作業(yè)的方式,一個一個犯人的審下去,每位犯人幾乎都在一天之內(nèi)受到了十組審理者的“輪番轟炸”。一連三日,日日如此,幾乎得不到半刻的休息。這種嚴酷的審訊方式,不僅是對犯人身體的極度摧殘,更對他們的心理制造出嚴重的負擔(dān)。到了最后,身體素質(zhì)好的還能勉強保持正常,一些長期沉迷酒色的體虛之人幾乎是被架出了審訊之所。

  更令所有犯人心中惶恐的是,他們在三日中接受了數(shù)十次盤查,每次的問題卻幾乎包羅萬項,既有之前提過的問題,更有諸如“你入獄前最后一頓吃了什么”、“你家夫人有什么喜好”、“你睡覺時打鼾嗎”一類稀奇古怪的怪問題。

  提問者神色冷峻,出語如珠,一大串各式各樣的問題連續(xù)提出,根本由不得被審訊者多做考慮。然而,往往一堆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之后,審訊者可能會突然丟出一個“重磅炸彈”:“你認為當(dāng)今天子是賢明之君嗎?”

  被審訊者經(jīng)過幾日“疲勞戰(zhàn)術(shù)”的考驗,正值身心俱疲、心神恍惚之際,自我防范意識已經(jīng)降到最低點。有些倒霉蛋沖口而出:“不是!”

  “很好!”審訊者露出陰險的笑容,向一邊的記錄人員叮囑道:“單獨記錄,這是危險分子!”

  被審訊者反應(yīng)過來,不由肝膽俱裂,“卟嗵”一聲跪在地上,嘶聲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拖出去,重點監(jiān)護!”審訊者眼皮都不抬道:“下一個!”

  經(jīng)過首輪盤查,九十九人中查出確屬清白無辜者十一人,當(dāng)場釋放;貪污瀆職、行為不檢、欺壓百姓、酒后亂性、目無尊上等等不一而足者六十九人,繼續(xù)收押;連天干地支屬下,也被揪出了九人,可惜全是一些小角色和外圍成員,沒有深挖的價值,全被移交有司嚴辦。剩余十個人,卻均是一些有重大嫌疑卻無真憑實據(jù)的人,他們的共同特點就是:背景深厚、心志堅忍。

  對剩余這些人,南鷹淡淡的來了一句:“開胃的小菜已經(jīng)上全了,可以下些猛料了!”

  于是乎,六十九名已有實證的犯人和十名重點犯人再次受到了慘無人道的精神折磨,在此前的種種盤問中,他們中的很多人不僅交待了自己的罪行,甚至連所有的隱私也全部合盤托出。針對他們最為恐懼的東西,這些人被分別投入不同的囚室中羈押,有的是暗無天日的狹窄牢籠,有的是污穢不堪的水牢土獄,還有的竟然是爬滿蛇蟲的地穴。

  如果這樣還能受得???不要緊,還有大把的花樣讓他們一一品嘗。前來參觀的漢軍眾將雖然都是尸山骨海中殺出來的狠角色,但瞧了一時半刻,也都有些變了顏色,再望向棗祗等人之時,眼中也多出了一線敬畏。

  事后,曾有人問過其中一將,都看到了什么,竟然令他們?nèi)绱藙尤?。那將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還是不要說了,糝人得緊!反正比他娘的嚴刑拷打還要歹毒!”

  再過三日,幾乎所有犯人的心理都呈現(xiàn)出不同的崩潰之征,他們面如死灰,眼神無光,除了留下口氣外,與死人也沒什么區(qū)別,偏偏身上卻無任何皮肉之傷。

  此時,審訊者不失時機的丟出了噴香的誘餌:“還是說實話吧,你瞧那誰誰誰,說了真話,再交些金錢,昨日便已平安回家了,你還等什么呢?”

  “想想吧!只要說實話,就可以回家享受美酒佳肴,還有嬌滴滴的夫人在等著你呢!”

  于是,垂死的眼神中立時閃現(xiàn)出生命的光輝,犯人一把抱住審訊者的大腿,號啕大哭道:“我說,我說,我全說!”

  六十九人中再次被查出三名天干地支的中層成員,其余人幾乎是傾家蕩產(chǎn),才逃出了那座魔窟。

  當(dāng)他們再次呼吸到清新的空氣,再回首遙望身后的絕地,均有恍若隔世之感。從此之后,他們中的很多人至死,都是踏踏實實做事,老老實實做人。

  可惜他們不曾料到,某位不良將軍仍然沒有就此放過他們的打算,他親自吩咐:“將所有人交待的罪證抄錄一份,盡快送返鷹巢存檔!”

  負責(zé)此事的聽風(fēng)營屬下大感不解:“將軍,這些人的檔案為何要送回鷹巢,他們和咱們根本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啪”那人頭上不出所料的挨了一巴掌,將軍訓(xùn)斥道:“真是愚不可及,不留下那些人的把柄,日后怎么好再敲他們的竹杠!”

  只有最后十個人,仍然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最后那十個人,可以放了!”南鷹揮手道:“調(diào)集所有人手,全天監(jiān)視,本將要連他們今晚睡在那位夫人房中都弄得清清楚楚。同時,所有一切與他們有往來的人,全部記錄在案!”

  “諸位!”他望了一眼再次齊聚大堂的眾將,“這回服氣了嗎?咱們半個月都沒能完成的差事,被人家七日之內(nèi)辦得漂漂亮亮!心里難道沒有什么感觸?”

  李進衷心道:“服了!看來光會打仗也不成,想要辦成大事,便要一專多能!”

  “說得好啊!瞧瞧人李進,這才跟隨本將幾日?連一專多能都學(xué)會了!”南鷹舉起手中的茶盞,微笑道:“這可是馬老夫人送給本將的上好香茶!來,咱們以茶代酒,敬聽風(fēng)所屬一杯!這個差事辦的,沒丟本將的臉!”

  眾將轟然應(yīng)諾,一齊舉盞。

  只有高清兒不屑的撇撇嘴道:“有什么好得意的?都怪小棗子太過心慈手軟,若是聽本姑娘的建議,將那些犯人一根長繩栓了,送到法場見識一回人頭落地的壯觀場面,只怕他們早就知無不言了!”

  眾將聽得心底一寒,卻無一人敢于出聲辯駁。自從有人見識到這位美女將一條毒蛇親手懸在一名人犯頸上,將那人活活嚇暈之后,再無一人膽敢對她不敬。

  棗祗聞言露出哭笑不得之色,只得尷尬的轉(zhuǎn)移話題道:“將軍,如今我們只是邁出了第一步,如何監(jiān)察余下的十人,才是重中之重,我們?nèi)皂毢煤弥\劃一番才是!”

  “不錯!言之有理!”南鷹點頭道:“本將相信,那十個人并非都是奸黨,但其中卻定有巨奸大猾。光是一味株待兔只怕遠遠不夠,是要設(shè)法主動突破才好!”

  “鄭蓮!”他望了一眼正在靜靜跪坐閱卷的鄭蓮,皺眉道:“你亦是此道行家,為何一言不發(fā)?難道從卷宗中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不成?”

  “哦!”鄭蓮放下木簡,掠了掠鬢邊秀發(fā),若無其事道:“沒什么,只是似乎從卷宗中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而且此人正在那十人之中!”

  “認識的人?”馬鈞眼珠一轉(zhuǎn),微笑道:“是蓮姐的朋友嗎?只管說出來,將軍定會網(wǎng)開一面的!”

  “不錯!”南鷹佯怒的瞪了一眼馬鈞,才含笑道:“若你確認是極為熟悉的朋友,當(dāng)然可以另當(dāng)別論!”

  “談不上極為熟悉,十幾年沒見了!”鄭蓮幽幽道:“雖然我沒有親自參與審查,但是從案宗上看,應(yīng)該是他無疑!”

  “十幾年沒見?”棗祗好奇心大盛道:“你才剛剛二十吧?此人究竟是誰,與你又是什么關(guān)系?”

  “其實也沒什么!”鄭蓮輕描淡寫的說道,眼中卻閃過一絲復(fù)雜凄愴的神色:“雖然從血緣上說,他是我的親爹,但早已沒有關(guān)系了!”

  “嗆啷嗆啷”之聲連續(xù)響起,好幾人手中的茶盞一齊跌到地上,打了個粉碎。

  眾將一齊面露癡呆之色向鄭蓮瞧去,這小妞竟然坐視自己的生父在屬下手中受盡折磨而不顧,還能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種話來?這已經(jīng)不是大義滅親了,而是冷血無情!

  南鷹亦是險些一口茶水嗆在嗓中,他蹭的立起身來,冷然道:“鄭蓮,你跟我出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