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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揚三國

卷三 兩京風云 第二十一章 代漢讖言

鷹揚三國 天上白雪 5203 2013-12-17 17:48:16

    襄楷剛剛說出“巨金消失之謎”六字,劉陶突然霍然起身,他淡淡道:“各位,恕下官尚有公務處理,這便告退了!”

  襄楷望著他昂然出帳,嘴邊不由露出一絲笑容:“這位劉京兆,雖是忠正耿直之人,卻也不失為一位老謀深算的官場老手!”

  南鷹和高順面面相覷,不明白劉陶為何一聽襄楷說到如此話題,便立即不加掩飾的請辭,這其中到底有什么避諱呢?

  襄楷向王幼君使個眼色,王幼君亦起身行出帳外。

  “兩位將軍,并非是襄某故弄玄虛,只是咱們接下來說的一些話,卻是有些犯禁!”襄楷平靜道:“天干地支所以選擇九大皇陵動手,便是為了尋找傳說中莫名消失的前漢巨金!”

  “先生之意,是指我們在陽陵中發(fā)現(xiàn)的近萬金,便是前漢消失的黃金嗎?”南鷹訝然道:“為何前漢失蹤的黃金卻會隱藏在皇陵之中?”

  “近萬金?”襄楷不屑道:“可能價值是不少了!可是相比傳說中消失的巨金,只能算是九牛一毛罷了?”

  “什么?”南鷹、高順一齊失色,脫口道:“那么傳說中消失的前漢巨金,到底是多少呢?”

  如今市值雖然不穩(wěn),但是一金至少仍然可以換得萬錢以上,那么萬金便是超過了一億錢,這已經(jīng)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了,而襄楷竟然說出九牛一毛的比算,前漢消失的巨金數(shù)量豈非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二位覺得很奇怪嗎?”襄楷正色道:“是否因為如今黃金已成難得之貨?其實,這一切不過是光武帝之后,才呈現(xiàn)出來的假象罷了!”

  “春秋戰(zhàn)國之時,黃金作為錢幣流通已經(jīng)十分普遍,而秦兼天下,幣為二等,黃金以鎰為名,上等;銅錢質如周錢,文曰半兩,重如其文!”襄楷侃侃而談道:“而至我前漢一朝時,黃金普遍用于饋贈、賞賜甚至是賄賂,則動輒數(shù)百、數(shù)千、數(shù)萬乃至數(shù)十萬斤,幾成泛濫之勢!”

  “這么多?怎么可能呢?”南鷹難以置信道。他守著黑虎山這么一座天然的金山,對于黃金的珍貴認識更深,若當真世上有如此海量黃金流通,只怕其價值便根本無法達到今天這么高了。

  “將軍不用懷疑!適才我已經(jīng)說過,這一切都發(fā)生在光武帝中興漢室之后!”襄楷嗟嘆道:“經(jīng)過長久的征戰(zhàn)之后,這才突然有人驚覺,天下間的黃金似乎在一夜之間神秘的消失了!再也沒有人知道它們的下落!”

  “哈哈哈!先生是在說笑吧?”南鷹輕笑道:“若說有人將天下黃金集于一處,然后消失,這個本將還可能相信??墒钦f散落于天下各地、各家的黃金都同時消失,這可是神話故事了!”

  “將軍不信?那么我便試舉一例吧!”襄楷微笑道:“王莽亂政之時,他曾公然宣稱,其府藏黃金以萬斤為一匱,尚有60匱,他處還有十數(shù)匱……”

  “什么!這王莽一人便有近百萬斤!”南鷹聽得汗都涌了出來:“那么這些黃金呢?現(xiàn)在何處?”

  襄楷雙手一攤:“不僅是這批黃金,很多高門顯貴都在戰(zhàn)亂中盡失家財,其中黃金更是不可勝數(shù)??墒侵敝两袢眨矝]有一個人能說出這些黃金的下落!”

  “會不會是光武帝給隱藏起來了?為了徹底控制天下!”南鷹懷疑道:“這么巨大的黃金數(shù)量,確實可供無數(shù)心懷反志的人如虎添翼!”

  “將軍慎言!”襄楷聽得臉都白了:“如此目無君上之言不可再說!”

  南鷹吐了吐舌頭后閉上了嘴,隨即又道:“方才不過是戲言,其實本將倒是認為,這些黃金應該并沒有失蹤,而是被那些擁有之人深埋于地下,以待時勢穩(wěn)定之后重新崛起!”

  “然而,有些人死于非命,有些人因時勢所困,總之是終其一生也沒有能再次掘出那些黃金!”南鷹苦思道:“爾后斗轉星移、事過境遷,這些黃金埋藏之地也就都成了秘密了!恩,本將思來想去,還有這種可能性最大!”

  “可是無論如何,光武帝打敗天下群雄,重新?lián)軄y反正,不知砍下多少人頭,奪回多少財富!若說皇室手中沒有存儲大量黃金,這個本將就不信了!”南鷹大大咧咧道:“比如說這一次,我們一舉截回了近萬金,若不將其重置陵寢之中,還不是天子的掌中之物?”

  “不管是與不是,可是我后漢一朝,卻再無文帝、景帝之時的繁榮景象,這是不爭之事實!”襄楷定了定神,才嘆息道:“將軍知道當今天子最厚重的賞賜是賞給誰嗎?”

  南鷹聳肩道:“不知,反正不是本將!自從本將為天子效命以來,盡是自掏錢袋,何曾領過半文賞賜?”

  襄楷哭笑不得道:“將軍,您這張嘴?唉!我明白了!”

  他猛然抬起頭來,盯著南鷹道:“將軍是因為此次天子意欲請丹塵道長將你取而代之,這才心生不忿吧?”

  南鷹被他道破心事,干脆雙眼一翻,將頭扭過一邊。

  襄楷恨鐵不成鋼道:“將軍真是辜負了天子的隆恩啊!那夜,我令幼君邀你出來一唔時,已經(jīng)說得明白,那是天子對你的愛護??!否則,何必再令我二人暗中協(xié)助于你,你…….”

  高順急忙圓場道:“先生說的是!對了,您尚未說出當今天子最大的一筆賞賜,究竟是賜予誰人呢?”

  襄楷終于放過南鷹,面上泛出復雜之色:“當今天子六年前,曾經(jīng)賜給朱儁一筆最大的黃金,也只不過才五十斤!”

  “五十斤?”南鷹目瞪口呆道:“皇家的財富都到哪里去了?看來消失的巨金真的不在皇室手中,否則如此薄賞不如不賞,這事確是有些蹊蹺了!”

  “這么說來!天干地支必然認定,這筆巨金消失在光武帝復興漢室之前!”高順恍然大悟道:“除了囤積于哪處無法尋獲的寶庫,那么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隨著前漢列位帝王長眠于陵寢之中!”

  “現(xiàn)在,已經(jīng)證明了天干地支的假設亦是錯誤的!”襄楷嘆息道:“他們苦心潛伏多年,暗中將諸皇陵查了個遍,也只不過才在陽陵中尋到這區(qū)區(qū)近萬金,真是得不償失!”

  “既然如此!可能真如我義弟所言,這些消失的黃金正靜靜的埋藏在無數(shù)個大大小小的地窖之中!”高順沉思道:“否則怎能解釋這些黃金神秘消失之謎呢?”

  “不!還有一種可能!”襄楷怔怔道:“可是,這件事更加虛無飄渺,更加驚世駭俗!”

  “是什么?”南鷹和高順一齊吃了一驚。

  “你們聽說過一句讖言嗎?”襄楷略一猶豫,終于壓低聲音道:“劉陶定是猜測到了那讖言和巨金消失之間的關系,這才置身事外!”

  南鷹突然心中劇震,他在瞬間想到了張角答應告訴他的那句讖言,定然便是襄楷即將說出的這一句。究竟這句讖言隱藏著什么天大的秘密,竟能令劉陶聞風色變,立即借故離開?

  “代漢者,當涂高!”襄楷一字一字的說出了這句一直隱藏于云霧深處的讖言。

  “這是什么意思?”高順渾身輕顫道:“竟敢公然宣稱代漢!誰人如此狂妄大膽,敢于散播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這句話平民百姓幾乎沒有人知道,可是在豪門大族和朝中顯貴之間,卻一直暗中流傳!”襄楷苦笑道:“這幾乎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卻無人敢于公然評論,更無人敢于對此深入查究,兩位將軍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因為,公開傳播這句讖言的第一人便是!”襄楷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先光武帝!”

  “是先帝傳播?”南鷹和高順一起駭然道:“這怎么可能呢?哪有帝王散布讖言預言自己江山被人取代的?”

  “世事無奇不有!何獨此事為然?”襄楷微微有些失神道:“據(jù)說連武帝都曾私下說過這話,可惜卻無從查證了!”

  南鷹和高順更是心中震動,南鷹忍不住道:“那么這句讖言究竟和巨金消失有什么關系呢?”

  “聽說,只是聽說!”襄楷的聲音突然細得蚊蚋:“這句讖言不僅指出了天下興替的玄機,更蘊藏著一筆天大的財富,誰能得到,便可執(zhí)天下牛耳!”

  “這么說,破解這句讖言,便可能找出消失的巨金?”南鷹不能置信道:“這是不是也太玄了?”

  “嘿嘿!不僅如此,聽說這句讖言之后,還有另一句相對的讖言,可惜卻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謎!”襄楷緩緩閉上了雙目:“這世間的謎團何其之多???”

  “不錯!正如那子二所豢養(yǎng)的妖獸,到底出自何處?”南鷹悵然道:“可惜,此事已經(jīng)隨著子二的意外身死,成為了一個永久的謎團!”

  襄楷立起身來,微笑道:“不管如何,今日能夠識得兩位將軍,都是我襄某的幸事!”

  “怎么?先生要離去嗎?”南鷹一時有些摸不著北,難道這襄楷只是為了向自己說出這些隱秘,才故意在真相大白之后仍然逗留于此?

  “實不相瞞,襄某此刻重任在肩,歸心似箭??!”襄楷面色沉重道:“相信我的身份即使不被子一識破,也絕對不可能再隱瞞多久,所以,我的時間不多了!”

  南鷹心中一震,聽出了襄楷的話中之意。作為天子派出潛伏在天干地支內(nèi)的高級間諜,襄楷一定另有重大任務,甚至于已經(jīng)接近完成。可是卻因咸陽原上的離奇之事,這顆棋子被天子提前發(fā)動了,只有趁子一逃亡、天干地支未及反應之前,盡快完成任務。這便是襄楷的使命!

  南鷹心中一陣感動,對天子之前的一絲怨懟瞬間煙消云散。連襄楷這樣重要的人物都冒著暴露的危險,趕來協(xié)助自己,天子確是對自己不同尋?!?

  南鷹腦中突然一道亮光劃過,他脫口大叫道:“原來如此,是天子令你來向我說出這些秘密的!”

  襄楷身體輕顫,面上閃過難以掩飾的驚訝神色:“將軍果然高明!”

  他坦然道:“既然如此,襄某便實言相告!丹塵子打著天子二路使者的身份,其實不過是一個幌子,他來此只有兩個目的,一是暗中捉拿潛伏于九大皇陵中的所有內(nèi)奸,二是將我安然送返帝都!這么說,將軍明白了嗎?”

  “天子?天子為什么要向我說這些?”南鷹呆呆道。

  “這個嘛,恐怕只有天子才知道了!”襄楷瞧了一眼閃身入內(nèi)的王幼君,他手中正拎著二人的行囊。

  “方才之言,確是天子命我向將軍相述的!然而臨行之時,襄某自己確有幾句不中聽的話,想向將軍訴說!”襄楷揮手示意王幼君在外暫候,正容向南鷹道:“卻不知將軍愿意聽嗎?”

  高順起身道:“請容本將暫時回避……”

  “不,虎威校尉!”襄楷伸手道:“天子曾多次提及將軍,口中贊譽幾乎毫不亞于南鷹揚,更何況你二位還親如兄弟。所以,也請留下!”

  二人只得一齊跪坐下來,靜聽襄楷下文。

  “聽說二位與中常侍張讓和大將軍何進相交甚篤?”襄楷開門見山道:“可有此事?”

  “談不上!”南鷹心中隱約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只是天子命我們共同辦過幾件差,關系還不錯!”

  “如此甚好!”襄楷深沉的眼神從南鷹面上緩緩挪開:“南將軍和高將軍戰(zhàn)功卓著,又蒙天子賞識,將來高居于朝堂之上,幾成定局!還是與他們保持一些距離的好!”

  “先生此言何意?”南鷹敏銳的嗅到了襄楷話音背后的深意:“是不是指這兩位即將失去天子的寵幸?”

  “將軍錯了!這兩位,一位掌控中朝大權,另一位手握天下兵馬,正是天子現(xiàn)在、將來都要倚重的人物!”襄楷淡然道:“更何況,這兩位對天子也算是忠心耿耿,天子怎會棄之不用?”

  “那是為何?”二人一齊訝道。

  “我這么說,是為二位將軍著想!”襄楷的聲音低沉下來:“二位南征北戰(zhàn),已在軍中建立起頗高的威望,而南鷹揚至今仍然手中握有一定兵權,更是招人嫉妒。若與大將軍太過親近,只怕會有人暗中詬病,誣指你們結黨亂政,擁兵自重!”

  “而結交宦官雖然一時風光,卻是得不償失,更會成為天下士人的公敵,致使寸步難行,最終下場凄涼。前太尉段颎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南鷹驀然想起段颎被憑空構陷而死于獄中的事情,不由默然無語。

  “將軍知道曹孟德這個人嗎?”襄楷悠悠道:“據(jù)說此人機智警敏,任性好俠,自小便胸懷大志。不僅橋玄曾對其有過‘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的評語,連南陽許子將都說他是‘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

  “不錯!本將當然知道此人,還與其短暫共事,共同征戰(zhàn)于穎川!”南鷹點頭道:“先生的意思本將明白,他既然是宦官之后,只怕也是平白多了很多曲折!”

  “正是如此!”襄楷緊緊盯著南鷹道:“我聽說他屢經(jīng)仕途挫敗,著意結交天下士人,甚至公然與中朝決裂,這才掙回些許清名!否則此次天子解除黨錮之后,怎會有那么多士人為他說話,搶回了一個騎都尉的空缺?”

  “將軍,你年少得志,卻樹敵太多!”襄楷長長嘆息道:“只是天干地支之中,我便聽說有著夜鷹之稱的亥一秦陽死于你手,而戌系之首的唐周其屬下人馬,也幾乎全部喪在你征討黃巾之中,他們是決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今次完全挫敗的癸系和子系……”

  “夜鷹?”南鷹失聲道:“你是說行刺天子時出現(xiàn)的那個使弓的黑衣人嗎?”

  “是他,而且我相信,后來你已經(jīng)見過了他的師傅!”襄楷面上閃過一絲懼色:“天干地支中的第一高手:丑一!連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而會任之家正是由地支的子、丑、卯、亥四系共同執(zhí)掌的,你不可不防!”

  “樹敵多不要緊,更可怕的,是交錯了人!”襄楷眼中閃過睿智之色:“我夜觀天象,只怕無論是張讓為首的中朝,還是何進為首的外戚,最終都將難以善終!唯一的保存之道,便是!”

  “忠于天子,忠于大漢!”他一字一字道:“襄某言盡于此,請兩位將軍謹記!”

  望著襄楷遠去的身影,高順由衷道:“這位襄先生,才真是一位高人……咦?南弟你怎么了?”

  南鷹伸手拭去額上的汗水,面色蒼白道:“襄楷,他太可怕了!他說的沒有錯,用不了幾年,張讓和何進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他說得都是真的?難道天象真的可以預示一切?”高順駭然道:“這些都是即將發(fā)生之事?”

  “是!不過襄楷剛才話中有話,他似乎仍有未盡之意!”南鷹緩緩閉上雙目道:“他為什么單單提到了曹操?是在懷疑什么嗎?還是……”

  “對了!我明白了!”南鷹猛然睜開雙眼,目光中流露的盡是不可思議的震動之色:“為什么你我都對曹操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是因為,他確實是你我都曾見過的人!”

  他狠狠握緊了拳頭,指節(jié)因為過份用力而顯出蒼白之色:“你在洛水之畔交手的殺手,我于張讓府中遇到的刺客,便是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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